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属下/草民绝不往外说。”两名捕快和关大石立即点头答应道。
    沈新和大家再一起摘了几大筐野果和草药,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山,带着满车战利品,伴着落日的余晖,回了县衙。
    县衙大堂,沈新言简意赅地说了今日事项,又询问了县衙日常工作情况,给大家分了些果子,便放他们下了衙。
    回内院的路上,林斐济跟沈新汇报工作:“大人,建窑招工已经招的好了,最后选了三十个精壮汉子,依照大人给的图纸,预估花费两天时间就能把厂子建造完成。”
    “三十个人分三队,每队负责几个部分,绝不会让他们知道制瓷厂的完整构造。”
    刚开始建窑,沈新不打算把摊子支的很大,他给林斐济的图纸上画的也只是一个圆形窑,建起来高度不超过十五尺。
    沈新“嗯”了一声,语气温和道:“辛苦了,瓷厂的地址我也已经选好了,是在双竹村外五里地的一座荒山。”
    “双竹村离县城要几十里地,是不是不大方便运输?”林斐济语气迟疑。
    “双竹村的后山发现了制瓷的原料,若是制瓷厂建的太远,也不方便原料获取。”沈新解释道。
    林斐济点了点头,“大人思虑的是。”
    “等以后有钱了,再把路修一修,运输速度也能起来,现在还是太穷了,慢慢来吧。”沈新感叹道。
    晚间吃过饭,沈新剥开一半荔枝的果皮递给秦宁,笑道:“这是荔枝,果肉清甜,但果核有点大,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宁接过荔枝放在唇边,轻咬果肉,吞了进去。
    沈新喉结微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宁愈渐红润的唇瓣。
    “好吃。”秦宁嘴角微微翘起,把果核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沈新又递过去一颗剥开的荔枝,跟秦宁一样又一样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眼睛倒是一直没从秦宁的唇间离去。
    秦宁似有察觉,眼神微微躲闪,吃荔枝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嘴角轻轻抿起。
    “二哥,不进去吗?”三毛见二毛停在门口迟疑,探头往里看。
    除了大哥在给哥哥剥果子,什么也没发现。
    二毛摇了摇头,不想进去打扰大哥和哥哥的氛围,他转身往厢房走,“突然想起来文章结尾没写好,还得回去补一补。”
    “啊?!”三毛也顾不得探究大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多了少了?二哥你要补多少个字啊!”
    天知道他东拼西凑了多久才把字数凑全。
    二毛轻叹一口气,为三毛的眼力劲发愁,含糊道:“还差五十个字吧。”
    “五十个字!”三毛语气惊讶,心里盘算着他得要写多久,眼前阵阵发黑,偏偏他今日不敢和二哥讨价还价,只能一脸憋屈地跟着二毛往屋里走…
    看到沈新的目光越来越有侵略性,秦宁急急打断了沈新的话,说:“相公,我想办个育幼堂,专门收留那些无人照料的幼童,教他们谋生手段,若有天资者,咱们也可收为已用,这样忠诚度会更高一些。”
    “阿宁此言有理,是个双赢的好法子。”沈新点头,看着秦宁的唇瓣,随后舔了舔唇,意味不明道,“夜深了,咱们也洗漱回屋吧。”
    秦宁先是瞥了站在门口的紫珠和阿谷一眼,而后羞恼地瞪向沈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牵着沈新的手跟他回了正屋。
    许主薄离开县衙后,和宋云风一同去了昭平酒楼。
    饭间,许主薄面容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今日在双竹村后山发现了一处瓷土矿脉。”
    “果真?”宋云风呼吸一瞬间变重,忍不住确认道。
    有了瓷土,找些懂制瓷的工匠,那银钱岂不是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来。
    “是啊。”许弘溪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咱们这个沈县令还真是好命,刚说完要办制瓷厂,就找到了瓷土矿脉,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好,资质、运气都是独一份的。”
    宋云风想到自己科举多年的经历,一时间心有戚戚,而后眼珠一转,“大人今日告知下官此事,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这位新县令还是太年轻莽撞了,。”许主薄意味深长道,“得让他知道昭平县说到底,可不是他这个毛头小子的昭平县,瓷土矿脉,也不是他一个县令能说了算的。”
    “大人妙计,下官自愧不如。”宋云风适时恭维道。
    许弘溪嘴角勾起,意有所指道:“咱们也和乡贤们见上一见。”
    “下官这就去安排。”宋云风起身拱手行礼,勾唇一笑。
    昭平县云起风涌,上京也并不太平。
    “王妃,咱们的人还是没有踪迹。”管事斟酌道,“后来又找人几经探查,最后在山林深处发现几块染血的碎布,奴才怀疑他们…已经死了。”
    十几个好手竟然全死了?沈新竟然有这样的能耐,秦安安心中一惊,手指捏紧木质扶手,眼中明明灭灭,“接着没再派人跟上去吗?”
