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脑袋抵着他的肩,小声问:“不是要先清理完再上药么?”
    小熊执事没回话,只是安静地替她抹着药膏,指腹沾着微凉的药膏仔细将每一处都抹了一遍,而后并起手指探进伤口里,将伤口里也仔细抹了一遍。
    清凉的感觉漫开,药膏起了效果,盖过了红肿的刺痛,终于不再疼了,白栀轻轻呼了口气,兔耳朵放松耷拉在他肩上。
    正当白栀放松下来的时候,那撤出来的温凉指腹忽然在伤口外围打起转来,不轻不重地按柔着伤口边缘的红肿,让清凉的药膏效果漫开。
    白栀眼前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手指无力搭着小熊执事的手腕,她急急道:“小熊先生,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答。
    小熊执事只是无声地替她上着药,将微凉的药膏漫开。
    白栀眸中的水汽越积越多,视线模糊不已,药香与金莲香气混合在了一起,在方寸空间里弥漫。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在白栀脑袋无力靠着他肩头,头顶的兔耳朵卷了又抖,小腿止不住轻轻颤抖着,眸子失神而迷茫时。
    他温凉手指探进伤口里,在泛着药香的微凉药膏里,指腹重重按了几下闭合的伤口,终于启开了伤痕累累的红肿伤口。
    疼。
    好疼。
    白栀没忍住张口咬住了他的衣服,漂亮的眸子失焦,失神看着镜中的自己,莹润脚趾止不住地蜷缩起来。
    ……
    当白栀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熊执事已经替她清理好了伤口,也上完了药。
    他将她抱回了空置的洗漱台上,正在收拾置物台上的一片狼藉。
    白栀看着小熊执事洗了毛巾,正背对着她擦拭着置物台,本来一身整齐的执事服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肩上的布料还多了个牙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微鼓的小肚子现在变回了平坦,伤口都被微凉泛着馨香的药膏涂抹了一遍,清清凉凉,没有再疼了。
    白栀刚想高兴,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在置物台上被他用一只手就……
    不止如此,她此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整个求助事件都很怪异,尤其是她主动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伤口……
    白栀顿时脸颊红成了一片,对于跟他还待在同一个空间的事感到羞赧不已,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落荒而逃,连忙从洗漱台上跳下来。
    但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状态,刚落到地面就一个腿软,往地上倒去。
    好在小熊执事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及时转过身捞住了她。
    白栀在他怀里颤着眼睫,结结巴巴:“那个,小熊先生,我困、困了,想睡觉了。”
    小熊执事轻轻嗯了一声,将她抱起来,不过却没有将她送回卧室,而是放回了洗漱台上。
    他温声开口:“白栀小姐,头发还没吹干,就这么睡会生病的。”
    说完,他在水池洗了洗手,擦干,拿出置物柜里的吹风机,调到合适的风档,动作轻柔地替她吹着头发。
    白栀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来,但在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后,她就果断放弃,选择了享受小熊执事贴心的温柔服务。
    白栀说自己困了倒不是什么谎话,她本就累到了极点,又经历了刚刚那一遭,现在被温热的风吹着头发,昏昏欲睡,困得睁不开眼。
    小熊执事吹着吹着,少女忽的身子一歪,倒在了自己怀里。
    她显然是困极了,脑袋砸在他怀里也没醒,小脸微红,呼吸清浅,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
    小熊执事慢慢将她的头发吹干,放下吹风机,将少女抱回了卧室,给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指节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头发。
    干净无暇的白色,通透纯净。
    在少女铺洒在枕边的乌黑浓亮头发中格外显眼。
    床头柜上的粉白伊甸玫瑰轻轻晃动,馥郁香气在房间缱绻蔓延。
    “晚安,白栀小姐。”
    ——
    白栀再次醒来的时候,眨了眨迷蒙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房间天花板,而是几道漆黑的囚笼围栏。
    她迷茫了几秒,透过围栏看到了眼熟的神殿建筑,才缓慢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慵懒的
    主神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矜贵优雅,带着熟悉的傲慢语气,“睁眼,抬头。”
    白栀顺着声源抬头,透过囚笼看到了神座上的主神。
    和数日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神杖随意搁置在身侧,慵懒支着下颌,眯着令人眩晕的熔金眸子轻蔑看她。
    白栀犹豫了下,慢吞吞开口:“早安?”
