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楚词沉闷的叹了一口气,她抬头望向夜空。“可是....母亲的病,若再不凑到钱买药,该怎么办....”
    这一夜,楚词与楚颜都几乎无眠了。
    楚词在夜半趁着楚颜睡着的时候,悄悄收拾了心囊,等待天亮之后便离开。
    但天亮还没亮的时候,楚词一转身,楚颜便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楚词感到很是慌张,她看见楚颜留下的信,信上写着:‘姐姐,你在家好生照顾娘。城里那些人都认得你,却不认得我,我去寻一份工干,他们许是不会为难我。你且安心,我已经不怕黑了,我会给娘凑出买药材的银钱,你与娘都要好好的。’
    楚词看见这封信,一瞬之间便惊在了原地。
    楚词心急着,她赶忙跑出去,四处张望着,找寻着。
    “楚颜!”
    “楚颜你在哪里!”
    “你回来,楚颜!”
    楚词跑着,望着,走了很远的路,却都没有找到楚颜。
    楚词的眼泪忍不住的颗颗掉落。
    楚颜不道而别了。
    楚词从清晨找到了正午,她的眼泪被风风干在了脸上。
    “你是傻瓜吗楚颜,怕黑是一夜之间便会不怕的话,你早便不怕了。”
    “你一个不会武的女子,你到底能去哪。”楚词抹着眼泪,心里牵挂不已。
    家中还有一个重病卧床的母亲,楚词出来这么久,母亲一醒来没有看见两人,心里一定更担心。
    若楚词再不回去,母亲许是连饭都还没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颜与母亲终于在一月之后收到了楚颜的来信。
    楚颜在信上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楚词与母亲不要牵挂她,还在信里装着银票。楚颜嘱咐家中人不要写信给她,于是每月等待楚颜的来信,便成了楚词与母亲生活的期盼。
    楚词很爱这个妹妹,直到楚颜真正从自己的生活里离开的时候,楚词才知道,楚颜那一走,需要多大的决心。
    信夫说楚颜失踪了,母亲没过多久便因为担忧每日每夜难安,难以入睡,不久后便离世了。
    临走前母亲拉着楚词的手,用颤颤巍巍,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与楚词说:“楚词,去找你妹妹,我对不起楚颜,亦是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将楚颜找回来,楚颜在外头,一定受了不少苦,我的时日也许不多了,若你找到楚颜了,一定要好好替我弥补她,告诉她,娘亲爱她。”
    那天晚上,楚词坐在灰暗空无一人的家中,呆呆的坐了很久。
    父亲走了。
    母亲也走了。
    楚颜失踪了。
    这个曾经热闹幸福的家,现在只剩下楚词一个人。
    想着这些,楚词的心里便难过,眼泪又再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关上家里的门,带着楚沐与王沛二人,踏上了去桃梦山的路。
    楚词与他们二人一同度过了许多次的黑夜,在山中休息,在无人的沙地里停歇,在那水深不见底的河水上睡觉。楚词从未想过,从花谷到桃梦山的距离,是这么的远。
    楚颜当年一人离开花谷,她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度过了数不尽的黑夜的时候,她是否也会卷缩在恐惧与黑暗之中,想着楚词,想着母亲。
    是否曾在无尽黑夜之中,也会想起躲在楚词身后的模样,想起楚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一辈子都会陪在她身边的模样。
    是楚词亏欠了她。
    都是自己做姐姐的不好,才让她受尽了委屈。
    楚词多想弥补她,但....
    楚词现在在这个世界上。
    再也没有妹妹了。
    当楚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瞬间被泪水浸湿。
    楚词躺在床上,眼角不停的滑落眼泪。
    曲昭宁用温水打湿毛巾,轻轻给楚词擦拭着脸。
    “我要杀了他。”
    楚词哭哑了的声音咬着后槽牙,重重,沉沉,缓缓的说道。
    曲昭宁拧毛巾的手一顿。“你醒了,楚词。”曲昭宁声音温柔,她因为楚词的难过而心疼她,故此曲昭宁此时的脸色也很是不好。
    楚词的难过,让曲昭宁也难受不已。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楚词情绪崩溃的大声嘶吼着。
    楚词起身,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匕首,便要出去,曲昭宁在身后抱住了她。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挣扎着,大哭着。甚是用匕首划开了曲昭宁的手臂,曲昭宁也紧紧的抱着她,没有松开手。“楚词,你冷静一点。”
    “那个狗男人在哪里,他算什么宗王!我要杀了他!放开我!”楚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颗颗滴落在曲昭宁的手上。
    楚词的情绪一再崩溃,曲昭宁的眼泪也随之掉落。
    曲昭宁从未想过,楚词知道楚颜离世的消息会这么痛苦。但她应该要知晓的,她早就应该知晓才对。
    “楚词,宗主身侧都是身手了得的护卫,你杀不了他。你这样贸然过去,只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那又如何!我便是与他同归于尽,我要将他的命夺了,将他抛尸荒野,让他体会被虐死是什么滋味!”
