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嘉贞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吗?
    他不是!
    若不是陛下还在这里,今日他就要跟张说决一死战。
    不许说他张嘉贞比不过张说!
    不许。
    他张嘉贞也是很厉害的,他迟早要把宰相的位置从张说的手里夺回来。
    闪瞎那些后人的眼睛。
    天幕才不管张嘉贞是不是马上要气死。
    天幕继续说着张说在文坛上的成就。
    【张说在当时的文坛厉害到哪种程度呢?是品评天下才子文章的地步。还记得上一个品评天下诗文的人吗?没错,上官婉儿。张说是在上官婉儿之后的另一个文坛宗师。】
    [奇奇怪怪的梦幻联动?]
    [所以当时张说整理上官婉儿诗集也是有原因的吧,换其他的人,可能还真没这个资历。]
    [张说深藏不露啊,我看他被姚崇欺负成那样,还以为他是个软包子。]
    [哈哈哈哈,包子,有点可爱啊。]
    张嘉贞再一次在风中凌乱。
    可爱……
    难道这不是后人夸他的话吗?
    分明在前不久,后人才说完他很可爱呢?
    这短短的,甚至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后人的心就全变了吗?
    千年之后的后人,已经这样容易变心了吗?
    张嘉贞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睁睁看着“可爱”这个曾经冠在他脑袋上的词,被后人又扯走,戴到了他最讨厌的人头上。
    哦不,这是他的小红花,不可以扯下来送给别人。
    张嘉贞伸出尔康手,留下两行宽面泪。
    【被张说点评过文章的有许多是我们熟悉的人,比如李峤、崔融、宋之问,张说评:良金美玉,无可挑剔。又比如张九龄,他评价:有如淡妆素裹,应时实用,但缺少润饰。还有王翰,他评价:像华美的玉器,灿烂珍贵,但多有瑕疵。若能去其所短,扬其所长,也是一时之秀。】
    【如果说,李峤、崔融、宋之问这三个人大家相对来说没有这么熟悉,那么后面两个人,张九龄和王翰,想必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人了。】
    [张说点评了那么多人的文章,但是其实我完全没背过张说的作品,茫然挠头。]
    [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啊,我小时候背了那么多遍的诗。]
    [九年义务教育的必备篇目,哪个中国人不会背啊?]
    [一个张九龄把我炸出来了。]
    [你要是说张说,我不熟悉,但是你要跟我说张九龄,那我就不困了。]
    [开元盛世的最后一位名相,我落泪了。]
    未来开元盛世最后的贤相张九龄,现在尚且只是一个中书舍人,他原本是一手执笔,一手拂袖,在纸上写着天幕说的话。
    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的身上。
    他自己也被震惊了。
    开元盛世的最后一位名相。
    宰相?他张九龄,会官至宰相?
    众人的眼光是千万般的羡慕,恨不得自己化身张九龄,以身替之。
    百官掐胳膊拧大腿的,只恨自己的父母为何不给自己取名为张九龄。
    这是被天幕认定的宰相啊,那就是按照历史轨迹,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面前这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张九龄,在几年、十几年后,会走到他们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还愣着干什么啊?现在不和张九龄打好关系,等到人家当宰相了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此时的张九龄在众人眼里犹如一个香饽饽。
    每个人都想凑上去和张九龄贴贴。
    饶是风度翩翩如张九龄,此时也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
    众人倒是没有干什么,他们甚至也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像是具有实质性的动作一般,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被百官围住的火热氛围了。
    张说暗暗咳嗽一声,摆出了文官之首的架子,环视了一圈。
    众人的火热的心思这才渐渐歇下。
    谁不知道张九龄和张公交好,张公培养张九龄的意思十分明显了,张公这是让他们收敛些呢。
    张说心里并不介意张九龄为相这件事。
    他老了,自然该有年轻的人上台。
    姚崇的故事教会了他,人该服老,在高位呆太久容易迷失自己,像姚崇那般,迷失在恩宠之中,错误估计了他自己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最终被批罢相。
    况且子寿极具文人风骨,他和姚崇那满心算盘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同子寿相处了那么久,他是怎样的人,他最是清楚了。
    李隆基在看到“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名相”的时候,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桥段他熟悉啊。
    他是怎样知道姚崇是与他携手开创开元盛世之初局面的那个宰相呢?
