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伏黑惠几人一样进入别的咒灵的领域,而是欲选择更粗暴的方式——以完全成熟的领域覆盖了未成形的领域。
    “咦?”
    做好了手势后,樱意外的看着另一股同样充斥着咒术气息、或者说,充斥着式神气息的领域被展开。
    虽然并不完全,但足够了,面对对面同样未完成,甚至连规则都没有的领域,完全足够了。
    伏黑惠……
    他多大来着?
    十几岁吧?
    樱难得有些嫉妒,她像这家伙这个年纪,恐怕还没脱离藤原家呢,连术式都只会自己基础的逆转时间,只能用于恢复一些小伤口,哪里懂得展开领域了?
    宿傩大人不会是看上了他的潜力吧,也想像养着自己一样再养一个伏黑惠。
    少女气鼓鼓的踢开脚下的碎石,待两方领域完全崩塌后,一手拎起勉强还能动的伏黑惠,一手捡起两面宿傩的手指。
    “呀,太好了,是手指!”
    有十根了!
    一半了!
    伏黑惠又惊又喜,勉强睁开眼睛,“……樱,快去找虎杖和钉崎,他们那边的咒灵很不简单。”
    樱随口回道:“看到啦,两个特级哦。”
    “哈?!”
    伏黑惠大惊失色,动了两下又痛到面容扭曲,“得快点、快去救他们!”
    “急什么?他们不是你的同伴吗?也该给人家一点进步机会啊,刚学会开领域的你,应该最懂得生死之间的领悟有多么了不起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樱还是带着他跃上了树梢,在林间跳跃着。
    比起伏黑惠他们,樱更像是虎杖悠仁那种,同样是半路出家的咒术师。
    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完全掌握领域,虽然不乏两面宿傩的教导,但更多的,同样是在平安时代那些强横无比的妖怪及咒术师手下磨炼出来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两面宿傩也没有如现在一般护着她。
    他会在自己的挑战过程中看到实力合适的妖怪或咒灵就把她丢过去,连里梅都不留下。
    “不是有可以治愈的术式吗?如果这样都会死,那也太没价值了。”
    几乎没有强者是在最开始就拥有反转术式的,都是在不断地受伤、甚至生死之际才有所领悟。
    “站在别人没有的高度开始的人,如果面对那些垃圾都会死掉,就太没用了些。”
    两面宿傩始终这样评价着。
    而樱也没有浪费他的期许,或者说,不愿意浪费掉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和大人一起的第一年,她领会了自己术式的真正效果。
    第二年,她学会了反转术式,还有属于自己的术式反转。
    第三年,和大人融为一体后,她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再回想起那段时光,樱竟然已经不大记得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敌人的脸,只能回忆起住所中那颗大的吓人的樱花树,每逢初春,会洒落满院的花瓣,而大人和里梅的脸在花瓣中影影绰绰。
    她在那时才求着大人,想要“樱”作为名字。
    在大人问及原因的时候,樱说:“喜欢大人头发的颜色,喜欢院子里的樱花树,喜欢随风飘落、不肯老老实实待在枝头的樱花。”
    樱喜欢樱。
    大人也喜欢樱。
    她想要这个名字。
    大人应得很爽快,“这下院子里有两株樱花了。”
    他曾经那样戏谑的捏着她的脸说起。
    “虎杖!钉崎!”
    伏黑惠的惊叫打断了樱的思绪,她摇了摇手里的大男生:“喂,别吵,烦死了。”
    “可是……”
    “明显是那两个咒灵处于下风吧?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樱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他甩到人家中间好好看一看。
    似是感受到了她不耐烦的心情,伏黑惠安静下来。
    而战况也和她说的一般,少年的心定了些。
    樱冷嘲热讽着:“同伴就是会看到事情不带脑子的冲上去帮忙吗?好歹对朝夕相处的人的实力有点信心吧,而且,这次帮,下次帮,难道你能给人家做一辈子的保镖保姆吗?别傻了。咒术师,说到底是一个人的事,要学会一个人面对危机活下去才行吧。”
    连她都看得出,那两个咒灵可未必是虎杖他们俩的对手。
    诶?
