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把背篓抱到前面,掀开上面的杂草,接着开口:
    “我叫沈新,是沈溪村的,这里是早上刚采的一些药材,有白术、枳壳、黄精,保证新鲜,您看看品相怎么样?能不能收?”
    大夫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黄精没什么破损,可见采药之人手法老练,他又轻轻翻看了背篓下面,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开口道:
    “药材看上去不错,可以收,你跟我去后面详谈。”
    又朝后面喊了一声:
    “小七,来前面看着点。”
    后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来了。”
    黎大夫边说边带着沈新往里走,和一个青色衣衫,头梳双鬏的男孩擦身而过。
    两刻钟后,黎大夫看完了所有药材,沉吟片刻,再次开口:
    “你带来的药材品相完好,但没有炮制过,价格不会很高,枳壳十文一斤,黄精四十二文一斤,白术略贵些,一斤六十五文,你看如何?”
    沈新在心里估摸了卖掉所有药材后赚的银子,算下来也有一两多,很不错了。
    好些贫寒之家一年才能挣这么多,便点了点头。
    “可以。”
    得了肯定的回答,黎大夫便用杆秤开始称重。
    “白术十斤,是六钱十五文,黄精十八斤,是七钱五十六文,枳壳三十斤,是三钱。”
    “加起来一共一两六钱又七十一文,你算算是不是这个数?”
    沈新心里默算了一遍,不过几瞬便开口:“没问题。”
    “公子爽快,这就随我去前堂拿银子吧。”
    路上黎大夫还问沈新:
    “看你像是读书人,家里有人采药让你来代卖的吗?”
    采药一般都是祖传的手艺,俗称采药人,药堂的药材大多都是采药人提供,沈新是生面孔,所以黎大夫才会问上一问。
    沈新明白了黎大夫未尽的意思,解释道:
    “以前读过书,有本书上写过一些药材的采取和炮制方法。”
    “家里突逢变故,想着这也许是个养家法子,还想问问您这还收什么药材,炮制好的收不收?”
    黎大夫闻言也不便深究,笑着开口:
    “收,好的就收。”
    “等会给你一张单子,上面都是药堂收的药材。”
    沈新粗略扫了一眼单子,除了他今天卖的,还有半夏,丹参等几十种药材。
    巳正左右,他揣着巨款出了药堂,第一件事就是买吃的填饱肚子,顺着西街往前走。
    临街有不少铺子,尽头便是望江县唯一的一个码头,还有艘大船停靠在旁,不少工人在码头搬搬扛扛。
    赶上饭点,临街不远处还有不少卖吃食的铺子。
    沈新离远也闻到了香味,脚步更快了几分,有卖混沌的,卖面条的还有卖粥的,多种多样。
    他在一家包子铺站定,没等开口,包子铺大娘就笑眯眯的开口:
    “客官来两个包子不?刚出锅热乎的,素馅二文一个,肉馅三文一个。”
    沈新看着指缝干净,衣衫也算干净的大娘,点了点头,“来两个,一个素一个肉的。”
    包子有手掌大小,两个应该能顶一阵子。
    沈新边吃边逛,思考着赚钱路子,卖药材只出不进,只是权宜之计,目前还得想几个赚快钱的路子,方便分家后好盖房子。
    书里有写今年十二月份南江府以会阳县为首的四个县遇到了特大的雪灾,冻死了不少人,还引发一场骚乱。
    虽然没写往望江县在不在里面,但无论被波及还是身在其中的人,今年冬天都不会好过。
    分家后建个带火炕的房子,还可以研究研究如何烧制木炭,买足够的棉花做冬衣,还得屯粮。
    如今是七月末,好在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事要一件件办,钱要一点点赚,等日子稍微平稳些,再走可持续发展的路子。
    到码头时沈新吃完了两个包子。
    码头上不少人在来来回回扛大包,应该是从船上卸货。
    沈新想了想,扛大包这活正好和他异能对口,来县里一趟不如多赚点银子。
    他扫了一圈,走向看管打包的管事,沈新笑着问道:
    “管事您好,请问您这还招人吗?您看我行怎么样?”
    管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质疑道:
    “招是招,但一个大包至少一百五十斤,你这体格能行?”
