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上下打量了他,轻嘶一声,这般洒脱,倒让他不自在了。
    昭玉也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下,低声对白瑕道:“倒是一表人才。”
    陆迩则不发一语,在内门弟子们面前,他的存在感稍微弱些,但容颜却是不输女子的清丽。
    慕游收起了冷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当年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修为尽毁的男子。
    二十岁,惊艳绝伦,眨眼十七年过去,修为泯然若凡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嫌丢人。
    白瑕忍不住道:“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要说鄙夷唏嘘,在宗门内谈论起来可能有,可真正见了这人,他却觉得那些言语苍白无力。
    许栖画笑着摇头叹息:“可能是遭人嫉恨了吧。”
    这不理所当然的吗!白瑕很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众人都知道许栖画离宗了,却没人知道究竟是谁战败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人认领。
    那可是战败仙脉者的无上荣光啊,竟然空到了现在。
    但也能理解。许栖画在剑渊人缘不错,真若传出去有人废了仙脉者,那些他曾经战平的对手们,或许都不会袖手旁观。
    慕游冷着脸,依旧看他不顺眼。
    第17章 看戏
    凌陌央站在桥上。
    各大世家子弟都没有冒昧地上前。
    聂家马车外,聂芸芝看着许栖画,又看着那些剑渊弟子,想要上前,却又停下脚步。
    “去吧,”聂南风拍了拍她的肩,“去认识认识他相熟的那些人!”
    聂芸芝一脸文静,带着些许怯意,来到许栖画面前:“栖画哥哥……”
    白瑕顿时朝着许栖画抬了抬眉毛:“哟!相好?”
    “小友是?”昭玉好奇地问。
    聂芸芝羞怯笑道:“聂家聂芸芝,我在家排第五。”
    古伦教被剑渊逐出三千州大会,这古伦教弟子身份,还是不说为好,她继续:“我跟栖画哥哥自幼……”
    “只是认识而已。”许栖画道。
    白瑕又哟了一声:“闹矛盾?”
    “五姑娘!”昭玉道。
    聂芸芝正要说话,慕游冷淡打断:“事不宜迟,先对付妖邪。”他看不惯许栖画,自然也看不惯和许栖画相熟之人。
    “对对对!”其他世家之人见聂芸芝上前,也都大胆地走了过来。
    五华派和珠山的弟子只觉此行妖邪必除。
    这阵仗实在太大,只是除个噬药的妖物,居然策动了这么多人,剑渊来人,四个宗师,须弥山希音寺佛子,同样宗师境。
    就算是圣境妖物,怕是都手到擒来了。
    慕游等人已从天睛塔买到了关于噬药妖物的情报,其上记载着妖物所食的所有类别的灵药。
    “白瑕,陆迩,去城中收购药材,昭玉跟着我,”慕游道,“我会在此地布下伏妖阵。天黑之前,将所有灵药置于此处。”
    两人迅速分散开来,绝大多数世家弟子都跟着白瑕,聂芸芝则跟在了陆迩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陆迩不由加快了脚步。
    留下来观摩布阵的世家子弟殷勤地给昭玉送来板凳和吃的喝的。
    听尘同样留下来布置阵法,但他布置的并不是伏妖阵,而是一种妖物能进不能出的禁制法阵。
    许栖画背靠着马车,似有所觉,抬眼看向石桥的方向,眼底漾出笑意,拿起水囊来冲凌陌央招了招。
    凌陌央来到近前,许栖画把那个印有兰花的水囊递给她:“你怎么不在医馆?”
