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晏站定之后,大手覆到纤细的腰间。
    再往上抬,把换衣服时,侧边漏掉的拉链缝隙填满。
    然后略微俯身,薄唇贴近淡粉的耳垂,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啄吻。
    暧昧吐息间,有温柔的声音响起,“岁岁喜欢吗?”
    许岁倾转身,视线和宽阔的胸膛齐平。
    下意识地,就要用手语比出,谢谢的意思。
    但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粗粝指腹压住了自己的唇。
    季斯晏喉结滚动,缓缓摩挲过柔软唇瓣,再次提醒。
    “我说过,你对我,不需要说这些。”
    他握住许岁倾肩膀,转过身提醒,“你只需要告诉我,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够了。”
    镜子里,双颊浮起绯红的女孩,羞涩地抿着唇,点了点头。
    车子从奢侈品店驶离,穿过繁华街景,逐渐在夜色中隐匿。
    快要到达时,季斯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周六比赛的曲目,想好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准备,自然是毫无头绪。
    但刚好视线偏了些,角度正对着庄园外的景色。
    朦胧的月色,从层层乌云中钻出,洒向湖面。
    丝丝缕缕的空气,和光线交汇,形成静谧的幽蓝。
    许岁倾眼前一亮,忽然间,就来了灵感。
    因为身形的差距,她只好歪了歪脑袋,眼神望向远处示意。
    季斯晏顺着看过去,立马得出了答案。
    《蓝色多瑙河》的调子,在耳边,倏然回响。
    吃饭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云姨,把小洋楼的钥匙,留给许岁倾。
    但似乎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些,便回了二楼书房。
    许岁倾乖乖吃完,接过钥匙,去旁边练琴。
    虽然指尖落在琴键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moran说的那句话。
    伯恩已经等不及了。
    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必然十分紧迫。
    思绪太过纷乱,以至于,连着弹错好几下。
    许岁倾叹了口气,干脆合上琴盖。
    她算着差不多,出了小洋楼,准备直接去客房。
    经过一楼,厨房还亮着灯。
    许岁倾站在门口,看着云姨盛汤的动作,心里一动。
    她主动走过去,端起旁边放着的木制托盘。
    然后腾出右手,指了指云姨手中的瓷白小碗。
    接着,又用手指着自己。
    相处的这些时日,云姨很快便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布了些皱纹的脸上,泛起欣慰的笑,把碗放了上去。
    “那麻烦岁岁了!”
    端着托盘上楼的时候,许岁倾心跳加速,脚步抬得有些艰难。
    moran给的东西,她怕被发现,一直贴身放着。
    走到半路,踩在阶梯上,许岁倾像是被定住,愣愣地看着那碗汤。
    过了片刻,强撑着站到书房门口,平静过后,轻轻地敲了下门。
    听见男人一声“进”,才敢推开。
    季斯晏抬起眼睛,见到来人,眉毛微挑。
    他装作不察,在许岁倾还没解释之前,主动问道,“云姨让你拿来的?”
    面前的人眼神无辜,点了点头。
    季斯晏视线落向桌面文件,语气平静,“先放着吧。”
    这话说完,许岁倾却迟迟没有动作。
    察觉小小的身影还挡在眼前,他又抬头,眉间聚着疑惑,“还有其他事吗?”
    许岁倾眨了眨眼睛,张开手,五指向上扇了扇。
    这手语,是要他趁热喝的意思。
    季斯晏唇角噙起笑意,无奈答应,“好。”
    随后便端起瓷白小碗,就要喝下。
    但临到嘴边,又停了动作。
    那个瞬间,许岁倾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开始克制不住地紧张。
    第19章
    黑檀木办公桌前,女孩咬着下唇,压抑心底的不安。
    眸光闪烁的视线,落在男人薄唇旁边。
    季斯晏手中动作停顿,抬起那双深邃的眼。
    他微眯着眼眸,凝视着许岁倾,像是要将什么看穿。
    然后故意挑了挑眉,装作好奇地问,“对了,琴练得怎么样?”
