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人不想让我把证据带到京城?我想让太子沉冤昭雪就这么难吗?”
    这一个多月以来积压在江河远心里的悲愤终于变成了怒吼,他嘶喊着, 痛哭着,最后又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直不起腰。
    沈云竹走到江河远身边,硬是拉着他的胳膊, 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江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上次在牛家村杀人的都是暗潮阁的人,刚才放火的方式,也像是暗潮阁的手笔,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如果是皇帝想杀你,那为什么还要派你去江南?你去了江南不管查什么都很有可能会牵扯出太子的案子, 皇上不可能会想不到的,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点,要知道,霍四海是皇上最忠诚的狗, 霍四海不可能会违背皇命。”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话,沈云竹没说。
    从他越狱之后遭遇到的这些事情里不难分析, 暗潮阁内部一定出现了分化,因为现在的暗潮阁的气质,跟他还在阁中时, 完全不一样。
    听了沈云竹的话,江河远逐渐找回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道:“云竹,你没事了?你没事可太好了,上次牛家村一别,愚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啊,沈公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阿福已然知道了沈云竹的身份,就也跟着寒暄了一句。
    而旁边的丁墨,脸拉的老长,“既然活着,就跟我回去坐牢,你案子还没结呢。”
    沈云竹斜了丁墨一眼,冷笑,“谁爱坐牢谁坐,那破地方我是不去了,有本事你就抓我。”
    “你以为我不敢抓你吗?”人就怕被激,丁墨竟然对着沈云竹就要拔刀,但刀还没拔出来,就被旁边的慕澄一把又给按了回去。
    “丁大人,大事要紧。”慕澄已经很礼貌了,他这辈子的涵养都用在这了。
    丁墨愤愤的呼了两口气,终究还是松了握住刀柄的手,扭脸往别处看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连夜进京,只不过要分开走,毕竟沈云竹那张脸太招摇了。
    天亮时分,当城门大开时,江河远带着阿福还有丁墨,拿着御赐令牌,大张旗鼓的进了城。
    沈云竹则把慕澄带到了城外五里处一个废弃的旧窑厂。
    “我们来这干嘛?”
    “我有条秘密暗道,可以直接进城。”
    沈云竹说着走到窑厂后面,就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坑洼处,找到了一个锁环,一拉,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其实他们俩可以用轻功翻越城墙的,根本就不需要从暗道进。
    但既然沈云竹带慕澄来了,慕澄也没说什么,先沈云竹一步的跳了下去。
    等沈云竹也跳下来时,慕澄手里已经亮起了火折子。
    “旁边有浸过油的火把。”沈云竹说着又找到一个拉环,拉了一下之后,洞口又封上了。
    慕澄点燃火把,往前走了两步。
    这暗道虽然漆黑冗长,可空气还不错,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这暗道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嗯,我八岁那年发现的,原本就只有一段,后来没事的时候我就挖一点,挖了十年,才终于挖通了。”
    慕澄举着火把,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
    “挖了十年?”
    “是啊,我厉害吧。”
    沈云竹笑着推了推慕澄的腰,让他继续走。
    “所以,你不出任务的时候,都在挖土?”慕澄琢磨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挖。”
    沈云竹说的云淡风轻,可这暗道好长好长,就算挖了十年,这工程量也太大了,难道说他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吗?
    慕澄这么想着,停下脚步回头,眼中全是心疼。
    “这十几年,过的很苦吧?”