    凌陌央道:“请休了,来看热闹。”
    “我也是。”许栖画也捧着个水囊,喝的也是药。
    两人靠着马车喝药,顺便闲聊。
    半个时辰过去,前去买药的人陆续回来。
    偌大的青石地上,整齐地堆积着各类药材,有人参,鹿茸,灵芝等各类山珍,更有是百年份,两百年份的灵药。
    当然这些灵药都是剑渊之人买的,随手就扔在地上。
    其中也有世家弟子拿出一两株来,仔细地放到摆放灵药的地方。
    凌陌央坐在车辕另一边。
    聂芸芝跟着剑渊弟子陆迩去了,此刻却跟着白瑕回来,见到陆迩,又没事人般地上前去,同他说说笑笑,陆迩神色如旧,一言不发,似乎是觉得她聒噪,却也没有刻意避开。
    聂芸芝突然大胆地抬手触碰陆迩的衣襟,陆迩迅速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向她,聂芸芝一脸茫然,露出些许受伤的神色,但又迅速振作,再次笑得俏皮可爱,好似丝毫不过心。
    陆迩稍稍松了口气。
    见她在陌生弟子堆里好似如鱼得水,其他世家弟子不禁钦佩,不愧是大教弟子。
    聂芸芝极有分寸地逗着陆迩,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许栖画一眼。
    许栖画侧着身,笑着和凌陌央说些什么。
    凌陌央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冷淡地抬眼望去。
    聂芸芝敛了笑容,丢下陆迩,抬脚朝着这儿走来。
    “栖画哥哥,”聂芸芝扫了凌陌央一眼,脸上笑容绽放,“你怎么跟她走这么近啊!”“她”字咬得很重,仿佛跟她在一块很丢人似的。
    凌陌央神情淡淡,不为所动,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想将她从外到内看个透彻。
    聂芸芝有几分不屑。
    许栖画道:“因为她天资聪颖,前途无限。”
    聂芸芝脸上刻意做出的娇嗔一滞,所以不跟她待在一起,是因为她没有前途没有天资吗?
    难道许栖画是为了让她死心,故意装作和这小学徒来往亲密?
    聂芸芝勾起嘴角,状似玩笑地道:“我也有天资有潜力,怎么不见栖画哥哥喜欢我呀?”
    许栖画正色道: “我确实对姑娘无意。”
    聂芸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可转念一想,她笑着道:“栖画哥哥生气了吗?”
    凌陌央也是佩服这样的人,总能把话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许栖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去古伦教,不能提前去吗?”
    聂芸芝抿了下丹唇,道:“栖画哥哥想跟我一起去了?”
    许栖画继续笑着:“你好不容易才成了古伦教弟子,还是早早去宗门报道吧,近几年好好修行,不要总想着回来。”
    聂芸芝表情一僵。
    这时,昭玉扭过头来:“谁是古伦教弟子?”
    “这儿还有古伦教弟子?”白瑕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聂家五小姐聂芸芝。”五华派和珠山的人也有所耳闻,当初各大门派都在阆苑城招新过,这聂五小姐成古伦教弟子还是一段佳话,只是后来随着古伦教丑事频出,宗门动荡,就没人艳羡了。
    慕游连个侧目都没有,陆迩看向她,眉头稍稍皱起。
    聂芸芝硬着头皮顶着各种玩味的视线,倏然心生恨意,她死死盯着许栖画。
    眼前的男子神情淡淡,面上的笑容十足可恨。
    聂芸芝想到这人的境遇,没了修为,病骨沉疴,空有家主虚名,实则没多久可活,别人看得起他才当他是个东西,事实上不过是个绣花玩意而已。比妓院的小倌多了几分矜贵清高和几点姿色,还真以为自己金贵了,居然反反复复在她的痛处上踩踏,甚至让她在剑渊弟子面前丢人。
    她是古伦教弟子,她至少有成为古伦教内门弟子的资质,而在场阆苑城以及其他宗门的人有什么,都那么的平凡,甚至是平庸。
    还有你这所谓矜贵家主看上的又是个什么玩意,区区小医馆学徒,连个修为都没有的乡野贱种,甚至时常给他脸色看,偏偏腆着脸上去,还夜夜私会,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聂芸芝脸上笑眯眯的,凑到许栖画面前,密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那学徒不过是看你是世家家主,看你有点利用价值,才对你巧言令色,你除了这身皮囊,你还剩什么,居然看不上我!”
    许栖画听完笑了:“在下佩服。”
    聂芸芝满腔怨恼堵在嗓子眼,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他在佩服什么。
    等反应过来,顿时气笑了。
    这个要脸的漂亮玩意儿!
    凌陌央微微皱起眉头。
    “来了!是那妖物!”
    突然有人大喊,人群骚动起来。
    许栖画上前,凌陌央也绕了过去。
    罗列整齐的药材之上,飘出一缕青烟,那青烟游过诸多敞开的药箱,从一众散着光晕的灵药之上走过,最后停在堆满人参的药箱上。
    人参被青烟掠过,诡异地一根根消失。
    慕游抬手一道白光,白光如鞭般扫向那青烟。
    青烟游曳至另一边,光鞭劈开药箱,药材四散开来,青烟掠过灵芝和人参,一一啃食殆尽,然后在一众色彩斑斓、威力非凡的灵力攻击中,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时,脚下地面冒出光芒!
    布满繁复阵纹的圆盘凭空出现,禁制法阵,能进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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