    伏黑惠一怔,恍然想起有个人好像也跟自己说过几乎一样的话。
    [棒球是团体竞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但咒术师说到底还是个人竞技,不管周围有多少同伴,临死时终归是独自一人。]
    这是属于强者的思考吗?
    还是说,有了这份思考方式,才能成为强者?
    少年偏头看了眼她的侧脸,于夜色下像细腻沉静的瓷器,伫立在月光下,幽幽的散着冷光。
    “再看把你丢下去。”
    樱瞟他一眼,冷冷说道。
    伏黑惠:……
    他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如果这种靠谱不过三秒的反复无常也是强者的思维方式,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戏了。
    而前方的战场也到了尾声,两个咒灵很快仓惶的乘上了过路的车逃走。
    “嗯?那个人能看到他们?”
    樱率先发现了不对。
    伏黑惠紧接着紧缩眉头,随便路过一个夜车司机,就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排除掉这种可能性……
    “那不是咒灵。”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樱:“……嘁。”
    她嫌弃的别过脸去,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嗤音,月光在她侧脸划出冷冽的银线。
    伏黑惠:“……那是什么,诅咒师吗?怎么会长成那个样子?”
    “估计是什么咒物的受□□吧。”
    樱回想着方才那两个东西的样子,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人类被做成容器之后,会被附身的咒物改变模样。
    虎杖悠仁改变之小,是因为宿傩大人本身在成为诅咒之前就是人类的模样。
    如果那些被做成诅咒的东西,之前是咒灵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那么受肉后跟被真人捏出来的一样也正常。
    “又是受□□……”
    伏黑惠眼见着两个同伴杀掉了那两个受□□,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杀掉?
    不杀掉?
    其实根本没得选吧。
    不杀就会被杀,杀掉与杀人无异。
    生与死的天平在咒灵和诅咒面前变得如此模糊不清,会为此而纠结痛苦的只有还会在意的咒术师。
    “该死!”
    伏黑惠低咒一声。
    没了敌人,这边的响动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虎杖悠仁和野蔷薇悚然一惊,同时望了过来——浑身是血、黑漆漆、连发丝都耷拉下来的伏黑惠凭空悬浮在树上,微风拂过,他的身子微微晃动。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
    一对少男少女几乎吓破了胆子,抱在一起叽哩哇啦的乱叫着,声音尖利得惊起了满林子的雀鸟。
    伏黑惠:“……是我。”
    樱无语的把人扔到树下。
    两人这才看到方才被伏黑惠完全挡在身后的樱,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樱啊,哈哈哈,你也来了啊。”
    这是几乎要流眼泪的虎杖。
    “吓死我了你们俩怎么不出声啊!”
    这是眼带泪花凶巴巴的野蔷薇。
    “谢谢,但是,那根手指还是要上交给五条老师的。”
    这是被扔下树以为自己要被摔晕过去,结果意外的发现身上的伤好了不少的伏黑惠。
    樱的面色倏然沉下来。
    伏黑惠顶着她的目光,巍然不动。
    虎杖悠仁和野蔷薇上前两步,站在他身边,四人就在荒郊野岭对峙着。
    “气氛好紧张!伏黑,手指被樱拿走了吗?”
    “这种表情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虎杖和野蔷薇一边立在伏黑惠身边表示支持,一边不忘碎碎念。
    伏黑惠动了动嘴唇:“是,应该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那糟糕的不靠谱教师好像也给过樱几根手指,应该不会太管的……吧,他方才那几句话也只是为了提醒一下。
    第39章 想念大人的第三十九天
    天色暗得像被人泼上了浓厚的黑色油墨,稀稀拉拉的星子从墨水中挣扎着探出了头,陪着月色一同为这片没有被灯光污染的土地添上几分光亮。
    樱轻飘飘的立在树梢,发梢轻轻舞动,似水草飘摇。
    “所以那些人把她送过来干嘛?怕我们打得过特地替咒灵补刀?”
    野蔷薇攥紧锤柄,警惕地盯着她,忍不住吐槽。
    虎杖悠仁摸了摸下巴上新添的擦伤,认真道:“应该不会吧?感觉咒灵指使不动樱来着。”
    “有道理。”
    看着樱就难以忘记那张“你们都是垃圾”的脸,野蔷薇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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