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尖轻触着刚才留下痕迹的地方。
    “好吃,还要。”
    也没等郁谷秋反应。
    安奕竹已经再度吻上去。
    这次是细细密密的吻,一点一点满足着心中的渴望,最后停在眼皮上。
    郁谷秋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安奕竹的嘴唇痒痒的,勾的心里也痒痒的,心中的贪婪,难以控制。
    尝到美味糖果的小朋友,连同糖纸也想舔舐,还想再吃更多的糖果。
    郁谷秋拉扯住安奕竹的衣领,勾住安奕竹的脖子。
    安奕竹察觉到郁谷秋的回应,得寸进尺,揽住她的腰,指尖在衣料的边缘试探着。
    安奕竹甚至在意乱之间,还为自己想好了理由。
    她伏在郁谷秋身前微微喘息着。
    品尝,又没说具体指代什么。
    郁谷秋却捏着安奕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到眼前。
    视线谨慎地交汇在一起。
    不知是在相互试探着什么。
    安奕竹下定决定要再死皮赖脸一次。
    她却没察觉到,郁谷秋这,从来没有对“死皮赖脸”的网开一面,有的只是对亲近之人的偏爱。
    她早就走到郁谷秋的偏爱位,却不自知。
    直到她这个吻直直落在柔软的唇瓣上,并得到了回应。
    交汇的气息错杂着。
    郁谷秋从来没有用语言回应过安奕竹的表白。
    但心跳和行动不会骗人。
    【郁谷秋也喜欢我!】
    这是安奕竹笨拙的吻落下时在脑中得到的答案。
    笨拙懵懂的,也不只是安奕竹。
    安奕竹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她虽然不懂恋爱,却懂得爱的感觉。
    每一点回应都会被她作为爱意的作证。
    郁谷秋却相反。
    从她出生开始,亲戚们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
    虽然妈妈和奶奶们对她很好。
    但爸爸却总是严厉的。
    再后来的绑架。
    还有分化之后各家族前来试图联姻。
    她几乎需要分辨每一个靠近自己之人的意图。
    她无法坦然接受别人对她的善意,自然也没有办法主动释放善意。
    就连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随时背叛的话,那还有谁是可信的呢?
    郁谷秋的心情又开始烦躁了。
    连同安奕竹的主动示好,也被她的条件反射重新放入到审核范围。
    “嘶——”
    安奕竹却在这时候轻咬着郁谷秋的嘴唇。
    分不清她是在抗议有人走神,还是连这都想要咬一口细品。
    安奕竹听到郁谷秋吃痛的反应,侧过头。
    郁谷秋却拉回她,也重重啃咬了一口。
    怎么回应示好,她不懂,却知道如何反击。
    但松开口瞬间,她看到了安奕竹委屈的小表情。
    郁谷秋知道自己错了,只拉着安奕竹,又说道:“你现在还有两个愿望。”
    第63章 以素为画
    安奕竹舔着嘴唇上的痛处。
    但目光炯炯看着郁谷秋。
    两个愿望。
    确认无误,是郁谷秋亲口说的。
    郁谷秋也静静看着安奕竹脸上的变化。
    扬起的笑意根本藏也藏不住,或者说,藏都没藏。
    果然,她真的很好哄。
    安奕竹心思单纯到显而易见。
    都不用担心她另有所图。
    她的所图只有自己。
    也不用担心自己没法好好回应她。
    因为她也笨拙,和自己一样。
    郁谷秋想着,索性又往安奕竹身上一靠,她今天准备在家里休息,但又要会客,没穿睡衣,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
    现在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挂在安奕竹身上,衬衫倾斜,露出雪白的肩头。
    安奕竹一低头,就吻在郁谷秋的肩头上。
    她的心头发烫,但还是要以郁谷秋为先。
    她担心郁谷秋病没痊愈,许愿的心思瞬间收了,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只担心她摔倒。
    “郁谷秋!”
