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绝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对方后颈的碎发,此刻头顶的暮色渐深,却有比流星更璀璨的东西,在彼此交叠的掌心跳动。
    “以后云老板还会像今天一样紧张吗?”林绝将头轻轻靠在云霁肩上,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
    “我不紧张!我只是……只是激动嘛~”
    云霁的笑声混着晚风吹来的花香,她望着远处教学楼亮起的灯光,“林绝,与你相爱,我才觉得,人生苦短,
    周围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散去,有人轻轻将掉落的小花别在她们风衣上,有人边走边抹眼泪。
    操场的广播忽然响起《致爱丽丝》,细碎的音符里,云霁听见林绝在耳边说:“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向我求婚的~~~”
    暮色完全漫上来时,她们沿着小路往实验室走。云霁看着林绝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想起,刚才在演讲时自己的比喻。
    胡杨与红柳的根系在地下纠缠千年,终于在某个春天,共同开出了穿越风沙的花。
    而此刻,她掌心握着的,是比任何事物都更珍贵的,时光馈赠。
    致林绝:
    “林绝,我想我从十八岁起,就从未停止过爱你”
    “岁晚青山路,白首期同归。”
    “林绝,我爱你。”
    “summer will come around again. people who meet will meet again.”
    第100章 圆满
    在暑假正式来临后,云霁和林绝选择了旅行结婚。
    七月的风卷着薰衣草田的紫浪漫过普罗旺斯的丘陵时,云霁的指尖正沾着未干的油彩。
    林绝站在画架后,看爱人的笔触掠过画布,将远处塞南克修道院的石墙与天际线的流霞揉成温柔的漩涡,
    云霁的手指此刻正蘸着钛白与钴蓝,在亚麻布上洇开她们的第七个夏天。
    “这里的光像液态琥珀。”
    她转头时,防晒帽檐下漏出的光斑正落在林绝腕间的金手镯上,金色与普罗旺斯的阳光相撞,漾起细碎的虹。
    林绝笑着递去柠檬水,瓶壁凝着的水珠滴在画箱边缘,惊飞两只停在颜料管上的蜜蜂。
    远处的风车缓缓转动,将草香与阳光磨成粉末,混进她们背包里的日记本。
    那里面夹着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门票的票根,和在威尼斯大运河上捡到的半片贝壳。
    “下一站去圣托里尼?”林绝蹲下身,替云霁调整画架角度,看爱人耳后的银饰在风里晃出细弧,
    “那里的蓝顶教堂,应该很适合拍你戴着戒指站在悬崖边的样子。”
    黄昏降临时,她们沿着石子路往民宿走。
    云霁的帆布鞋踩过被晒暖的石板,听林绝讲着今早偶遇的法国老太太,对方看见她们交叠的戒指时,忽然用布满皱纹的手比出心型,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六十载婚姻的月光。
    “她丈夫每年都会给她采一束薰衣草。”
    林绝晃了晃手里刚买的干花束,紫色花穗蹭过云霁手背,
    “直到去年,他在花田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最饱满的那支。”
    云霁忽然停步,转身将林绝轻轻抵在石墙上。
    远处的教堂传来晚祷钟声,惊起一群低空掠过的燕雀。
    她望着爱人瞳孔里摇晃的灯火,想起在冰岛看极光那晚,绿绸般的光带漫过雪原时,林绝忽然说
    “这是宇宙在替我们写婚书”。
    “以后我们的小院子,”她伸手拂去林绝发间的草屑,“要种满花花草草,再养几匹马儿”
    唇瓣轻触对方额头时,闻到防晒霜混着海盐的气息,
    “等老了走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它们打架的样子。”
    林绝的笑声混着民宿老板开窗的吱呀声,飘向缀满星子的夜空。
    她环住云霁的腰,这几年云霁坚持健身,也或许是在草原上干着体力活,身材越发的健壮。
    圣托里尼的海风裹着咸涩扑来那天,她们站在蓝顶教堂前。
    林绝的白纱被风吹成半透明的帆,云霁伸手替她按住乱飞的头纱。
    “看镜头!”
    远处的摄影师举起相机,背后是爱琴海燃烧的黄昏。
    云霁忽然握住林绝的手,将戒指对着夕阳。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有海鸥掠过她们交叠的肩膀。
    云霁听见林绝在耳边轻笑,带着雷克雅未克极光的凛冽与普罗旺斯薰衣草的温热:“现在知道为什么坚持带日记本了?”
