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取决于他想、或者不想。
    他一路乖乖跟着姜宝梨公寓大楼,进了电梯。
    几个路人接连在4楼,8楼和11楼出了电梯,电梯门阖上,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司渡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再一次抱住了姜宝梨。
    “哎……你……你自己走啊!”
    “哦。”司渡听话地放开了手,表情居然有点委屈,像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似的,眼神无辜,又失落。
    走出电梯,来到了家门口,姜宝梨扫脸进屋的时候,好奇地问他:“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几楼几号?”
    司渡思忖半晌,说道:“不能说。”
    “你还要替另一个你隐瞒秘密,是吧?”
    她随便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居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姜宝梨忽然来了点儿兴趣,她拉着司渡进了屋,将他压在了墙边。
    房间里,有清新的茉莉淡香……
    姜宝梨使坏地用手肘压在他结实硬挺的胸,抬眸望着他。
    司渡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无辜,迷茫。
    睫毛微微颤着,薄唇紧抿。
    因为酒精的作用,双颊泛着淡淡的潮红,看起来既脆弱、又诱人。
    姜宝梨手指从他的胸口,一路蔓延往下,指尖寸寸掠过肌肤。
    即将触达禁区时,司渡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嗯?”
    他脸上有潮红,薄唇略微有些干燥,抿了抿,嗓音低哑:“你……不要这样……”
    姜宝梨觉得自己好坏啊,好坏啊居然欺负他!
    但她……就是喜欢。
    她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还喜欢我吗?说实话。”
    司渡紧抿着唇,表情竟然带了点儿誓死不屈的意味:“不能说。”
    姜宝梨指尖如同拨弄琴弦般,轻拨着他领口间的扣在,解开一颗,又一颗:“不说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要欺负你了……”
    她感觉到他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许多,那枚性感的喉结……轻轻吞咽。
    他喜欢这个,她知道他喜欢这个。
    不过,点到即止。
    她很懂得放线收鱼的技巧,不想一次给太多。
    他们有的是时间。
    姜宝梨将司渡推进了洗手间:“你自己洗澡,可以吗?”
    司渡的表情是有点意犹未尽,但又不敢说,所以极力压制着。
    眸光,湿湿的。
    姜宝梨连忙关上了门,跟他说:“浴缸可以用,不过喝醉酒最好别泡澡,你随便冲一冲吧。”
    “昂。”他低沉地应了声。
    听到房间里的水声,姜宝梨才想起,家里没有一件可以让他换洗的男生衣服。
    楼下就有个大型商超,她索性下了楼,去超市里挑挑拣拣,逛着他需要的用品。
    衣服买了件棉质的居家衫,质感柔软。
    至于大小,他的身高体格……她索性拿了件最大号,反正宽松总比紧绷好。
    路过的避孕套的架子时,姜宝梨停下来,有点犹豫。
    要买吗。
    但是他喝醉酒……那么温柔顺从,要是她“趁人之危”,似乎有点犯罪感。
    不知道明天司渡醒过来,会不会扒了她的皮。
    虽然怕怕的,但姜宝梨还是挑了杜蕾斯0感避孕套,扔进了购物车里。
    又不一定用,但一定得有。
    挑挑拣拣买了衣服、牙膏牙刷一类用品,不确定他吃没吃晚饭,索性又挑了些熟食,回去拿用微波炉打一打就可以吃。
    买完东西,大包小包地拎了回去。
    淋浴间的水声已经停了,司渡却迟迟没出来,姜宝梨敲了敲门,问道:“司渡,你洗好了吗?”
    忽然,房间门打开。
    一个“luo男”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了来,湿漉漉的,用力抱住了姜宝梨。
    她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身体有轻微的颤栗。
    温热的水滴……落在她的肩头,渗入颈间。
    姜宝梨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他妈的……
    他不会是在哭吧?
    “司渡,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走了,我求过你……”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带着哭腔,“我那样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还是走了。我知道我不好,我也想变好……我想把我有的都给你,可你不要,你不爱我……你说我……恶心……”
    最后那两个字说出来,司渡已经近乎泣不成声。
    委屈的要死。
    姜宝梨心都化了,她用力摇头,安抚他:“不是啊,不是……是我自己不好,那个时候我没有勇气留在你身边,我不自信,我也想变更好……”
    司渡在这种混沌状态之下,似乎听不进她的话。
    “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姜宝梨捧着他的脸,又是亲又是哄,一个劲儿向他保证:“我不会走,我刚刚只是出去买东西,你看啊,我给你买了衣服,还有香喷喷的鱼丸,等会儿一起吃,好不好。”
    司渡还是有点气息哽咽,但已经止住了激动。
    点了点头。
    姜宝梨尽量强迫自己别向下看。
    这么大一个肌肉luo男在自己面前哭得跟小孩似的。
    真的不要太割裂了。
    不是人格分裂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她推他进浴室,用浴巾擦干净了他身上的水珠,然后让他穿上了她新买的暖白色棉质居家衫。
    她给他吹头发,司渡个子太高了,她便让他低下头。
    司渡与她耳鬓厮磨,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上次,你也这样给我吹头发。”
    “你还记得上次。”
    “那时,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
    “我是啊……”
    司渡摇了摇头:“你只是假装很喜欢我,而我信了。”
    姜宝梨还想解释,让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摁在他的胸口,让她倾听他热烈轰鸣的心跳。
    “因为我好想被你喜欢,就算是假的,我也想要。”
    他太会了。
    太会了太会了太会了……
    他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打到她心里最柔软、最薄弱的痛处。
    他善于表达,从不伪装,一颗赤诚的真心强烈地跳动着,让她听到,强迫她听到……
    而不是醒来之后那个……嘴比口口硬的傲娇怪。
    姜宝梨给他吹干净了头发,然后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回来了,不会走了,再也不会,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司渡。”
    “我不知道。”他如实对她说。
    是的,他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第二天一觉醒来,那个男人会作何选择。
    “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他摇头:“他喜欢的,我也喜欢,但我喜欢的……常常是他厌恶且要丢弃的。”
    比如软弱,比如善良。
    比如一腔热忱的真心。
    司渡接过吹风机,自己给自己吹头发,姜宝梨去洗澡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躺在窗边,翻着一本姜宝梨从英国带回来的英文小说《呼啸山庄》。
    他看书的样子,相当专注。
    姜宝梨知道,像他这样的“身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有生理缺陷,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可能会是天才。
    他好像是中了基因彩票。
    姜宝梨走到他床边,司渡放下书,看着她。
    她穿的是和他同款的居家衫,看起来跟情侣装似的。
    见司渡盯着她一直看,她问了句:“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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