    楚词转过身来,用手掌推着曲昭宁的胸口。“放开我!”
    曲昭宁知道楚词急心为楚颜报仇,不论曲昭宁怎么劝说,楚词都像是疯了一般,曲昭宁抓着楚词的双肩,不得已对她大吼了一句。“楚词,你冷静一点!”
    “你杀不死他!”
    楚词的眼眶红润,双眼无神,像是死灰般,没有任何色彩与情绪。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
    曲昭宁吼着声音对楚词来说好似有一些用,因为楚词的情绪现在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与固执了。
    曲昭宁心疼的为楚词抹去眼泪。她轻声说道:“若你真的想为楚颜报仇,你便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应对的策略,但不论怎么样,你都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拿着一把匕首便要去刺杀宗王,楚词,你很聪明,你一定知道这样做,无非就是送死。”
    “你与宗王是什么关系。”
    楚词沙哑的声音淡淡问着,她的眼里不再有对曲昭宁的心惜。
    曲昭宁咬着下唇,迟疑许久。
    等待是无声的,楚词平静的过于吓人。
    最后曲昭宁缓缓的,淡声回答道。“他是我舅舅。”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曲昭宁的脸侧了过去,脸颊缓缓感受到疼痛。
    “曲家人,便是个个相助。”
    “所以你早便知道了楚颜被宗王所杀,从我最初向你问起楚颜的时候,你便知道了一切。你欺骗我,你替他隐瞒这一切,你利用着我对你的信任,你再次骗我。”
    “你与我缠绵在床的时候,可否想过,你们曲家人,欠过我什么,欠过楚颜什么。”
    楚词看着曲昭宁,咬紧牙,她对她失望极了。
    楚词转身,便直接离开了曲家。
    楚词走了之后,曲昭宁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脸。
    她的眼眶泛起细泪。
    痛得不仅仅是脸。
    还有她的心。
    手下进来,见到曲昭宁后跪下。“宗主。”
    “不要叫我宗主。”
    “我不想做这个宗主。”
    手下不敢言。
    曲昭宁用拇指抚去自己眼角的泪,长舒了一口气,曲昭宁才低声问道:“查到了吗,是何人。”
    手下回话。“是前宗主的贴身侍女,咏儿。”
    “他早便留意到了楚词姑娘,故意派咏儿到司乐身边,今日楚词姑娘便是与咏儿交谈了一阵,之后楚词姑娘便疯了般。之后的事情....,便是你所看到的这样。”
    “楚词去哪儿了。”曲昭宁背对着手下,眼底难过。
    “楚词姑娘翻墙走了,她从这里出去了之后,便朝着梦花楼居的方向走了。”
    曲昭宁没有再说话。
    手下关心的问道:“宗主,你的脸....,可否要请医师过来看看...”
    曲昭宁摆手,示意手下下去。
    手下不再说话,只好听命离开。
    手下刚走,管事的姑姑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宗主,大事不好了宗主~”
    管事的姑姑在进来时还撞到了手下。
    “宗主呢?宗主在不在这里?”管事的姑姑声音着急。
    手下行礼。“宗主便在里面。”
    管事的姑姑快步推门而入,说话之间慌张不已。
    “宗主,出事了。今日我的档册房被翻了,潜入那人她看了献祭丫鬟的名单,还有一年前进曲家的丫鬟名单。我怀疑潜入档册房的人是楚词,她翻的名册停在了有楚颜的那一页。”
    姑姑说的紧张,她皱紧眉头看着曲昭宁。
    这时姑姑才注意到了曲昭宁的脸。
    姑姑捂着嘴。“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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