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珩犹豫了一会儿,先穿上浴袍,有了点摩擦力就好办多了。
    不过他没想到,轮椅轮子估计沾了水,和地面间没有一点摩擦力,他坐在浴缸台面上,放好腿,手臂撑在椅面一用力,轮椅眼看着就滑走了。
    他人一下坐到地上,还带到浴缸台面上的瓶瓶罐罐,一瞬间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谢景珩之前没恢复多好,这次摔得也够狠的,伏在浴缸边上半天缓不过来。
    江浔大概是听见声音过来了,敲他浴室门,声音有些焦急。
    “怎么了,我能进吗?”
    “不能,江总还想闯别人浴室,什么毛病。”
    人影离门更近了一点,谢景珩一下子有点慌,随手拿了一个瓶子丢出去。
    玻璃罐“嘭”地砸在浴室门上,“哗啦”碎了一地。
    江浔好像被吓到后退了一下,很快又靠回来。
    “我没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谢景珩没说话,疼得倒抽凉气。
    又缓了一会儿,才把自己折腾起来,拽上轮椅,腰骶泛疼,他坐不太稳。
    谢景珩勉强坐好了一点才开门,江浔在门边站着。
    “别在我这当门神,回去睡觉行不行?”
    “摔哪了?”
    无法沟通。
    谢景珩越过他径直朝床的方向。
    他腰一疼就吃不住劲儿,转移的时候腰腹软塌塌的,力不从心,江浔看了他一眼就把他抱起来。
    谢景珩毫无防备,终于炸毛了。
    “江浔,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到底有没有点分寸!”
    江浔不搭他的话茬,紧了紧双臂摁住他乱动的手,“你消停点行不行。”
    说罢把他放床上,丢了两件睡衣过来。
    “自己换,十分钟,换不完我进来给你穿。”
    江浔“嘭”的关上卧室门,一个背影都没给他留。
    谢景珩冲关上的房门丢了个枕头,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最终还是解开浴袍把衣服换了,他怕江浔真进来给他穿。
    浴袍有点湿,他身上也没擦干,不过换衣服这一折腾也全干了。
    谢景珩穿个衣服就能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刚提好裤子,江浔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吹风机和一小瓶碘伏。
    江浔插上吹风机,把人从床上薅起来,看他坐不稳,又给他腰上垫了个抱枕,才把碘伏递给他。
    “自己涂。”
    谢景珩这才注意到脚踝和小腿上的几道伤口,好像是玻璃碴子贱上去划的,下肢凝血功能差,就显得格外严重。
    他接过碘伏,江浔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暖风热热的,江浔手指穿梭在他发丝间,来回扒拉,搞得他昏昏欲睡。
    “嘶!”
    吹风机突然停了,江浔捉住他的腕子。
    “你轻点行不行!”
    谢景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想说又不疼。
    “别说不疼,别仗着自己没感觉就乱来。”
    谢景珩白了他一眼,“我不疼我还不能涂快点了?我想早点睡觉不行?”
    江浔顿了一下,像是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心疼,谢景珩,你知不知道。”
    他禁不起江浔说这种话,嘴上没回答,手上动作到底放轻了点。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彻底关了,耳边安静得让人不适应。
    江浔掀起他的裤腿看了一眼,又把他翻过去,检查他的腰背。
    “你看就看,别乱摸。”
    谢景珩黑着脸向后抓住他的手。
    他明明没感觉,但是看着被江浔摸过的位置好像撩起一串小火苗,皮肤发烫。
    这人从头脚踝摸到大腿根就算了,看个腰裤子都恨不得给他扒了,这是正经检查吗?
