彩霞隐雾,月上中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仿佛坐上了滚浪织成的摇篮,梦境都在摇晃。
    目之所见都成了诡异的颜色,霜翎凝紧双眉,想要醒来,却如被外力困囿梦中,昏昏沉沉,无法清醒。
    隐约间,蹄声交错,木声吱呀不停,空荡的梦境便得拥挤无比。
    随后,便是入耳的呜咽与哭泣。
    这诡异的感受持续了许久,霜翎勉强睁开眼,迷蒙望着眼前昏暗的空间。
    哭声还在持续。
    那不是梦,那正是发生在她耳畔的现世。
    霜翎猛然惊醒,四下一望,只见十余名外表年轻的修士无神地坐在周围,或恐惧,或不甘,那啜泣声便是从中几人发出的。
    霜翎心如擂鼓,怔愣了半晌,抬头见两丈高的封闭栅栏,才知他们这群人都被困在了此地。
    有人将他们一同掳来了。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她捂着脑袋感到头痛,昏沉尚未完全消失,这感受……似是中了迷毒。
    “你醒了。”
    少年的声音响在身后,清澈冷静,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未听见语气中的笑意,霜翎险些都没认出这声音来。
    她回头看见玄衫少年半蹲在她身后,黑暗之下,他的衣裳都瞧不出颜色。
    “阿星……你也被抓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霜翎拧着眉头努力回忆。
    阿星:“恭喜你。”
    霜翎:“?”
    阿星一脸欣慰:“刚醒来就能意识自己被抓,看来脑子完好无损。”
    霜翎:“??”
    看着面前那自黑暗中露出的大白牙,霜翎忽然有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见她突然毛躁,阿星拍拍她的肩安抚着,又凑过来低声道:“你身子弱,醒得晚,旁边那些人刚醒来时,大多都还有着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症状,没想到,你还挺能扛的嘛。”
    霜翎抬起眉,带着疑惑又将周围扫了一圈,比起阿星,那些被掳来的人多少都有些失去镇定,虽在这阴暗的空间中辨不清楚,但霜翎大致能瞧出,被关在这儿的男男女女皆容貌姣好,应当是精挑细选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幕后黑手当真是凭着容貌掳人……霜翎对它的定性便忍不住更恶劣了一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霜翎望着栅栏外,试图找到一丝端倪,但外方似乎还隔绝着一扇大门,看不见任何标志性的事物。
    她抿了抿唇,回头看向阿星。
    “你可有被掳来的记忆?”
    少年耸了耸肩,道:“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便到这儿了。但我大概知晓我们是如何中招的。”
    霜翎定定望着他,等待后话。
    阿星:“茶水和菜肴,任何一样都无害,但制茶增香的草药和饭菜中的调料混合,便有昏迷之功效,若是修为不到家,便立马会睡得不省人事。”
    霜翎诧然:“那茶摊老板娘和客栈老板,同这掳人的□□都是一伙儿的?”
    少年捏着下巴点点头。
    “我事后回想,只有这一种可能。那迷毒并无其他效果,待客人都入睡后,他们便挑选目标秘密运走,修为高深者不会受迷毒影响,而对其他客人而言,不过是夜里睡得昏沉了些,次日醒来身体无恙,自然就不会起疑心了。”
    霜翎心中惴惴不安,没想到刚一踏入异域,便遇到这等无法无天暗中作乱之事,她握紧双手,拇指捻了捻纳戒,而后又作罢了传讯的心思。
    尚不知敌人目的为何,她总该试着独当一面,不能事事都麻烦宗门同袍。
    她看向两旁情绪各异的貌美修士。
    “他们先前也在那家客栈休息?”
    说完,一个哭泣中的绿衣姑娘哽咽着出声:“我前日住在苏门镇,正如这位公子说的那般……不小心中了歹人奸计。先前我便听说,近年长梦州总有年轻俊美的修士不知所踪,我还当那是怪谈……不想如今竟落在我自个儿身上……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姑娘声音细软,抽抽搭搭的,听得人毫不心疼。
    然而同为天涯沦落人的霜翎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可怜旁人了。
    她满心只在震惊,这竟然是已经持续了数年的案件,受害者不止聚集在她与阿星路过的小村,长梦州周边各处均有分布,这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
    压力蔓延在心底,霜翎忽然双眸一震,四下张望。
    难怪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大聪明不见了!
    霜翎:“阿星,你可有看见我的灵兽?”
    少女先前还算镇定,此刻却显露焦急,阿星顿时一怔,他差点也把那家伙忘了。
    “我醒来时,正见到它被带出了那扇门。”
    阿星指了指栅栏外。
    霜翎一把握住栅栏,捏得指尖泛白。
    大聪明被恶人带走了……它那么没用,肯定会被炖来吃的!
