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急事汇报。”冯嘉姚没停下脚步,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气氛严肃。
    会议桌前,公司副总和蒋裕京的一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远程会议的画面投射在墙上,几位高管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
    冯嘉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正想等会议间隙再开口,没想到蒋裕京已经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什么事?”
    冯嘉姚看了眼屏幕,犹豫了一瞬。
    蒋裕京显然没给他选择的余地,眉梢微挑,语气不耐:“说。”
    “……陈总把程先生赶出老宅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的副总像是受到惊吓般迅速敲起了键盘,手指舞动得噼里啪啦,假装处理突发事务。
    蒋裕京神色未变,问:“他现在在哪?”
    “……贝沙湾。”
    蒋裕京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视线重新回到会议屏幕上,“会议继续。”
    冯嘉姚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至少替程书懿说几句好话……
    但蒋裕京根本没给他机会,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直接摆了摆手,口型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快滚。
    夜色寂静,落地窗外,霓虹灯的光芒渐渐熄灭。
    办公室内,一盏孤零零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晕落在桌面上,映出一片静谧。
    蒋裕京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三十四分。
    二十四小时前,赤霞珠岛的海浪声还在耳畔回荡,咸涩的海风还萦绕在鼻尖,可此刻,他却置身于这冰冷的钢筋水泥之中。
    从岛上回来后,他一直待在公司,没有合过眼。下午冯嘉姚又来给他通风报信,原本工作早就结束,他却故意拖延,翻阅早已看腻的文件,回复无关紧要的邮件。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想面对家里那个人。所以才用工作来填满空时间。
    凌晨两点,他终于回了贝沙湾。
    指纹锁解开的电子音划破玄关的寂静,门扉缓缓推开,一片漆黑迎接了他。
    智能感应灯没有亮起,屋内沉默得有些反常。
    人呢?
    他皱了皱眉,随手解开领带,脚步在玄关处顿住。
    偌大的空间里,空气沉寂无声,唯一的光源来自客厅窗帘未完全拉拢的缝隙,微弱的夜色透过,洒落在地面。
    他顺着光线移动视线,目光最终停在沙发上——
    程书懿蜷缩在那里,半边脸埋进羽绒靠枕,头发凌乱地散落着,只露出一部分安静的轮廓。
    蒋裕京站在原地,手指停在墙上的开关前,迟迟没有按下。
    黑暗中,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程书懿露在薄毯外的手腕上。骨骼纤细,皮肤苍白,几处青紫的痕迹隐约可见。他凝视片刻,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昨夜的强势余韵,又夹杂着一丝他不愿深究的微妙悸动。
    他放轻动作,走近沙发,蹲在程书懿身前。
    对方的呼吸极浅,几乎察觉不到,睡得沉而无知。
    长而直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唇角结了一点干涸的血痂——是程书懿自己咬破的。
    蒋裕京的目光停留片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发顶。
    指尖滑过耳侧,触感却异常滚烫。
    他一怔,试探性地将掌心贴上程书懿的额头,一阵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得惊人。
    他迅速起身,转身走向储物间,翻出药箱。
    回到沙发旁,他单膝跪下,将体温计慢慢续到程书懿的嘴里。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眉心轻蹙,发出一声迷糊的低哼,睫毛微微颤动,却仍未醒来。
    蒋裕京低头盯着体温计,数字缓缓上升,最终停在38°c。
    他转身去倒水。
    “醒醒。”他单手托起程书懿的肩膀,将他扶直,“把药吃了。”
    程书懿的头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睫毛抖了抖,喉间挤出一声嘶哑的抗拒:“……不要……不要吃药……”那声音微弱,沙哑中透着一丝哭腔,像个不肯配合的孩子。他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眼角隐隐渗出泪痕,脆弱得让人心生异样。
    “如果不吃药,那就去医院。”
    “不……”程书懿的身体微微蜷缩,语气颤抖,带着明显的畏惧,“不要去医院……我害怕医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蒋裕京拿着药片的手指顿住。
