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宴专注帮她捏脚,她努力让自己思想单纯一点,注意力放在别处。
    看到沈宴无名指上的婚戒,她又看向自己的手。
    沈宴那枚戒指只有一个戒圈,她这枚则不同。
    线条流畅的白金戒托上嵌着一颗蓝色宝石,在顶尖设计师的创造下,宝石被切割得很漂亮,颜色深邃浓郁如月色轻吻下的静谧海面,蓝的深沉。
    宋暖栀抬起手,借着车窗外的阳光一照,闪亮夺目。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扭头问沈宴:“这婚戒上的宝石,应该很难得吧。是不是很麻烦?”
    沈宴低头帮她按着脚下的穴位:“不算麻烦,机缘巧合从一位宝石收藏家那里高价买来的。”
    宋暖栀低着头继续欣赏。
    沈宴嘴上说得轻松,宋暖栀多少也是懂点行情的,这种成色可不好找。
    那位收藏家肯卖给他,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价码。
    沈宴抬眼,看她眼底泛着的星光:“这么喜欢?”
    “当然喜欢了。”宋暖栀漂亮的眸底满是雀跃,兴奋地道,“稀缺宝石有收藏价值,很值钱的!”
    沈宴这才反应过来,他家太太喜欢的不是“宝石”,也不是“婚戒”。
    她喜欢的是“值钱”。
    -
    黑色库里南泊停在宋家门前。
    宋暖栀和沈宴二人下车时,宋康裕已经听见动静迎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宋白及。
    宋白及规矩地喊人:“姐,姐夫。”
    沈宴微微颔首。
    宋康裕见司机把各种回门礼拎下车,忙喊了管家来接上,又对着沈宴和宋暖栀客套道:“你们人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沈宴回得礼貌周到:“家里老爷子准备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有心了。”宋康裕招呼道,“快进屋吧,外面太阳晒。”
    快到客厅时,赵雁兰和赵姝曼也迎了出来。
    赵雁兰面上含笑,很是亲切热络,仿佛先前不曾和宋暖栀发生过任何龃龉:“栀栀今天气色真好,越看越漂亮。”
    宋暖栀极淡地扯了下唇角,心底佩服赵雁兰的厚脸皮。
    旁边的赵姝曼则是眉眼低垂,没有主动搭话。
    宋暖栀看她一眼,发现赵姝曼的气色依旧不好。
    一众人在客厅落座,佣人准备了茶果和点心端上来。
    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宋康裕问宋暖栀:“栀栀,你和阿宴今天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赵雁兰也接话:“是啊,怎么这个点才来,你爸一上午去门口瞧了好几次,十分惦记。”
    宋暖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与他们维持表面的和气:“我们昨天晚上住在沈宅,二叔二婶一家今天就要回京市,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多在沈宅和他们说了说话。”
    “原来如此,那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宋康裕忍不住对着沈宴夸赞道,“沈老爷子年轻时就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对待孩子们也是教子有方,你的二叔身居要职,听说你父亲在世时也是惊才风逸的商界传奇。”
    宋康裕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父亲前董事长英年早逝,实在是天妒英才了。不过虎父无犬子,如今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优秀,前董事长在天之灵,定然会很欣慰。”
    沈宴神色淡淡,面上不见波澜。
    宋暖栀坐在他边上,明显察觉到沈宴的不悦。
    如果只是不喜欢听宋康裕拍马屁,他不至于如此。
    想来是宋康裕的哪句话触动了他。
    宋康裕也敏锐地感知到了沈宴的情绪,他以为提到前董事长,勾起了沈宴的伤心事。
    自幼失去父亲,难免会有思念的时候,沈宴纵使现在位高权重,肯定也和普通人一样渴望亲情。
    “对了。”宋康裕蓦地想起一件事,激动地道,“我前阵子翻看旧报纸,还看到一段你父亲的采访,那报纸上有你父亲的照片。”
    他看向沈宴,“你等我上去找一下。”
    宋康裕起身上楼,没多久,拿着一份报纸下来。
    他指着报纸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给沈宴瞧:“你看,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宋暖栀也下意识看过去,照片上的男人一身西装,和沈宴现在差不多的年纪,鼻梁上架着眼镜,衣冠楚楚,斯文温雅。
    沈宴接过那张报纸,视线与照片里的男人对上,语气莫名:“我跟他很像?”
