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鸢迷迷糊糊地循着声音望去,脑海中浮现几个朦胧的念头:
    今天她怎么醒得这么早?
    齐衍礼居然还没去公司?
    或许是在瑞士休假时太过放松,回来后的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
    纪知鸢一把拽过被子,倏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只小猫似的,把自己埋进松软的被子中。
    被窝里传来含糊地嘟囔,声音闷闷的:“还没有,太早了,我再睡一会儿。”
    齐衍礼屈指轻叩那团鼓起的‘蚕茧’,尾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某位小懒虫要不要看看时间,太阳都挂在天上好一会儿了。”
    ‘唰——’
    纪知鸢掀开被子,清透的眼神中含着一丁点儿茫然。
    “十一点?”
    “你怎么还躺在床上,没有去公司?”
    起身动作幅度过大,牵动酸痛的身体肌肉,过度放纵的后遗症一并显露。
    纪知鸢不由得痛呼出声,眼角亮起莹莹泪珠。
    “嘶,好痛。”
    下一秒,齐衍礼闻声凑近,脸色担忧,声线发紧,“怎么了?”
    纪知鸢一把拍落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掌,不悦地开口:“都是你干的好事,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齐衍礼昨晚尤其卖力。
    沙发、床、阳台,一处未漏得来了个遍,甚至快要结束时,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她又在浴室里来了一次。
    太疯狂了。
    纪知鸢在心默默地底评价。
    “对不起。”齐衍礼低头道歉,语气却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
    他关切地询问:“哪里痛?我去买药。”
    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稍稍动一动,
    她都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要散架了。
    纪知鸢佯装生气地侧过脸,不再看眼前男人,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她的沉默让齐衍礼心里没底,慌不择路地开口:“是不是我昨晚没控制好力气,不小心弄伤了你?”
    他张开双手,抱着她转了一个方向。
    “是我失了分寸,我帮你检查一下。”
    空出几秒缓冲时间,大脑骤然加载出齐衍礼话语中的意思。
    帮她检查一下?
    检查哪儿?
    他盘腿坐在她面前,双腿中间的空位。
    答案从眼前闪过。
    纪知鸢慌忙直起身子,双手抵在齐衍礼胸前将他推开些许。
    她双颊飞上两朵红云,连连摇头,眼中漾着羞赧的波光。
    “不准,走开。”
    “你不准检查。”
    齐衍礼暂停手上动作。
    他不明白纪知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们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拥有世界上最亲密的身份。
    不应在彼此面前心生羞涩情绪。
    齐衍礼眉头微皱,不赞同地说:“可你的伤……”
    “我没有受伤。”纪知鸢提高音量,径直打断他的话。
    “只是太久没有亻故过了,身体一时不适应,让我自己缓一缓就好了。”
    她脸颊红晕更盛,逐渐往脖颈蔓延,语速飞快地说完一整句话,显然不想对此多谈。
    齐衍礼没有强求,换了一个比较温柔,她能够接受的方式。
    “哪儿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
    果然,纪知鸢不但没有拒绝,眼神还亮了几分。
    指着肩膀、腰、背,毫不手软地指使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很酸痛,动一下都费劲。”
    “你先躺下。”齐衍礼卷起一截衣袖,手指在雪白细腻的后背上按压,而后认真地说,“可以接受这个力道吗?”
    粗粝指腹落下,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舒爽。
    僵硬感和酸痛感慢慢消去,纪知鸢唇角溢出一声满意的叹喟。
    “好舒服。”
    “齐衍礼,你是不是特意学过按摩呀?”