    片刻沉默后,他沉声道:“吃了药就没事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将药片塞入程书懿口中。
    苦涩迅速在舌尖蔓延,程书懿皱紧眉头,下意识用舌尖抵住药片,试图吐出来。
    蒋裕京见状,手指毫不迟疑地伸得更深,触到喉咙根部的一小块软肉,指腹用力按了按,直到确认药片被咽下,才松开手。
    程书懿喉咙被刺激得干呕,眼角生理性地溢出泪水,双手胡乱推开他的手臂,动作无力却带着明显的抗拒。
    蒋裕京收回手,端起水杯递到他唇边,“喝水。”
    程书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喝了一小口,随即倒回沙发里,重新陷入昏睡。
    蒋裕京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扫过那张泛红的脸,下一秒,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向卧室。
    他将程书懿轻轻放到床上,指尖不经意触及对方的腰际,触感细腻而滚烫。
    他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半掀起的衣摆——雪白的皮肤上,几道青紫的指痕触目惊心。
    蒋裕京的呼吸滞了一瞬,心脏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突然涌起一股战栗。
    那是一种熟悉的满足感——如同赛场上夺冠时的热血沸腾,如同商业竞标中击败对手时的畅快淋漓。
    掠夺,支配,占有——这些词在他脑海中浮现,与眼前的痕迹交叠,让他喉咙一紧。
    他盯着那几道痕迹,眼底的情绪逐渐平静。然后动作轻缓地替程书懿盖好被子,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分。
    床头灯的光晕柔和地洒落,映出程书懿苍白的唇色和紧皱的眉头。
    蒋裕京的手指停在空中,最终还是落在对方的额头,轻轻抚平那紧皱的眉心。
    “睡吧。”他低声道,像是在安抚对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第43章
    第二天中午,程书懿在干渴和浑身的不适中醒来。
    喉咙像是被烈火炙烤过,每吞咽一次都带来刺骨的痛意。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却先一步发出抗议——
    四肢沉重得像是被巨石碾压,骨头深处隐隐作痛,肌肉酸软无力。
    他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单湿了一片,汗水浸透布料,黏腻地贴着皮肤,逼得他从昏沉中拉回一丝清明。
    他缓慢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白色,干净,毫无温度。
    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昨晚的记忆如碎片般拼凑起来——
    冯嘉姚送他到贝沙湾,他不敢擅自在别人的家里乱动,只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房子的主人回来。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皮沉重,久到意识模糊,最终不知何时睡着了。
    可他分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那现在这张床,这间房间……
    他倏然清醒几分,艰难地侧过头,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卧室宽敞,色调冷峻,黑、白、灰占据了所有视野,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家具摆放得近乎严苛。
    心脏猛地收缩——这里是蒋裕京的卧室!
    慌乱瞬间窜上心头,他撑着床沿猛地坐起。凉意攀上皮肤,低头一看,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布料都不剩,赤裸得毫无遮掩。
    衣服呢?
    他迅速拉起被子裹住自己,目光在房间内搜寻着自己的行李,可周围一片干净,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他用力咽了咽喉咙,干涩的嗓子挤出一声嘶哑的呼喊:“有人吗?”
    房间寂静得可怕,只有冷空气流动的轻微声响回应他。
    他咬了咬牙,再次喊道:“蒋裕京?”
    依旧无人应答。
    不安感在心底蔓延。
    他需要一条毛巾,一件能蔽体的衣服,哪怕只是一杯温水,能缓解这烧灼般的干渴也好。
    他强压下心头的混乱,撑着床沿缓慢站起。身体摇晃得厉害,双腿几乎支撑不住,他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挪向浴室。
    浴室门半掩着,他推开门,整洁得过分的环境映入眼帘——
    毛巾叠成方块,剃须刀与牙刷摆成直角,牙膏被挤得整整齐齐,所有物品按某种严谨的秩序排列。
    他盯着那过于规整的一切,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嘟囔:“这人是不是变态……”
    他摇摇头,打开花洒,闭上眼,任由水流从额头滑落,顺着颈侧流淌而下,耳边只剩水声淅淅沥沥。
    直到皮肤上的黏腻彻底消失,他才关掉花洒,拿起浴巾随意擦了擦头发,随后将毛巾紧紧裹在腰间,推开浴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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