    “站着好累。”郁谷秋听到安奕竹紧张兮兮的反应,不由得笑着,笑着将嘴里的热气全都吐到安奕竹的肩窝。
    她只是这么说。
    好累。
    不光是因为站着啊。
    从需要自己经历和背负的东西,在奶奶生病却无药可治的那一刻,她就怀疑是否有意义。
    但是奶奶得救,她也必须走下去。
    她真的好累。
    安奕竹听郁谷秋累了,只是单纯抱着她的腰缓慢向沙发移动着。
    也没有去领悟其他意思。
    因为不用思考那些都知道郁谷秋是累的。
    从没有见过郁谷秋偷懒。
    也就只有在发热期和生病的时候她才勉强会放过自己。
    郁谷秋被安奕竹像雕塑一样抱着挪动。
    房间里一片静谧。
    只有布料轻轻的摩擦声。
    二人挪动到沙发前。
    “坐一会儿?”安奕竹想让郁谷秋坐下,她松开手,郁谷秋却没有。
    郁谷秋依旧勾着安奕竹,但是往后一倒,连带着身前的人一起,拉着坐到沙发上。
    好在安奕竹早有准备,没有失去控制倾倒,只是跟着郁谷秋一起在沙发上变成了侧坐着姿势。
    安奕竹抿着唇,看着郁谷秋现在这样,莫名依赖自己的样子。
    真好。
    安奕竹为郁谷秋整理面前的碎发。
    郁谷秋只是疲惫地半合着眼,完全不复在外人面前时掌控一切的模样。
    鲜少见她这样放松。
    特别是今天既没有喝酒,也并不是发热期。
    安奕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郁谷秋的额头。
    郁谷秋感受到额头上的触摸,睁开眼看着安奕竹。
    等安奕竹确认了郁谷秋并没有发烧之后,郁谷秋才用手指夹着安奕竹的指尖,挪开。
    她小声问着:“我吃过药了,你怕我传染给你吗?”
    郁谷秋眼中浮着浅浅笑意。
    语气沉沉带着困倦慵懒。
    安奕竹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是故意问来逗弄自己的。
    “不是,”安奕竹摇头,心有大义,“如果感冒传染给我好更快的话,我愿意被传染!”
    这个大义叫做郁谷秋。
    郁谷秋却笑了,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你少学司如馨的话,她开玩笑时说的话十之有九没有营养。”
    安奕竹心中嘀咕着。
    她更好奇十之一有营养的部分是什么?
    谁开玩笑的时候还说有营养的话呢?
    但她还是选择不问。
    她对司如馨本身不感兴趣。
    安奕竹只需要确认郁谷秋的状态就行。
    可以看出来郁谷秋今天“微醺”的状态不是因为身体,只关乎情绪。
    至少现在是好心情。
    也对,如果不是心情好,怎么会陪自己玩许愿这么幼稚又放纵的游戏呢?
    郁谷秋见安奕竹走神,也不在意,只是夹着安奕竹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无意义地像在操纵着木偶。
    但也仅此而已。
    她一直被亲戚们也好,外界也罢评价成控制欲很强的人。
    就像最开始她和安奕竹签订的婚前协议里写满了琐碎,就是为了让安奕竹不要脱离掌控。
    可是安奕竹却是个妙人,掌控对于她来说本身就像是个伪命题。
    郁谷秋很羡慕安奕竹的状态。
    因为她也曾经想试着脱离掌控。
    那种被命运掌控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像是自己落在棋盘里,想要对抗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可付出越多,那种被掌控感又越强。
    那是一个无限的恶性循环,像黑洞一样,她无法逃逸。
    反倒是安奕竹出现之后,有一面不可见的墙,突然被撞破了。
    她甚至能试着偶尔放松一下。
    无论是命运还是什么的东西,都没有可以限制她的。
    这大概就是安奕竹为自己带来最大的变化。
    郁谷秋慢慢放下了安奕竹的手。
    安奕竹却盯着郁谷秋修长的手指,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件事。
    “你好像很久都没抽烟了。”
    郁谷秋没料到安奕竹会突然说这个。
    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郁谷秋和安奕竹认识的第二天,她就知道这个人受不了一点烟味。
    此刻,她只以为是这位小朋友在吐槽她曾经抽烟不好闻的事情。
    上次孟嘉高来家里,她没忍住点了一根。
    但自那以后,就没有了。
    那最后一包香烟,留在柜子里还剩了半包。
    “我本来也没有烟瘾。”郁谷秋向她回答。
    安奕竹当然知道。
    如果有烟瘾,也不会能保持这么久不碰烟了。
    只是想起刚见郁谷秋时,在病房也好,在天台也好,她心中烦闷便烟不离手的样子,一直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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