    主神:“……”
    祂倏地轻轻笑了声,熔金眸子目光落在她脸上,“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失败了。”
    囚笼里的白栀慢慢坐起,身体格外疲惫酸软,她小声“唔咛”了一声。
    身体上的疲惫,加上一点起床气,她点了点脑袋,小声咕哝:“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鲨了我?”
    坐起来的姿势实在不太舒服,白栀索性往囚笼上一靠,原地摆烂,放弃抵抗,“那来吧。”
    和上次的小心恭敬截然不同,少女这次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随便态度,靠着囚笼围栏,一副任祂宰割的样子。
    主神:“?”
    白栀说完,也没管祂是什么反应,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地闭上眼,继续睡觉去了。
    偌大的神殿,一时之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神杖探进了囚笼之中,冰凉阴冷的鲜红宝石毫不留情抵上少女布满红痕的脖子,冰得她瑟缩了一下,瞬间清醒,睁开了眼。
    主神矜贵的嗓音冷淡落在头顶:“谁准你睡了?”
    白栀往后退了一点,远离那颗漂亮的红宝石,感觉脖子上还残存着刺骨的凉意。
    她摸了摸脖子,忽然摸到了一点湿润。
    ……这鸟笼还漏雨?
    她没忍住抬头,看到了囚笼的上空就是被黑色围栏分割成数份的神殿天花板。
    好吧,看来不是鸟笼漏雨,是傲慢主神家里的天花板漏雨。
    在主神不善的目光中,白栀慢吞吞收回视线,坐起身来。
    黑色吊带睡裙铺散在纤细的腿弯,睡裙遮不住的地方,冷白皮肤上遍布着零零碎碎的红痕。
    “好吧。”
    少女轻轻吐了口气,而后抬起浓密眼睫,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慢慢看向祂,嗓音温顺轻软。
    “主神先生,那您想怎样惩罚我?”
    第29章
    和上次行事谨小慎微不同,这次再见到主神,白栀表现得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不敬。
    白栀倒不是真的想找死,只是意识到了这个傲慢主神的行为逻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祂是创造出这个恋爱游戏的神明,祂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一旁看人类玩家在一群恶魔中小心周旋,战战兢兢找出神明。
    可以说,祂在以一种乐子人的心态,高高在上看着他们这群蝼蚁为了活下去而做出各种卑微又无用的努力,最后死在恶魔手下。
    在这种逻辑下,若是放低姿态低下头去祈求他放过自己,就刚巧戳中了祂的爽点,不仅不可能会放过她,还可能会让他起了兴致,想出更多的方法折磨她。
    所以白栀选择了摆烂,一副无所谓生死的样子,随便祂想怎么样。
    这样祂就没办法在她身上找到折磨的乐趣了,就像捏了一团软柿子,软唧唧的,还会弄脏手。
    而且……白栀并不觉得傲慢主神是想要杀了她。
    如果想杀了她,祂大可以在她失败时就可以动手了。
    就算是觉得这三天里恶魔会把她弄死所以没有动,那昨晚她从恶魔那里逃出来了,直到现在她在祂面前,祂都有大把时间可以动手。
    一个弱小的人类而已,随手就可以捏死了。
    白栀想,祂把她弄过来,可能更多的是对她这个卑微的人类起了兴趣?
    她虽然任务失败了,却攻略了恶魔,还活了下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游戏的创造者,她也会对这样的玩家角色感兴趣的。
    为了保持这种若有若无的“兴趣”,她当然要表现得特别一点。
    一觉醒来身体酸软不堪,白栀勉强支撑自己坐着,说完那句话后就安静下来。
    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她慢吞吞扶了扶掉下来的肩带,等待着祂的回答。
    鲜艳的红宝石神杖顶端探进漆黑的囚笼,抵上她的下颌,挑起来,迫使她抬起了头。
    白栀顺势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目光大胆盯着眼前的主神,明晃晃的不敬,语气却格外恭顺。
    “您想好要怎么惩罚我了吗?”
    熔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是有些不悦,矜贵的嗓音冰冷。
    “你真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白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抬起细白的手,纤细手指抓住了那根神杖,倏而往下一带,主动将顶端那颗鲜艳冰冷的红宝石抵上了自己脆弱的心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衣料,属于人类的、毫不设防的心跳声通过神杖传输过来,和少女轻软的声音一起落在耳畔。
    “来吧。”
    神殿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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