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的一张娃娃脸,这么一笑,更像一团孩子气模样。
    林氏管事一时间拿不准他的心思:“少爷……”
    林宁道:“生意不错。”
    管事:“越是这样,竞争恐怕越激烈。”
    林家主让林宁来此,本来就有借他与楚辞的交情,单独拿下容光水外售数额的打算。
    他明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担忧对方根本不知道这一单的重要意义,把事情搞砸了。
    情谊得用到刀刃上。
    这个性质和海售楚家牧场的货品不同。
    那时人人皆可买,林氏与楚氏交好,也只是入货量额外多些,价钱上多有优惠。
    但单独外售容光水,牵扯到更加骇人的恐怖利益。
    林家主有许多个子女,从前他最娇宠的就是这个小儿子,金银珠宝、华衣美食任其享用,为了孩子高兴,在旱期无偿开粮库供给江州,损失巨财也无所谓。
    但真遇上挑大梁的事……
    京都几大商行,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还楚氏的往来合作也不少。
    小少爷真的能行吗?
    林宁显然很有信心,背手而立,很有一番指点之意。
    只不过这番情状在管事看来,更像小孩子装大人,故作沉稳。
    “我和楚辞相识于微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他看来,初相识的时候,楚辞只有少的可怜的几家店铺,身家清贫,自然算的上微时。
    管事:“少爷与楚场主曾经甘苦,旧时情谊自然比之区区俗物珍贵许多?”
    他谨慎的选择最保险的答案。
    但这番答案却引来林宁嫌弃的目光。
    笨的要死。
    他大摇大摆的转身,由牧场随仆引他去见楚辞。
    管事的担忧并无错处,对楚辞围追堵截的人不在少数。
    哪怕她今日并未以牧场主的身份出面,也就混在人群中,还是被有备而来的“客人”们堵个正着。
    管事跟着林宁往里走,视线内看到的人也越发眼熟,甚至有些人哪怕林家主在此也得慎重对待,可他们这会儿却仿佛普通邻家般和蔼可亲,极其有耐心的和楚辞叙着闲话。
    管事越看甚至越心惊,在这儿他们林家还真发不上话。
    可林宁的脚步未停,径直走到楚辞面前。
    楚辞眼前一亮,隐含求助的目光里明明白白写着:“快,把我捞出去。他们真的好多废话!”
    今日与她同行的是阿九,安静的立在一旁当个背景板。
    林宁彬彬有礼的微笑,嘴角隐现一个稚气梨涡:“世伯,冒昧了。”
    他把楚辞带到一边,将身边的随从和管事都遣远些。
    “好久不见!可算能喘口气了。我都有些后悔对外开放,今日可以说十步遇一人,两个时辰了还没走出副馆。”
    楚辞感慨,并且习惯性虚假赞美:“你比上次见面要瘦削英俊不少诶!”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林宁认真道:“有印象的上次还是在江州,和你去赌坊见世面。”
    他陷入了回忆:“对面的老千也不知是受谁指使,局局给你放水,连路人都能看出来了,就这样的情况他还赢了你三百……”
    楚辞不假思索捂住他的嘴:“你还是记点别的吧。”
    “那就是到处在书局打听秘戏春宫下册,买主落款还挂我的名字……”
    楚辞:“……怎么开始翻旧账了,那不是你们家的书局吗,打你的名号,书局的籍册更新快一点。难道你对我就只有这样的印象吗?!”
    “也不是,只不过许久未见,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林宁道:“当然也有好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和滁州王殿下终成眷属。”
    “对了,上次来信你不是说殿下生辰,给他做长寿面。怎么就没后文了?”
    “我听说有可恶贼人借机下毒?当年两国高深细作想要谋害殿下都没有得手,究竟是什么宵小竟有如此手段,听闻殿下足足修养了半月,迫害我大魏栋梁,还白白浪费你的心意,太可恨了!”
    楚辞:“……”
    她用全新的目光审视林宁许久,而后回头,严肃的低声问阿九:“如果想灭口……”
    阿九扫了眼林宁的守卫数目,同样认真回答:“如果东家没有当着他们的面问我,一炷香之内能收尾,保证别人怀疑不到牧场。现在可能要一个时辰,还需要南狄拓处理部分言论安抚事务。”
    林宁道:“还有个事情,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一位精通赌术,他自行研习出一套”化牌术“,功夫好生了得,连战我林氏十几个赌场都没被发现。”
    楚辞冷脸一肃,义正严词:“这不就是出老千!”
