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位妙龄少女掀开帘幕走来,婷婷袅袅,手中托着一个小巧的丹炉,跪至饶春白的面前。
    “请启。”
    饶春白垂眸。
    丹炉上盘踞着龙九子,腹中困着一团火之精魄,在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丹炉微微晃动,其中丹药滚动,灵气充沛,就算不是金丹也必然不凡。
    他生出玄而又玄地感应。
    只要服用下金丹,一朝突破金丹直指元婴不是难事。
    如此诱惑,若是心志不坚者,早就露出丑态,迫不及待地将丹药占为己有。
    好在饶春白尚且保住一丝清明,看向危衡。
    危衡淡淡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话说得有理。
    天上掉下来的机遇,不要白不要。
    饶春白心意一动,伸手就要去开启丹炉。就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捧炉少女与宫装妇人皆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就在这时,饶春白手腕猛地一翻,剑气从袖口迸射,打翻了丹炉,没去管少女和妇人,直取危衡。
    危衡措不及防,被刺穿了肩膀。
    吃痛一下,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层层剥落。
    “你怎么……发现的……”
    饶春白的手很稳:“因为……”
    “危衡”正准备在饶春白长篇大幅的解释时抓住机会出手,可怎料只说了两个字,紧接着而来的是狂风骤雨般的剑气。
    “危衡”连最后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被搅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只有一双眼睛还死不瞑目地睁大。
    随着“危衡”气息消失,面前如梦似幻的仙境也缓缓揭开了伪装,出现了正面目。
    饶春白收剑:“我没义务满足一个死人的疑惑。”
    一睁眼。
    眼前的竞争截然相反,阴森可怖,崎岖陡峭的山洞石壁上,爬满了一朵朵绚丽的花。
    花瓣是迷幻的紫色,花苞一开一合,花蕊处是一张张人脸。
    饶春白看见了宫装妇人与捧炉少女的脸一闪而过,她们闭着眼睛,脸上露出迷醉的笑容。
    想来,要是饶春白打开了丹炉,也会和这两人一样,永世成眠在花蕊中,无忧无虑。
    【千念人面花】
    【获取点数20】
    危衡:“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千念人面花构造出来的幻境只有自己能破。
    危衡在花蕊中看见了饶春白的所作所为,不免好奇他是怎么认出那是假的。
    饶春白:“不像。”
    危衡:“?”
    “要是你,肯定不会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种文绉绉的话。”
    危衡:“……”
    “而是会说,你筑基期吃得明白吗?我来吃。”
    危衡憋出一句:“这是污蔑。”
    饶春白挑眉:“怎么?”
    危衡对上了饶春白的目光,一怔,又很快挪走,不太自在:“……你说的都对。”
    饶春白狐疑看了一眼,伸出手去。
    危衡不躲不闪。
    一点清香扑面而来,随后脸颊被捏了一下。
    饶春白:“我确定下你是不是假冒的。”
    危衡声音有些哑:“现在呢?”
    饶春白:“应该不是。”
    危衡还想问什么,却被打断,“别浪费时间,快点找出去的路了。”
    龙喋血地势危险,若是天亮前不出去,再有变动,怕是要含恨于此地了。
    危衡止声,跟在了饶春白后面。
    走到半途中,忍不住抬手抚过脸颊,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一点香味。
    墓葬中布着阵法,分五行八卦。
    好在饶春白略通此术,与危衡合力,破开了外层挡路的阵法。
    等到了墓穴中央,一具白玉古棺横陈,压于一口泉眼上。
    泉水泊泊而流,经久不息。
    饶春白讶异。
    龙喋血本是大凶之地,可如今向死而生,竟有一片生机。
    如此推算,出口就在泉眼之侧。
    可抵达泉眼,必定要惊扰棺中之人。
    饶春白犹豫不决,生怕行差踏错。
    危衡在旁,低声道:“尽管放手一搏。”
    饶春白侧目。
    又听他道:“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饶春白:“……”
    果然不能期望这人说出什么好话来。
    不过经过这么一插曲,倒是心中没这么紧张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万无一失?与天争气运,便是求得一线生机。
    与其瞻前顾后错失时机,不如当机立断主动出击。
    饶春白:“去泉眼处!”