    江浔笑了,顺势在他腰上揉了一把。
    “怎么了,你起反应?”江浔笑意更深。
    谢景珩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起我。”
    江浔大概没料到,动作顿了一下。
    但很快又凑过来,嘴唇贴在他耳边,特别低声说,“没事,我能起反应就行。”
    谢景珩半边身体都酥了,忍不住抖了一下。
    江浔见状轻笑一声。
    撩拨完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收拾东西就走了,还替他关了灯。
    谢景珩在黑暗中咬着牙长吐了一口气。
    操。
    还真他妈的起反应了。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谢景珩不出意外喜提发烧。
    昨天晚上穿着湿浴袍在浴室折腾那么半天,他这身体素质,不生病才难怪。
    江浔早上来叫人的时候才发现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的,他发现的时候谢景珩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这人,又不求助,江浔气的牙根儿痒痒。
    谢景珩倒不是故意瞒着,他对自己身体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作死。
    只是半夜睡着的时候起烧,他没感觉,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烧的七荤八素了,除了冷就是疼,脑子都转不动更别说求助了。
    谢景珩非常不喜欢去医院,冷冰冰的白色,鼻腔里都是消毒水味儿。
    但是这次江浔没给他选择权。
    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发软,抬手都费劲,完全反抗不了,任由江浔给他穿上衣服进了医院。
    陈特助跟着忙前忙后挂号、排队。在诊室开了单子,先去抽血。
    江浔一路抱着他来来回回,谢景珩人虽然瘦,但也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在那儿,引的周围人频频侧目看他俩。
    谢景珩被看得不好意思,咬着耳朵说,“你放下我,我自个儿能坐。”
    江浔一脸不信任,不过还是把他放在抽血窗口的凳子上,只是站着他背后,一只胳膊从后面圈住他。
    谢景珩撩起袖子,露出清瘦的小臂,江浔被他苍白的皮肤晃了下眼。
    谢景珩的血管很好找,扎上止血带,护士拿针头一闪,江浔的手就覆上他双眼。
    谢景珩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以前挺怕抽血的。
    以前有人疼,他心里但凡有点害怕都要撒个娇,非要讨到点甜头才罢休。
    车祸后一个人住院那几个月,见多了,都快忘了以前自己还怕过。
    检查结果半小时才出来,也没查出什么,就是白细胞水平低,有点炎症,普通发热。
    江浔一向冷静,罕见地有些急,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他前段时间刚高烧过一次,常发性发热能把人烧成这样?”
    医生莫名其妙受到质疑,面露不悦,“你问问他都多久没复健了?瘫痪是这么个情况自己不知道吗?自己不自觉、家属也不上心。”
    江浔还想开口,谢景珩窝在他怀里拽拽他袖子,脸往他脖颈上又埋深了一点。
    呼出来的热气烫得江浔一下子战栗。
    “不好意思。”江浔克制住。
    医生看他俩男生年纪不大,关心则乱。
    “吃药压不住,输个液吧,最好住两天院观察观察。”医生撕了张单子给他没再多说,嘱咐了他们两句,“还年轻,多去复健,别不当回事儿。”
    “好,谢谢医生。”
    江浔直接给他办了住院手续。
    本来订的这天晚上回程的机票,谢景珩晚上烧退了,觉得也能走。
    江浔不让,硬生生摁着他住了三天院。
    贺凡云本来约他出差回去一起吃饭的。
    ……
    “小贺,抱歉,今晚我没办法和你吃饭了,我这边出了点事儿,晚几天才能回。”
    “怎么了景珩哥?”
    “工作上的事儿,和合作方谈判出了点问题。”
    江浔在旁边看着他打电话,说瞎话不打草稿。
    “156床在吗,该挂水了!”小护士推门进来。
    “景珩哥你住院了!”电话那头传来惊呼。
    “……没事,发烧,明天就回去了。”
    “不行,哥你那边有人在吗,我过去照顾你吧。”
    谢景珩看了一眼江浔。
    “有人在,你别急。”
    “今天下午还有机票,我过去接你吧……”
    “真不用,明天就回去了。”
    ……
    估计临时机票不好买,贺凡云坐三个小时廉航就来了,年轻就是好,坐几个小时廉航也不累,有劲儿没处使。
    谢景珩目光在贺凡云和江浔之间打了两个转儿,看得出他俩犯冲。
    “谢总,贺先生带的饭热好了,现在吃吗?”陈特助端着饭盒进来。
    “吃,你俩要不走,一块儿吃呗。”
    陈特助放下小桌板,帮他把病床升起来一点。
    谢景珩手撑了一下床想坐起来。
    江浔和贺凡云同时站起来要扶他。
    两个人目光一对上,火光带闪电。
    “停!”
    “你俩都坐下!”
    “陈特助,扶我一下。”
    陈特助好像上课时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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