    那人的指尖点了点她腰间的相机包,“因为要把每个你说‘爱’的瞬间,都写成书。”
    “到时候,出本书,叫~《云总<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ml target=_blank >追妻</a>记》,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暮色漫过火山岛时,她们沿着悬崖步道往民宿走。
    林绝的高跟鞋陷进沙砾,云霁便半蹲着替她脱鞋,抬头时看见爱人眼中的星星
    “明年去敦煌吧。”
    云霁赤着脚踩在温热的沙上,看自己与林绝的影子在月光下缠成胡杨的模样,“在鸣沙山给我们的戒指刻字,就刻‘岁岁年年’。”
    林绝将她的鞋拎在手里,听着爱琴海的浪声与记忆里的戈壁风声重叠。
    远处的蓝顶教堂亮起点点灯火,像撒在夜海上的碎钻,而她掌心握着的,是比任何星辰都更珍贵的,被时光酿成的琥珀。
    当她们在罗马许愿池投下硬币时,云霁忽然想起旅行婚礼的第一站,在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她们对着达尔文的标本柜许愿。
    那时林绝说“愿我们的爱情,比任何化石都更长久”,
    在晚上,云霁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接到了来自国内的急电。
    “云霁!云霁!我我我……”
    云霁揉了揉眼睛,让电话那头的人慢慢说,不着急。
    “我…沈琦答应我的求婚啦!嘿嘿嘿~~”
    云霁实在无法想象,俊朗的安铖康是怎么笑的如此傻的。
    然后安铖康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追妻的:
    “我当时单膝下跪的时候,一紧张,腿一软,双膝扑通一下就…就变成双膝跪地啦……嘿嘿嘿…然后沈琦就笑啦~”
    “那恭喜你啊,成功上位驸马啦~”
    “行啦,那就这样啦,婚宴一定要来啊,带上林老师一起来哦~”
    云霁挂完电话后,已经想象出来,安铖康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模样了。
    罢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天,二人开始继续旅行。
    苏黎世湖畔的雪落在林绝睫毛上时,云霁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远处教堂的钟声重叠。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对岸的烟花忽然炸开,靛蓝色夜空被劈成碎金,她看见林绝瞳孔里腾起的光,比她们在冰岛见过的极光更灼人。
    “冷吗?”
    云霁将围巾又往对方脖子里紧了紧,指尖触到林绝耳尖的薄红,这抹红在她清冷的眉眼间晃了晃,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山茶花。
    烟花的余烬如雨般落下,林绝忽然转身望着她。
    雪光映得人眉眼愈发清透。
    “烟花的侧脸,是爱人的脸。”
    云霁笑起来,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固。
    远处又一串烟花升空,橙红色的光爬上林绝侧脸,将她的轮廓勾成鎏金的剪影,却在眼尾处洇开小片阴影,那是她每次看自己时,独有的温柔弧度。
    “其实我更喜欢你严肃的样子。”
    云霁伸手握住林绝垂在身侧的手,手套相触时,听见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与自己的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像不可亵渎的神明。”
    林绝忽然低头,将额头抵在云霁肩上。
    苏黎世湖的冰面下传来隐约的水流声,混着人群的欢呼声,却掩不住她发间雪粒融化的轻响。
    “在遇见你之前,”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胸腔的震动,“我以为所有情感都会被背叛所有的感情都是不值得的。”
    烟花在头顶绽开成孔雀蓝的星群,云霁感觉到林绝的指尖,轻轻抠进自己掌心。
    仿佛要用尽半生的克制,才能抵挡住溢出的滚烫。
    “直到遇见你。”
    林绝忽然抬头,睫毛上的雪花恰好坠在云霁手背上,她的拇指摩挲着云霁手套上的纹路,仿佛在摩挲那些共同度过的深夜。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爱我~”
    零点的钟声再次响起时,湖面上腾起巨大的金色烟花。
    林绝忽然摘下手套,任由雪花落在指尖,却在云霁要开口时,用带着雪水凉意的手捧住她的脸。
    这个吻混着薄荷糖的气息与雪的清冽,云霁听见自己围巾上的毛球蹭过林绝大衣的沙沙声。
    人群的欢呼声浪般涌来,却在她们周围形成真空。
    云霁的指尖穿过林绝的发丝,触到后颈那处小小的痣,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却在每个拥抱里,隔着皮肤与骨骼,与自己的心跳共振。
    “以后每年的跨年夜,”林绝的唇擦过她耳垂,呼出的白雾在发间凝成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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