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郎君这两年过的什么日子,清丰最是了解不过的。
    如今殿下不仅来了扬州,眼看着还是要与郎君和好了,这样好的事情如何让清丰不想要笑。
    进了房中的谢灵瑜也没再废话,她直接掏出了先前的纸条,递给萧晏行:“看看。”
    萧晏行接过纸条,低头读了起来。
    待他读完之后,却直接抬眸望着谢灵瑜:“殿下不可去。”
    但是谢灵瑜却说:“这个约,我打算赴。”
    “殿下是从何处得到这个纸条的?倘若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又岂能轻易相信他,”萧晏行微蹙着眉头,显然是极其不赞同谢灵瑜的想法。
    可是谢灵瑜却看着他,浓郁而纤长的眼睫朝他眨了下,直到她坚定说道:“我相信的不是此人,而是你。”
    萧晏行怔住。
    “我是要去赴约,但是我手底下带来的护卫,虽各个骁勇善战,但是功夫却都不如你,所以我想要你在暗中保护我,这样我也可以安心赴约。”
    谢灵瑜之所以第一时间找萧晏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人藏头露尾的行事,到时候见面他定然也会事先观察周围。
    此人在信上说过,到时候允许谢灵瑜带上贴身护卫,但是不能带太多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出现的。
    谢灵瑜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带上武忧。
    她让萧晏行在暗中保护自己,倘若对方真的有所异动,武忧抵挡片刻后,萧晏行便能赶到。
    谢灵瑜知道萧晏行功夫有多了得,所以她会放心将自己交给他。
    萧晏行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底自然是震颤的。
    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谢灵瑜却依旧还是愿意完全相信他。
    她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命,交到他的手中。
    萧晏行深吸一口气,本还想要劝她三思,可是他却又了解她的性子,一旦打定主意,便是任谁都劝不回来的。
    “好,我陪你一起去。”
    见他同意了,谢灵瑜反而轻松了下,她甚至还有心思问道:“你猜这人想要同我说什么至关紧要的事情?”
    “告密。”
    萧晏行言简意赅。
    是啊,此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邀她见面,自然是为了告密。
    毕竟她的身份何等尊贵,倘若在扬州有能够说一不二的人,那便是谢灵瑜了。
    所以此人的目的,定然是告密。
    至于他要告何人或是告何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准备了,”谢灵瑜说道,就打算离开。
    正好清丰端着茶点入门:“殿下怎地这般着急要走,我还准备了许多茶点。”
    谢灵瑜眨了眨眼,正要说话,萧晏行却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将茶点摆在这里,你先出去吧。”
    清丰多机灵一个人,他赶紧摆好茶点,便马不停蹄的离开。
    萧晏行又去握住谢灵瑜的手,轻声说道:“来都来了,不如吃点茶点再走。”
    两人在桌旁坐下时,正好窗棂打开,能看见外面的小院。
    “这处院落是你建的?”谢灵瑜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萧晏行微微嗯了声:“住在这里,好,也不好。”
    谢灵瑜本想问为何不好,却又默默端起眼前茶盏。
    但是对面的人却缓缓开口说道:“每次回来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我只当自己还在长安,还在你身边,一转身你就会从那个角门出现,叫我辞安。”
    “但是一旦回过神,就会发现一切全都变了,我曾经经历的宛如黄粱一梦。”
    这便是最为绝望的事情。
    明明是真实经历过的,那种陷入骨髓的喜欢,犹还刻在骨头里。
    但这些拥有的,却又全都失去了。
    谢灵瑜陷入沉默,但是萧晏行却又说:“我说这些,并无怨怪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始终是我欺骗了你。”
    但是……
    萧晏行又想起徐显对他所说的话,他手中掌握的三千卫未曾参与楚王谋反之事。
    他岂能告诉谢灵瑜,当年她的父王之所以会身死,是因为他才是参与楚王谋反一事的人,始作俑者也是先永宁王自己。
    有太多他们未曾经历过的谜底,等待他们解开。
    *
    入夜之前,谢灵瑜便穿上了听荷的衣裳,跟着武忧一道出了刺史府的门。
    她脸上覆了白纱,不时咳嗽了两声。