    宋康裕:“是啊,越看越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沈宴忽地抬头,对着宋康裕笑了下:“既如此,宋董可否将这份报纸送给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康裕感觉沈宴对他笑得那一下明明很温和,却无端让他不寒而栗。
    沈宴娶了栀栀,在宋康裕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该改口叫自己一声爸的。
    可是现在,沈宴唤他宋董。
    “……当然可以。”宋康裕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来,也不敢和他攀亲了,“沈总喜欢拿去就好。”
    恰好管家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先前的话题就此掠过。
    餐桌上,沈宴的神色依旧平和,看起来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
    但宋康裕却不敢再乱说话。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
    饭后没多久,沈宴声称还有事,和宋暖栀提前离开。
    宋康裕也没真心挽留,看着沈宴的车子离开,才觉得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
    回到客厅,他拿手机给女儿发微信:【栀栀,沈总和他父亲是不是关系不好?】
    宋暖栀收到宋康裕的微信时,人就在沈宴的边上坐着。
    她悄悄看一眼消息后,回了个不知道,然后把手机熄屏,余光去看旁边的人。
    沈宴双目轻阖,头微微向后仰,身后靠着椅背,看起来像是在假寐。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出他利落冷隽的脸廓,鼻梁高挺,薄唇色泽浅淡,弧度平直,周身带着拒人千里的清冷疏离。
    从宋家拿回来的那份报纸,被他随便折起来丢在了一旁。
    他折的太过随意,一道折痕恰好把沈清安的照片从脖颈处分开,脑袋在上面,肩膀在下面。
    能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父亲的照片,父子关系肯定好不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宋康裕又发消息过来:【我看他情绪有点不对,你自己在他面前小心点,有什么事尽量迎合他,别触了霉头。】
    这条消息宋暖栀没回。
    她不喜欢宋康裕这样想沈宴。
    沈宴握瑾怀瑜,光明磊落,他不屑那种心里不高兴,就随便找人撒气的小人行径。
    即便他真的情绪消沉,也不会伤及无辜。
    车停在天瑾御苑地下车库,沈宴下车时,那份被随意折叠的报纸,被他当成垃圾遗落在车厢内。
    宋暖栀正有些失神,沈宴已经绕到她所在的这一侧,帮她打开车门。
    她佯装无事地拎起包包下车。
    乘电梯回到家,宋暖栀低头换鞋时,听到沈宴温声道:“早上起床时看你很困,回房间补个觉。”
    “那你呢?”宋暖栀下意识抬头。
    沈宴说:“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宋暖栀哦了声,点点头。
    书房门口,沈宴刚推开门,宋暖栀忽地用手捏住他的衣袖。
    男人回头看她。
    宋暖栀舔了下唇,欲言又止:“您,还好吗?”
    “什么?”沈宴狐疑地看过来,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胡思乱想,快去睡吧。”
    宋暖栀心底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乖乖回房间。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宋暖栀还想着沈宴回门前后的转变。
    他就是从宋康裕提起他父亲开始,情绪有了异样。
    宋暖栀又想起昨天晚上在沈宅,邵琴眉说的那番话。
    沈宴跟他妈妈的
    关系也不好。
    思索着,她捞起手机,在网上搜索沈清安的死因。
    网上说是车祸,再具体的搜不到。
    什么线索也没有,她索性不再瞎琢磨。
    困意上涌,她放下手机补觉。
    醒来已是傍晚,卧室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橘色,光线顺着轻薄的透明纱帘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沈宴莫非还在书房?
    也不知道他心情好一点没有。
    她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会儿,爬起来洗把脸,趿着拖鞋出去。
    沈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身姿笔挺,手机举在耳边正打电话。
    听到动静,他侧目看过来,对着手机里说:“她醒了,我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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