    说罢,涉水而行。越靠近泉眼,四周就越是森冷,寒气一直钻到骨子里去,眉眼结上了一层薄霜。
    咔嚓。
    饶春白抬手拔去发间的冰凌,泉眼近在咫尺,隐约可见一点微光。
    出去的路就在眼前,只要跨过这具白玉棺,便可从这片死地中逃生。
    屏息经过白玉棺,忍不住瞥了一眼。
    在棺材里,一道身影静静地躺着,身着盔甲,就算看不清容貌,依旧能体会到一股肃杀之气。
    死得很安详。
    饶春白希望里面的人死得不能再透,不要诈尸。
    可事与愿违,在踏入泉眼的一瞬间,白玉棺材震动,里面的人发出一声怒吼,惊醒了过来。
    “岂敢——”
    杀意四现。
    饶春白才反应过来,这片龙喋血凶地之所以向死而生,是因为墓主人化用地形留存一线生机,准备死而复生所用。
    他与危衡进来,惊扰了地势,更要从泉眼出去,破坏了墓主人的谋划,不和他们拼命才怪。
    泉眼的水流凝滞,阴气涌现,一个个古战场士兵挡在面前,金戈声响。
    既然避不过,只有迎面而上。
    饶春白足尖踏过水浪,长剑浮于掌心,凝结在发间的寒霜剥离,点点寒芒浮现四周。
    危衡应声而来。
    长刀由半空落下,举重若轻,猛然砸向白玉棺中的将军。
    将军发出一声怒吼。
    身后古战场士兵列队而战,战鼓擂动,旌旗摇曳,万众一心。
    危衡落在面前,将后背交给了饶春白,抬起头往上瞧,暗金色的眼瞳深邃,颈背绷直,蓄势待发。
    “你掠阵,我出手。”
    像危衡这样独来独往的孤狼,是从不会把后背交给别人的。
    一道别人怀有别心,轻松便可取得性命。
    但现在毫不迟疑,将命门都交到了饶春白的手上。
    危衡用起刀来,大开大合,从不留有余地。
    饶春白执剑而立,为他挡住了源源不断的古战场士兵。
    明明是第一次配合,两人却得心应手,刀剑相和,行云流水。
    一击落下,“砰”得一声,将军被击落回了白玉棺中。
    “走!”
    两人且战且退,刀光剑影掠过,直奔泉眼。
    泉眼上一层薄光,被封印住了,不能出去。
    危衡与将军一战,已然精疲力尽,力有不逮。
    饶春白:“我来。”
    手腕一抖,剑光化作万千,点在封印上。
    他的剑很利,但气势不足,此时化作绵里藏针,以点破面,再用力一震,封印应声揭开。
    只有这一瞬可以脱离。
    来不及交谈,危衡伸手揽过,裹挟着人投入泉眼中。
    饶春白浑身冰寒,在下坠的过程中,有丝丝缕缕的寒意钻入经脉中。
    这并非是在破坏,而是新生。
    一如春日白雪消退,万物萌发。
    一失神的功夫,坠落感消退,一个踉跄,脱力靠在了危衡的肩膀上。
    危衡也丝毫不顾忌,大喇喇地坐在地上。
    远处天际泛起一道鱼肚白。
    危衡回过神来,问:“你之前说,等出来以后要问我什么?”
    饶春白答非所问:“我要突破了。”
    他一把抓住了危衡的小臂,脸色煞白,汗津津的。
    不像是要突破了,更像是……要生了?
    危衡更加紧张,手足无措:“我要做什么?”
    第20章 金丹
    饶春白咬牙切齿:“你不是金丹吗?”
    一回生,二回熟,总有经验。
    危衡像个愣头青一样:“可你是第一次。”
    饶春白很想骂人,但腹部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指节发白。
    上辈子……他也没结成过金丹。
    突破金丹,是这样的吗?
    他有些不确定。
    想问危衡,可看见对方呆愣在原地,又气不打一处来。
    闭眼,灵气环视体内。
    丹田处,一道漩涡缓缓转动,经脉中的灵气滚滚而来,被汲取得一干二净。
    不够。
    还远远不够。
    无数灵气犹如滴水入海,没有一点波澜。
    在漩涡中心,金丹虚影若隐若现,要是后续灵气不足,就要结丹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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