    待到了门口的时候,武忧还故意说道:“殿下说了,让你赶紧抓药吃上,免得这脸上的红疹越来越多。”
    说着,两人便上了马车。
    只是这次马车由武忧亲自驾驶。
    虽然武忧并非扬州本地人,但是她来了几日之后,便认真将城内的地图记在脑海之中。
    况且武忧下午的时候,还到这附近探了探。
    此处乃是扬州最为热闹的妓院坊市,一整个坊市都是眠花宿柳的生意,便是跟长安的平康坊也差不多。
    而这一家妓院,乃是那种上等妓馆,并不做迎来送往的生意。
    只招待最为尊贵的客人,就连每位客人来的时间都不相同,甚至走的门都不同。
    这全然杜绝了撞上闲杂人等的可能性。
    因而那些生性喜欢低调的客人,对于这样妓馆最为追捧,况且这里的妓子也是最为漂亮上等的。
    从马车里钻出来的谢灵瑜,早已经换上了一身不失华贵的黑色圆领长袍,长发竖成高马尾的模样,俨然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富贵人家小郎君。
    萧晏行并未同她们一道出发,只怕是早已经潜伏而入了。
    所以谢灵瑜也并不担心。
    待到了门口,她敲了敲门,便见门从里面打开,里面看门的乃是个年轻男子,他一瞧见谢灵瑜便客气问道:“可是长安来的谢小郎君?”
    “正是在下,劳烦带路,”谢灵瑜含笑。
    随后门房客气的将她引了进来,瞧着他这般模样,谢灵瑜便猜测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武忧就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路走到一处房门前。
    只听周围丝竹声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全然不是那等剑拔弩张的告密场景。
    谢灵瑜也不在意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关子,直到她推开门。
    “还请您的护卫留在门外,”突然房门里传出一道声音。
    武忧没想到此人居然敢如此得寸进尺,当即拔出腰间佩刀。
    但是谢灵瑜却抬起手,她示意武忧冷静。
    随后她缓缓踏入房中,而让武忧留在门外。
    只是她走进去并未瞧见有人,只见往里走时有一道屏风,而屏风之后俨然有人。
    谢灵瑜在屏风的几步之处站定,耐心等着。
    而屏风之后的人,在确定谢灵瑜当真未曾带人入内,这才现身相见。
    此人疾步而出,便是双膝落地,直接跪在了谢灵瑜面前。
    “微臣扬州长史曹天,见过永宁王殿下,”他以头抵地,直接低声呼道。
    谢灵瑜微垂着眼,淡淡望着他,也并未立刻叫他起身,只是盯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许久,才缓缓说道:“是你。”
    这倒是也能说得通,为何先前武忧守在门口时,送纸条的人却能轻易靠近。
    因为此人在扬州府衙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样一来,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纸条送到武忧手里。
    至于他先前几次直面谢灵瑜,却又不说,反而这般偷偷摸摸,可见他今日要说的事情,必然是至关重要。
    看来他在纸条上所写的,还真的不是夸大其实。
    谢灵瑜在见到他时,原本一直吊着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最起码她现在能确定,对方让她来,不是为了设下圈套杀她的。
    “你在信中说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告知本王,”谢灵瑜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说道:“现在本王在此,你可以说了。”
    曹天匍匐跪在地上,整个人姿态极为谦恭。
    而在谢灵瑜说完之后,他才缓缓抬头,说道:“殿下,下官这般费尽周章见您,只因此事太过骇人,以至下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仰仗殿下决断。”
    谢灵瑜望着他,安静而耐心听着。
    直到曹天说道:“下官要说之事便是,扬州水匪屡剿不灭,乃是因为本州刺史魏安大人养寇自重。”
    第142章 牝鸡司晨,天将灾祸,……
    雕梁画栋的屋内,本已是极尽温柔奢靡,毕竟这乃是天下最富之地扬州最上等的妓馆,可是本应该萦绕着靡靡之音的房间内,却是安静的可怕。
    在曹天说完这句话后,谢灵瑜垂眸看着他,眼底还勉强能保持住冷静。
    但她心底已然是惊涛骇浪。
    虽然她对扬州官员并无信任可言,但是魏安能升任扬州刺史,本就是因为他乃是圣人的人,深受圣人信任。
    结果偏偏是这样的人,居然胆敢玩养寇自重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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