    是第一次出现的天幕,明晃晃把这个事实告诉了他。
    事实也的确证明,姚崇的能力是突出的。
    天幕没有驴他,天幕说姚崇能用,那姚崇就是能用。
    现在,这熟悉感觉又来了。
    张九龄也是宰相!
    只是这开元盛世的最后一个名相,让他还是心有疑虑。
    这究竟是夸他的意思,还是骂他的意思?
    这开元盛世究竟是因何而结束的呢,是因为张九龄做的不好吗?
    李隆基把张九龄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往大殿内张望。
    高力士当然明白李隆基想看什么,他想看张九龄。
    于是高力士在李隆基身后开口:“陛下,张宰相后一排坐着的那位,就是张九龄。”
    借着高力士的描述,李隆基找到了张九龄。
    这一看不要紧,他荣辱不惊坐在那里的风度,着实把李隆基给惊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幕之言给他造成的心理作用,端看张九龄的姿态,李隆基便直觉他以后注定不凡。
    这更让李隆基重视了几分。
    他在纸上,张九龄的名字旁边,写下有待观察几个字。
    自此,张九龄的名字进入到了李隆基的视线。
    另一边。
    要说张九龄不愧是宰相的预备役,更不愧是得了张说青眼,倾力提拔的人。
    实在是沉稳至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文人态度在他身上展示地淋漓尽致。
    他并没因为未来可能当上宰相这件事而喜不自胜,与这件事相比起来,他更在意那一闪而过的诗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好诗!
    可是……诗是好诗,但这首诗他未曾写过啊?
    张九龄皱了皱眉,感觉不属于自己的脑子要长出来了。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自己所作是诗,确信这句诗他没有写过。
    张九龄对现在的自己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的,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的。
    但后人说了,这首诗他们从小便在背。
    “义务教育的必备篇目……”
    “必备篇目……”
    他张九龄的诗,经千百年后,已经到了人人传诵的地步了吗?
    张九龄坐在那里,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此时的张九龄尚且不明白自己之后是走到了何种高度,也不知道这句诗是因何而作出。
    这史册之上寥寥几笔的年月,在后世之人的眼中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可这之于张九龄,就占去了他人生好大的一部分。
    张九龄现在觉得他作不出这样的诗不要紧。
    终有一日,他经历了所有能经历的事情,拥有了现在的他所没有的阅历,在某日夜晚辗转难眠,披衣起身,来到庭院之中抬头看到这每月如一的月亮,将这首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就能明白,原来现在的自己已于不知不觉间,站到了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走上的文学高度。
    [朋友们,还有王翰啊,只有我注意到了吗?]
    [你不是一个人。]
    [王翰,有点熟悉啊,我是不是也背过他的诗啊?]
    [边塞诗的代表诗人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我也背过!你要是说这诗我觉知道他是谁了。]
    此时,大殿之中,张说、贺知章还有张九龄三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你。
    天幕这首诗,熟悉啊。
    这不就是前不久在王翰家中听他吟诵的那篇吗?
    他们刚在王翰家中,听到他本人吟诵完毕,现在来到大殿,就在看到天幕把这首诗公之于众。
    这倒好,省去文人间传诵的时间了。
    托天幕的福,这首诗的流传,一步到位了。
    此时在家中正喝酒看胡姬跳舞的王翰也看到了天幕。
    他兴奋的手舞足蹈。
    边塞诗的代表诗人,这是不是证明他在文学上的地位,是经后人认定的高!
    本就因这诗得意的王翰此时更得意了,他端着手中的酒盏,走到舞蹈的胡姬之间,手舞足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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