    许岁倾愣了下,强自弯起唇角,点了点头。
    安静的书房,男人从鼻间溢出一声很轻的笑。
    像是一根根丝线,把原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紧密地缠绕。
    她就这样看着,季斯晏端起那碗汤,凑近嘴边。
    随后微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同时间,许岁倾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就连藏在身后的手,也在不停地发颤。
    翌日下午,是她固定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日子。
    自从那天,自己可怜兮兮地撒娇,说想要季斯晏陪着之后。
    他说到做到,自然是跟着去了。
    病房里,许岁倾正按照医生的指示,学着张开嘴巴说话。
    而外面,季斯晏低着头,视线投向手机屏幕,面色冷沉。
    那是一份医院刚刚传来的,血液检查结果。
    上面显示,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成分。
    紧绷的神情,随着检查结果,才慢慢舒展开来。
    他漠然地抬头,看向病房门,眸底划过明显的意外。
    随后拿起手机,给程牧打了电话。
    那边还以为是询问进展,主动请示道,“季先生,伯恩的人已经混进码头,我已经在周围全部布置,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季斯晏舌尖抵着后槽牙,冷笑了声回答,“他都不敢来,多没意思。”
    说着便再次,看向了许岁倾的病房。
    刚好,负责治疗的医生,正从里面走出来。
    季斯晏声音低沉,吩咐道,“明晚吧,我亲自去见见。”
    他挂断电话,听着医生恭恭敬敬地汇报。
    “季先生,病人今天还算配合,也会说一些简单的口型。但是……”
    但是不肯告知失语的原因,也就没办法,彻底根治。
    可后面还要说的话,却被季斯晏抬手打断。
    他走进病房,摸了摸许岁倾的头,牵着手又回到车里。
    外面风声刮过,被升起的车窗把喧嚣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许岁倾两手搭在并拢的膝盖,抿着唇思考。
    终于,掏出手机,鼓起勇气,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来。
    【明天晚上的钢琴比赛,你会来吗?】
    看向季斯晏的眼神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男人唇角微勾,应了声,“当然。”
    转眼到了周六,许岁倾穿着他给自己选的粉色长裙,特意化了淡妆。
    比赛的举办地,在都柏林国家音乐厅。
    候场时,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就怕错过。
    甚至于,还偷偷溜出去了两趟,站在场馆入口边,四下张望。
    原本答应自己,会过来的季斯晏,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垂下眉眼,失望地折返回去。
    临上场前,许岁倾犹豫过后,放弃了发信息的打算。
    想起昨晚,自己送去的那碗汤,还有些后怕。
    当时走到一半,站在阶梯上,抖着手,把那包药拿了出来。
    心里无数次挣扎过后,还是没敢倒进汤里。
    也不知道,伯恩那边要是发现……
    恍惚间,听见主持人念到自己的顺序。
    许岁倾手捂着胸口,平复好呼吸。
    然后两手提着裙边,慢慢地走到台上。
    她从来都只穿平底,所以昨天在店里的时候,也就没再挑选鞋子。
    女孩穿着粉色的吊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瘦身形若隐若现。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金色礼堂灯光的照耀下,更像是在发亮。
    观众席所有目光,顷刻间被吸引,纷纷投向舞台中央。
    许岁倾坐到位置上,轻轻地抬手,开始演奏。
    同时间,劳斯莱斯幻影一路疾驰,停靠在正对着入口的阶梯下方。
    悠扬的钢琴声,被丝丝缕缕的空气,缠绕着传了出来。
    矜贵冷漠的男人,此刻闭着眼睛,身体仰靠着坐在后座,姿态慵懒。
    右手指尖,随着《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在椅面上轻点。
    距离两百公里以外的戈尔韦,藏匿着伯恩的住所里。
    有人飞速扣动扳机,不停地向周围扫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出猩红底色,四处飞溅。
    季斯晏冷声嗤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刚好在琴声结束时,停下动作。
    紧接着,便听见隐约的雷动掌声。
    低头那一瞬,淡淡的血腥味,从鼻间钻了进来。
    那是亲自收拾伯恩时,被不小心沾染上的。
    季斯晏眉心微拧,推开车门下去,站到路边。
    他按下银色打火机,点燃左手指间夹着的雪茄。
    借着带起些许凉意的风,试图把味道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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