    阿星小心地将手搭上她的肩,安慰道:“你是它的主人,若血契未断,便证明它还活着。”
    霜翎点了下头,一脸扭曲。
    “是,也许是毛还没拔完,它那么壮,毛很多的。”
    阿星:“……”
    她就是如此设想自家灵兽下场的吗。
    牢内怨声载道,各自痛苦。
    阿星瘪着嘴蹲坐在霜翎身后,听得脑袋都大了。
    察觉到不属于此地的动静,他抬起眼睫,睨向那封锁的大门。
    片刻后,大门被起开一条缝,言语声随着狭窄的光照一同透进牢中。
    先听见的是道稚气未脱的温和男声:“伽南师兄,宗主还说了,须得保留原样,切勿再出现上次那般自毁容貌的了……”
    紧接着出言打断的男子语气不耐:“我当然知道,还用不着你提醒。”
    稚气男声又抓紧道:“还有还有,大师兄说,注入画骨柔的时间最好再……”
    “我只听宗主命令,何时轮到他来指点了?”
    名为伽南的男子又一次暴躁地驳回了师弟的话。
    僵了半刻,稚气男声略显委屈,小心翼翼应了声“是”。
    师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伽南拉大了牢门的缝隙,满是怨气地走了进来。
    牢中的众人定定望着他,脸上泪痕清晰。
    男子负手走近,脸上找不出一丝愉快的情绪,浑身满是生人勿扰的气息。
    “都给我安静!再让老子听见谁出声,先将他剁了喂狗!”
    暴言一出,抽抽搭搭的几人连哽咽声也不敢发出,捂着嘴不住颤抖。
    伽南在栅栏外缓慢踱步,目光不善掠过牢内众人,似正等待捕食的鬣狗。
    “明日面见宗主,都精神着点儿,若是惹得宗主不快……呵。”
    霜翎不禁拢了拢眉头,两次都听见他们提到了宗主,将他们掳来的组织看来并非什么小团体。
    长梦州上,还有哪家仙宗公然干着这等腌臜事?
    伽南语气阴狠地警告过后,蓦然又变了张脸,轻蔑地冷笑两声,戏谑而自在。
    “你们当然可以不听话,看你们自食恶果,倒是正合我意。”
    霜翎闻言内心惶惶,这人好生怪异,一面警告着他们守规矩,一面却又挑衅他们犯上。
    或许盯住他们守矩只是例行公事,对伽南而言,他巴不得他们都受到惩罚。
    他们分明是被这莫名的宗门设计掳来,但这名负责照看他们的男弟子却抱着另外的心思,叫人捉摸不透。
    “道友可否告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要将我等掳来?”
    一名青年几步跨到栅栏前,抓起乌黑栏杆,面容焦急。
    伽南转瞬阴了面色,扬臂挥出一道尘沙,那栏杆上的青年顷刻被击出撞在墙上,落地吐出鲜血。
    近在身旁的几位姑娘忍不住惊呼,又赶紧捂住了嘴,悄悄前去将他扶起。
    肇事者伽南龇着牙,骤然破口训斥:“都说了要保持原貌!你是摔坏了脸,要我怎么向宗主交代?啊?!”
    真是岂有此理!分明是他一言不合动手在先!
    霜翎一口怒气冲上胸口,捏紧的十指发出清脆响动,身侧的阿星忽然伸手覆上她的拳头,微微捏紧的指节无声提醒着她莫要冲动。
    霜翎低垂眼睫咽下一口气,事态尚未明细,她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贸然挑衅对方,她不过是在忍耐,但有些看不过的事情,即便是忍耐,也无法完美做到风轻云淡。
    她侧首看向阿星,少年微微敛眉,瘪嘴看着前方,像只对人类迷惑行为表示费解的小犬。
    霜翎悄然打量着他,她的困惑还尚未忘掉。
    被她悄悄评价为“高深莫测”的阿星,怎么会也中了奸人的伎俩,被掳到这儿来?
    连他自己都说,敌人所用的迷毒效果浅显,只有修为低下的人才会昏迷不醒。
    难道是她的感觉出了错,阿星只是拥有猫一般的轻悄步伐而已,实则并没什么战斗力?
    伽南火着脾气发泄一通,又狠狠踢了栅栏一脚,压低声音狠狠啐骂:“该死,为什么又找新人来,为什么偏偏是我来看守,可恶!”
    他抬眼瞪着牢内一位女子,对方登时瑟缩着向后挪了半截。
    他看人很是随意,女子被他选择用眼神发泄愤怒的对象,似乎仅仅是因为她离他的视线最近而已。
    “乖乖待在这儿,谁都不许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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