    “属下无能。”管事立即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解释道,“本以为书生柔弱,走的不快,属下一时大意疏忽,再没跟上他们的脚步。”
    他都下了血本,这颗不定时炸弹还是没拆除,难不成天意如此?秦安安心想。
    “安安。”门口的瑞王一脸晦涩,显然听到了全部的话,他没想到自小天真善良的安安也有这样的心机手段,杀人竟然说的如此轻飘飘,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秦安安见到燕临川,心中一紧,他勉强维持表情,跟管事人淡声道:“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没想到他已经小心再小心,没想到临川还是知道了。
    第158章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燕熙川和秦安安两人, 燕熙川偏头细细扫过秦安安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秦安安一样,他质问道:“安安, 你为何要杀沈新?”
    秦安安眼眶微红, 唇瓣上嵌着深深的牙印, 他眼中慌乱, 使劲摇头道:“我没有要杀他,我只是气不过想要恐吓他一番,让他以后好好对宁哥儿。”
    见燕熙川面容松动,秦安安一鼓作气道:“他下放到岭南那么远的地方, 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生生让爹娘和宁哥儿骨肉分离那么久, 我实在气不过, 这才错了主意,王爷你怎可如此想我?”
    “王爷认识安安这么多年, 难道安安在王爷眼中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冷酷之人吗?”秦安安下巴微抬,眼角滑落泪水, 倔强又伤心地盯着燕熙川。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瑞王连忙走到秦安安身边安慰,“我刚刚一时想岔了, 安安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脸颊粗粝的触感让秦安安皱了皱眉, 他努力收回眼泪,哽咽道:“我讨厌你…”
    又经过几番拉扯, 过了一下午的时间,秦安安和燕熙川才和好如初。
    昭平县位于大燕朝最南边,夏季炎热又漫长, 这里雇工都是从天将将亮开始,中午会让工人们多休一段时间,避免热病。
    寅正,县衙门口人来人往,忙进忙出。
    明见和唯励一人背着一大袋米粮放在新买的骡车上,又把几筐肉菜抬了上去。
    县城到下边村落一来一回要几个时辰,怕东西放不住,秦宁指了两个妇人给沈新做午饭。
    林斐济坐在左侧,给昨日订好的三十名匠人登记发牌。
    沈新正指挥着六名巡检兵押解牢内的十名犯人搬耐火砖,他打算让这些人先去那挖挖矿,感受下劳动的魅力。
    一切整装待毕后,沈新站在县衙门口,一身黑衣短打更显干练,他俯视众人开口道:“出发。”
    这些苦工没想到竟然是县令亲自监工带队,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时之间,长长的队伍无比安静。
    荒山不大,青草丛生,附近一里处有个小溪流,可以为制瓷提供充足的水源。
    沈新在选好的地面重新分区,三十人分成三队,各自负责各自的部分,清理杂草后挖地基。
    步入正轨后,沈新留了陈述奇和王大豆监工,和另外三位巡检兵、两位厨娘,带着十名犯人去了离这里不过三里地的双竹村。
    村长、关大石带着村里的五六个汉子早早地便在双竹村村口等着,如今见到沈新一行人的身影,声音格外激动:“大人。”
    关大石心中震动,他没想到县令大人行动竟然如此迅速。
    沈新和他们简单寒暄后,敲打道:“后山发现的矿脉收归县里所有,若有人随意开采,就要做好坐牢掉头的准备,最低刑法也是杖一百,徒一年。”
    财帛动人心,得从一开始就把底线和规则说清楚,避免有糊涂的人犯下大错。
    “明白,草民明白。”众人赶紧答道。
    沈新跟众人一边往后山走一边说,“倘若发现有人偷采矿脉,隐瞒不报者,以同罪论处。”
    “若有人发现偷矿贼,并留下瓷土,赏三两银子;如果捉到了贼子,赏银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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