    慕澄突然一煽情,沈云竹就有些招架不住,他赶紧走到慕澄前面,不自觉的伸手去触摸他一寸一寸挖凿出来的墙壁。
    “也没都是苦的,苦了几年后就不那么苦了,尤其是见过你之后。”
    在沈云竹的心里,那个被他按在地上动不了的白衣少年,就好像是他心中的一块净土。
    他把这净土供奉了起来,仰望着,觊觎着,不敢触碰,可又忍不住的反复在心中幻想,幻想有一天,能跟他心中的人,自由自在的仗剑天涯。
    但这些心思又让沈云竹觉得自己很无耻,所以,他躲起来挖暗道的时间就更长了,似乎只有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他那些无耻的龌龊的心思,才不会玷污那么干净的一个人。
    这些心里话沈云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说,可他又很想带慕澄来看看这条藏着他少年心事的暗道。
    吧嗒一声,火把被扔在地上,慕澄扯过沈云竹,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后,吻就落了下去。
    没什么技巧,又狠又疼,可又无比的炽烈,让人气血涌动,体温升高。
    过了许久,久到沈云竹脚都开始发软时,慕澄才将这个吻结束。
    但慕澄并没有立刻把人放开,而是跟沈云竹额头抵着额头。
    长长的暗道中,只有火把爆燃发出的噼啪声,和两个人都无法控制的粗重的喘息声。
    “我来京城找过你的,每年都来,但每次我来时,你都不在,直到两年前,听说你死了,我才断了念想,阿竹,你若是勇敢一点,我们或许不用走那么远的弯路。但我依然庆幸,庆幸你还活着。”
    话音落下,慕澄再次把沈云竹拥入怀中。
    他懂的,他看着这条幽长的暗道,就能想象的到,他的阿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此时,沈云竹也是欢喜的,这就好像梦想照进了现实,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只不过刚才他又被咬了。
    舔了一下破了个小口子的下唇,沈云竹冷下脸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人。
    “我说,慕澄,慕大公子,你亲就亲,我也给你亲,能不能别老咬人,你看看,又破了。”
    “是吗?”
    慕澄伸手捏住沈云竹的下巴,湿润的目光,在那娇艳的唇瓣上流连忘返。
    “疼吗?”
    “你说呢?”
    “那你下次咬回来。”
    “我又不是狗,快走啦,还有挺远呢。”
    沈云竹不再理慕澄,一个人朝着漆黑的暗道深处走去。
    慕澄捡起地上的火把,满眼笑意的跟了上去。
    大概半个时辰,暗道终于到头了。
    当沈云竹带着慕澄从暗道走出来时,慕澄发现这出口竟然修在了一个废弃的宫殿里。
    “这什么地方?”
    “冷宫。”
    “这是皇宫?”
    “嗯。”
    一出来,沈云竹就从屋子里的暗格中拿出了两套夜行衣。
    “换上,我带你去吃饭。”
    “在皇宫吃饭?”慕澄挑眉。
    “啊,御膳房的菜做的还不错,快点,再晚就凉了。”
    慕澄活了这二十多年,大胆的事干过不少,但跟沈云竹比起来,他还是低调了。
    两个人换好衣服后,趁着夜色,躲过了所有皇宫中的明少暗哨,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御膳房菜品留存的屋子。
    “皇宫有规矩,皇上贵妃吃的东西都要做两份,其中一份已经送走了,这些都是留下来等着过夜的。”
    “为什么?”
    “因为怕下毒啊,所以要有备份。”
    “就这么放着,放一夜,也不给别人吃?”
    “当然,皇上吃的东西,普通人怎么配吃啊!”
    慕澄无语了,他知道皇帝喜好奢靡,却没想到,每天都会倒掉一大桌的菜,要知道中州还有好多地方的百姓吃不上饭。
    “别气愤了,吃饭。”
    对于这些,沈云竹早就麻木了,这也是他痛恨赵家人的原因。
    见慕澄心情依然沉重,沈云竹凑过去,握住了慕澄的手。
    “子清,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看不惯就能马上改变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黑暗的朝堂会迎来它的明君。”
    “嗯。”
    “吃饭,饿了。”
    沈云竹是好久没吃过御膳房的饭了,还挺怀念的。
    看着沈云竹一口一口吃的很香,慕澄终于暂时放下了坏情绪。
    “沈大人,我还以为你在暗潮阁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呢,没想到,吃的还不错。”
    “怎么会,我俸禄还挺高呢,不过都让我送人了,现在我是孑然一身,还欠了好多外债,以后只能靠你养我了。”
    慕澄嘴角已经压不住,心里爽的要命,但还是没有马上答应。
    “你欠别人的我来还,那你欠我的,你怎么还?”
    “我,我肉偿行了吧?你不就等我这句话呢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说的,再说了,你看你瘦的,论斤称,都卖不了几个钱。”
    慕澄一边说,还一边伸手去摸沈云竹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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