    林宁:“大师也非常仰慕牧场主,想要和你学习钓术,切磋赌术,针对这一套化牌术讨教一番。”
    楚辞睁大眼睛,仿佛重新认识了娃娃脸小少爷:“……行吧,你想干什么。”
    无数商行如狼似虎盯着的容光水,就落到了林宁手里。
    当场签契。
    管事晕晕乎乎,尚不知所以。
    这单子,就这么拿下了???
    楚辞感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小少爷多好糊弄,脑袋瓜基本和陆星乘处于同一水平。
    林宁笑笑,骄傲道:“阿爹说,你做事脸皮够厚,嘴够甜,心够硬,且软硬皆施,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很有成大事的风范,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得跟你好好学学。”
    这句话说的格外真心实意。
    楚辞没有想到,有一日她也发出和陆星乘一样的疑问。
    “你是在骂我,对吧?”
    兔子少爷长了牙。
    “对了,我在来的路上——”
    林宁在楚辞怀疑的目光中强调了一遍:“刚刚那个赌术大师不算,这次是真的,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好狼狈的少年,容貌极美,穿着衣裙,之前还把他错认成姑娘,他说也是你的朋友?”
    楚辞默了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要怎么告诉他,孩子,那位女装大佬……是你女神新鲜出炉的前男友。
    同时也是你女神前前男友的双胞胎兄弟啊。
    楚辞道:“稍等。”
    她掏出小本册子,记录了下来。
    多好的素材,回头“请”东方肴写个新话本。
    真正有实力的女娘。想看什么情节都不用等话本先生想。
    自己定!
    就是不知道写到完结的时候,她还在不在。
    楚辞有预感,她回家的日子,很近了。
    第202章
    佛堂位于偏侧,殿宇和神像皆是崭新,香火却极其旺盛。
    佛堂长长垂地的姜黄帷幕后。
    古月大师,也就是胡颜,仗着躲在帷幕后无人看见,坐也没个坐相,对仆从摆了摆手。
    仆从收到示意:“下一位。”
    不少人是冲着“古月大师”来的。
    传说古月大师起于江州,每日最多三卦,卦象极准,走遍诸多州城,行踪难测,被无数高门权贵奉为上宾。
    有人不信神佛,嗤之以鼻。
    自然也有人虔诚一心,恭敬有礼,据传闻求他测算的卜银已经涨到了百金。
    他将在牧场学堂卜测半月的消息传出来,众人都在感慨楚辞的人脉之广,也想借此机会给自己卜上一卦。
    一日只卜三卦。
    还有最后一个人,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胡颜换了只手,撑着下颌,也在回忆往昔。
    真是太倒霉了。
    一切要从哪儿说起呢,都怪他爹胡百兴!
    成天弄这些迷信东西,还在信里神神叨叨,把楚辞夸的跟天上有地上无似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去招惹楚辞。
    当年在江州,前脚他刚为楚辞算出大凶之兆,后脚楚辞就被劫走了。
    滁州王可没有放过他,提刀砍坏他的卦桌,嘴上说着搬神弄鬼不可信,一会儿要他算楚辞的方位,一时间又要他重起卦象为楚辞改命。
    你滁州王不是不信神佛的吗?!
    命是他算的,可人又不是他劫的!
    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吗。
    胡颜吃了大亏,连夜跑路,寻了个偏远州城躲起来。
    本以为万事大吉,哪知道楚家牧场还开商行了。
    商路四通八达,名下一系列分店更是遍布州城,但凡踏入繁华街市,抬头低头左看右看都是楚家徽记。
    那些店铺管事大多都是机灵的少年,年纪轻可心眼不少,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的神情,简直跟楚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颜当时就觉得不好,连夜换了州城。
    得,分店扩散的速度比他搬家的速度还快些。
    胡颜算是明白了。
    惹到楚辞,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滁州王这等王权贵族简直不拿人当人用,只要楚辞有需要,管自己躲的天远地远,都得被抓回来为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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