    沈新也知道现在的样子没什么说服力,直接单手拎起了手边的大包,开口道:
    “我只是看上去弱,但一趟四个包不成问题。”
    “请问这工钱怎么算?什么时辰下工?”
    管事都惊了,下意识的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附近吗?”
    “一个包两文钱,当天结算,最早申正可以下工。”
    申正,下午四点,等他到家大概六点。
    沈新一一回答:
    “南溪村,沈新。”
    “成,谢谢管事。”
    这一下午码头上一直有个奇景,膀大腰圆的壮汉扛包扛的满脸汗水,看上去文弱的少年扛包面无表情,闲庭信步。
    沈新走到了管事面前,把肩上的大包放好,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道:
    “管事,我今天就干到这,结工资吧。”
    管事已经彻底佩服沈新了,也不是没人能扛四个包,但是扛好几个时辰脸色都不变一下的绝对没有,这把子力气干什么不行,管事起了拉拢地心思,态度更好了,笑吟吟地开口道:
    “当然,今天我可算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沈小兄弟你是这个。”
    管事边说边举起了大拇指。
    “你一共扛了二百八十七个包,算下来是五钱七十四文,你点点对不对数?”
    沈新笑了笑:
    “我不光力气大,还会读书算账,如果有其他方面的工作也可以介绍给我。”
    管事手指摩擦了一下,沉思片刻开口:
    “不瞒小兄弟,你的力气在这有点大材小用了,我朋友有个赌坊缺个能起震慑作用的打手,一个月有一两银子,你感不感兴趣?”
    沈新想都没想就准备拒绝,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摇摇头:
    “不感兴趣,银子对数,那我先走了。”
    县里分东西两个集市,西市的东西比较实惠,大多是蔬菜、肉,是普通人买卖的地方,东市的东西更精贵,比如糕点、绸缎之类的。
    沈新打算多逛逛,了解下这里的物品和行情,方便他发展事业,在五福斋花了十六文买了一包桂花糕,又花了十文买了一包饴糖。
    逛的差不多了,沈新找了家面食铺子,花十四文钱吃了两碗素面。
    来县城一天,刨掉花费一共赚了二两一钱又九十二文,还算不错。
    夕阳西落,回到家时已经将近戌时,沈新一进门就看到一家子长辈都在堂屋或站或坐,微弱的烛光映出交错的影子,秦宁牵着双胞胎站在下首。
    这是摆出了要三堂会审的架势,沈新也想看看是谁,又想玩什么花样,抬腿迈进堂屋,面带微笑的开口:
    “大家是特意在堂屋等我的吗?”
    第4章
    沈新似乎感受不到略显凝重的氛围,他扫了一圈,微微点头,向各个长辈打了声招呼,走到秦宁旁边。
    “大侄子回来了,让我们好等。”
    三叔沈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粗狂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不愧和三婶是一家人,一样咋呼。
    二叔抬手制止了还想继续说的三叔,有些温和的开口:
    “今天全家聚在一起不要说些没用的话。”
    “但确实有件事要和大侄子商量商量。”
    “你如今已经成家,下一步也该立业,二叔三叔都就觉得你应该找个活干,而且家里实在没银子供你继续读书了。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沈新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要实现,反问道:
    “那我非要继续读书呢?”
    二叔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说:
    “你如果想继续读书,就要就分出去吧,家里十几口人都要吃喝,我们也实在没法子。”
    三叔在旁边不断点头附和,这个场合女人和哥儿是没有话语权的。
    这话说有意思,好像他只知读书不顾家里死活,他们没办法才把他分出去。
    沈新心里“啧”了一声,有些玩味的看向装聋作哑的祖父,惊讶道:
    “祖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祖父名为沈富贵,面色如常,有些威严的开口:
    “成家立业是古理,你也应当遵守才是。”
    祖父是个人精,从原身待在书院不肯回家,就看出来原身对沈家有怨,这次又强行让他娶亲,说不定沈新的怨已经变成恨了,即使沈新成了秀才,也不一定给家里带来便利。
    何况考这么多年都没中,可见没什么前途了。还不如供老三家的读书,希望更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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