    纪知鸢不常去店里按摩,但她能感受出齐衍礼的技术手法堪比专业按摩师傅。
    “喜欢的话,我以后常给你按。”齐衍礼没有正面回复她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带过。
    纪知鸢双手交叉搭在枕头上,手背轻托下巴,眼睛阖紧,沉浸式享受其中。
    “好呀。”
    “可是这样很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平常上班就很忙了,还要挤出休息时间伺候她。
    但齐衍礼自己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她又不傻,送上门的福气,不享白不享。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公司呀?”纪知鸢问。
    “这几天不忙,公司有齐湛他们。”
    “而且我答应你了,要留在家里陪你。”
    齐衍礼说得煞有其事,好似昨晚提出让她在家里陪伴七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才不用你陪呢。”纪知鸢鼓着腮帮子反驳。
    如果他能这样,一直在家里服侍她,好像也挺不错的。
    手掌力道不轻不重,缓缓摩挲,疲惫的肌肉极度舒展,卸下满身酸痛。
    “是我想让你留在家里陪我。”
    “七天。”
    齐衍礼笑容愈发宠溺,重点强调两人约定的期限。
    纪知鸢离开了七天。
    齐衍礼独守了七天空房,落寞和妒意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掌,牢牢扼制住他脖子,无法喘息。
    他要为自己从她身上讨点儿好处回来。
    纪知鸢故作一副痛心状,惋惜地说:“恐怕不行哦。你是老板,说不上班就能不上班,但我不是呀,我要上班。”
    他们俩不一样。
    她是为别人打工的人,做不到如他一般随心所欲。
    齐衍礼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善意提醒道。
    “你似乎忘了什么,星月娱乐现在最大的老板是我。”
    “而你,是星月娱乐的老板娘。”
    “老板娘怎么可能没有话语权?”
    纪知鸢醍醐灌顶般地睁开双眸。
    老板娘。
    对哦,她都忘记了。
    星悦娱乐被齐氏集团收购了,而齐氏的掌权人正是她的枕边人。
    但‘星悦娱乐老板娘’的身份是在她和齐衍礼的婚姻关系上建立的,只要他们之间婚姻有变,这一切便不再作数。
    纪知鸢不是被男人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更不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
    她说:“老板娘也是要上班的呀,钱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她有钱。
    她家里有钱。
    她老公有钱。
    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贪图享乐,整天活在用金钱和权力堆砌而成的虚幻世界当中。
    “没说不让你上班。”
    “我想让你好好休息,身心放松。”
    揉着揉着,齐衍礼手上动作忽而变了质,掌下肌肤愈发炙热,几乎快要将他灼伤。
    身体禁不住变得燥热。
    纪知鸢懒懒地换了姿势,侧身之际,无意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狐疑地问:“你把手机放在床上了吗?还是我的手机?”
    话音落下,房间陷入几秒沉默。
    齐衍礼手中轻揉的动作停住,黑睫敛下,缓缓道出两个字。
    “不是。”
    不是手机?
    她自问自己的直觉很准,应该不会猜错。
    纪知鸢对他的回答产生怀疑,不禁多瞟了几眼。
    看不见。
    视线被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纪知鸢内心疑惑未散,悄无声息地探出右手。
    无法亲眼证实,那她可要上手求证了。
    一刹那,纪知鸢缩手,全身紧绷。
    对自己摸到的东西感到不可置信。
    很石更,很热。
    和手机冷硬的触感截然相反。
    但她没完全猜错。
    对了一半。
    “你、你、你怎么……”
    纪知鸢‘嗖’地一下后退,后背与床头紧贴。
    相较于她的惊诧,齐衍礼本人却表现得十分淡然,完全没有别人撞破的尴尬。
    “我怎么石更起了?”
    “你想问的是这个吗?”
    纪知鸢膛目结舌地盯着眼前一脸淡然的男人,愣了一秒,随后点头。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齐衍礼耐心地为她解释,“你躺在我身边,如果我没有一丁点儿反应,这才是应该担忧的事情。”
    纪知鸢知道男人从睡梦中清醒时,身体也会跟着一起苏醒。
    他们没有办法避免自己的生理现象。
    但理论上的听和实践上的摸完全是两回事,带给她的体验也完全不同。
    “我知道。”她抿了一下嘴唇,艰难给出回应,“可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早在她睡醒的时候齐衍礼就说过。
    十一点了,太阳都挂在天上很久了。
    齐衍礼应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是不早了,但我刚醒不久,你也在我身边。”
    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不可能控制得住,也并不打算在她面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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