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还是明天......
    可是她太困了,还没来及深想,沉沉睡意就将她仅有的一点神识压了下去。
    翌日,哦,准确来说,是当日清晨。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在爬满褶皱的床上投下淡金色的裂痕。
    陆时聿已经在十分钟前醒来。
    晨起后的时光很宝贵,过去这些年,他从不会把时间逗留浪费在床上,如今可好,熟睡在他怀里的人,一次又一次次地成为他懒床的理由和借口。
    陆时聿支着手肘看她。
    看她被乏累压弯了的眼睫,看她侧颈里又多出的两处淡红印记。
    那侧被晨光舔舐着的肩膀的弧度,将子夜月光下的珍珠色,煅烧成温柔安静的荧肤色。
    低头间,他唇贴在了她唇上,只轻轻地贴了一下,然后退开。
    每次都很矛盾,既想弄醒她,又怕弄醒她。
    但是今天,无论是负一层的健身房,还是顶楼的花房,实在是有多处狼藉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不过,在走与留的一番斗争里,他终究还是确定了昨晚临时的决定。
    不知她会不会听见,也没有再顾及会不会吵醒她,在离身之前,他低声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
    但是江棠梨实在困倦到极点,侧躺的姿势,从陆时聿下床,一直到日上三竿,她都没有动过一下。
    把方以柠等得不知在楼下客厅转悠了多少个来回。
    最后实在等得没有耐心,谁知刚一走到楼梯口就被李管家拦住。
    “方小姐,陆总临走时交代,非太太自己主动下楼,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她。”
    这会儿心疼上了,那昨晚回来的路上还黑着脸。可怜她那向来没多少耐心哄人的闺蜜,低着声、软着调地哄了一路。
    某人可好,嘴巴上像是被贴了胶布,硬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说话就算了,下车时还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一双眼望过来,吓得方以柠以为他是要挥自己一拳,又或者踢自己一脚呢。
    要不是怕他晚上会对江棠梨动手,方以柠真想扭头就走。
    谁知手机风平浪静了一夜,虽说她心里忐忑,可到底是在人家做客,所以方以柠一直闷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最多也就是隔着一道门静听外面的动静,可是离楼上那么远,哪里听得见。
    方以柠往楼梯上方瞥了眼,“早上你们陆总走的时候,表情还算正常吗?”
    这一点,李管家心里也疑惑。
    按理说,昨夜太太又玩起失踪,陆总多多少少会流露出一点情绪,可是没有。
    下楼的时候不仅主动跟他这个管家打招呼,还和家里两个阿姨多说了两句话,甚至在用早餐的时候,还吩咐刘厨,说今天一天都不要离开合院,随时给太太准备可口饭菜。
    当然,这些想不通理不顺的,李管家自然都是放在心里。
    哪怕陆总今天的好心情肉眼可见,李管家也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他甚至岔开话题:“方小姐,如果您觉得无聊,我可以带您去泳池或者咖吧,哦对了,这里还有书吧,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方以柠又看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她来海市可不是来玩的,是来办正事的。
    “那回头等她起来了,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毕竟是太太的朋友,李管家不敢怠慢:“正是中午,您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吧。”
    方以柠背身摆手:“不了。”
    结果回到客房拿上包,刚一走到客厅,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吓得方以柠循声就往楼梯方向跑,李管家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
    看见江棠梨双手撑在身后,跌坐在楼梯上,两人都吓了一跳。
    方以柠忙扔掉手里的包去扶她:“你可真够可以的,下个楼都能跌倒!”
    江棠梨哭丧着脸:“腿软嘛~”
    方以柠嫌弃道:“睡到现在,你不是腿软,你是全身都软。”
    江棠梨一脸有苦不能说的委屈。
    李管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弯着腰,伸着手:“太太,摔到哪里没有?”
    江棠梨已经站了起来,手揉着发疼的屁股,说没事。
    李管家放心不下:“我来给陆总打电话。”
    不提某人还好,一提,江棠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不许他进家门!”
    方以柠立马嗅到了不对劲,嗓门顿时一提:“他昨晚对你动手了?”
    李管家瞳孔震惊:“方小姐,话不能乱说的。”
    虽然不是那种动手,可全身酸酸疼疼的全是拜他所赐。
    江棠梨“哼”了声:“反正不许给他打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打也得打了。
    眼看两人上了楼,李管家立马掏出手机。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陆时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听见他说太太在楼梯上跌倒,陆时聿拿着手机的手顿时一紧。
    “摔下来——”
    “没有没有没有,”李管家忙打断他:“就是滑坐在了台阶上,没有摔下来。”
    陆时聿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这通电话,李管家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事,但是能被太太说出口的,到了他嘴里就几经吞吐:“太太、太太她——”
    “说。”
    极具压迫感的一个字顿时让李管家豁了出去:“太太说今天不许你进家门。”
    陆时聿眉心深蹙:“原因?”
    同样的问题,江棠梨也被正被方以柠追着问。
    “为什么不让他进门?”
    即便是多年闺蜜,江棠梨也不好意思细说缘由:“你别问了。”
    越不让问,方以柠心里的疑团越深:“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对你动手?”
    见她小眼神瞥过来却不说话,方以柠气笑了:“江棠梨,你以前可不是个软柿子,他打你,你就是拿把刀也要和他对着干呐!”
    还拿刀呢......
    江棠梨嘴巴一噘:“那我下辈子的性/福不要啦!”
    “幸福?你管这叫幸福,他都打你了好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样男人最可耻吗?”
    江棠梨:“......”
    “除了强/奸就是家暴,知道吗?”
    江棠梨没想到她会曲解成这样,拽了拽她的手腕:“你别激动,他没有——”
    方以柠挥掉她手:“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以柠——”
    “你别说话!”
    江棠梨:“......”
    方以柠原地转圈的双脚一停:“给你二哥打电话!”
    江棠梨嘴角一僵:“...不用吧?”
    “什么不用?”方以柠整个人处于抓狂状态:“别以为他陆家家大业大,咱们娘家也不是没人好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以柠压根就不听她解释:“你打不打?”
    江棠梨也被她的一根筋气到了:“不打!”
    “行,”方以柠气笑了:“你不打我打!”
    见她还真去包里掏手机,江棠梨哪里还坐得出,忙跪膝下床,两腿拉扯得动作大了,大腿根的酸胀顿时让她重重“嘶”了声。
    方以柠又赶紧跑过来,见她捂着大腿,“给我看看——”
    江棠梨哭丧着的脸一抬:“要不要把腿撑开给你看?”
    见她一脸茫然,江棠梨朝她翻了个白眼:“亏你还看过那么多的小电影,非得让我把话挑明嘛?”
    方以柠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小电影里的女主哪有你这么弱!”
    江棠梨用力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那些男的没他那么强呢!”
    方以柠:“......”
    陆时聿赶回来并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两人正一坐一站地无声对峙着。
    虽然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浓浓的硝烟在滚烧。
    陆时聿敲了敲门。
    看见始作俑者,江棠梨气性更大了:“谁让你回来的!”
    刺尖尖的嗓门,都快把房顶给掀了。
    在李管家那通电话后,陆时聿有认真思考过原因,除了昨晚的逞凶极恶,他想不到还有其他惹她不高兴。
    如今看见她和方以柠之间的气氛,他突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但不减他眉眼和唇角的淡笑:“不回来还能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江棠梨凶巴巴的眼神剜在他脸上:“反正不给回家!”
    不确定她的火气到底是冲着他来,还是无辜被殃及池鱼,陆时聿看了眼方以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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