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盖子,就横着一只红彤彤的螃蟹。
    余溪风嫌吃着麻烦,还扎嘴,把螃蟹扒拉到一边,用下面的土豆和年糕拌饭吃,吃得嘴里发咸。
    她盘腿坐在地上,三两口灌下一瓶柠檬水。
    她没休息多久,废寝忘食地继续深入,探索是一寸一寸的,跑出来时,恨不得再多长八条腿。
    这里终于被她给挖塌了。
    氧气都快跟不上余溪风的呼吸频率,在彻底塌掉之前,余溪风总算找到了正确地方向,爬了出去。
    跑出来时,余溪风竟然还觉得还好。
    这样的生死时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余溪风长出一口气。
    余溪风的空间里,带出了百万数量的子弹,数以万计的枪支。
    上百吨不同品类的罐头和压缩饼干。
    从零星捡到的文件来看,这里并不是生厂用的军工厂,它是一个调配物资的中转站。
    所以才会有这么齐全的东西。
    枪支和子弹余溪风全部收走了,几无遗漏,但是仓库里粮食被冲散,还散落了许多。
    即便余溪风已经拿完了大头,剩下的数量依旧不容小觑。
    余溪风不打算把这些东西留给火风社。
    火风社建在这个上面,慢慢挖,慢慢用,剩下的那些东西,依然可以将吉家捧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只怕是吉家本人,都不清楚这底下,究竟埋藏了多少东西。
    也许疆山的关庆吉知道,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要弄到房车,往这边来,
    时也命也。
    余溪风抹了一把脸,脸上露出一个淡笑。
    距离她进去,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余溪风本来想舔一下发干的嘴唇,想想脸上的泥沙,放弃了这个打算,抹了一把脸。
    这时才想起定月坡上的事来,也不知道章秋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余溪风放了一个信号枪。
    这附近没有什么高大建筑,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到信号枪的动静。
    很快就传来了章秋的回应,
    余溪风放下心来。
    她进了空间,先把脸给洗了。
    外衣不换,洗个澡,把里边的衣服换下来,也没有人能看出来,
    洗澡很好地舒缓了余溪风的满身疲惫。
    余溪风看到那只被她放到一边的螃蟹,
    余溪风搓了一把头发,把蟹的天灵盖掀开来,蟹黄膏脂一样,附着在内壁上,
    余溪风用勺子挑了吃了。
    蟹腿上的肉也一一分拆。
    又吃了两个糯米饼子,困意上来。
    余溪风稍微眯了会儿,调整了一下状态,出了空间,开始往回走。
    两方人马仍然僵持在定月坡上。
    无论是火风社的枪,还是唐家屯的陷阱,都已经消耗完了。
    余溪风旁观了一会,要如出来那般,混水摸鱼进去,难度不小。
    几乎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余溪风索性不再藏着掖着。
    余溪风从空间里取出挖掘机。
    她没开过,但一样是操作面板,一样是方向盘。
    听说挖掘机还有限速,余溪风没有半分思想负担地上去了。
    刘村长正在巡查伤员,这两天,称得上伤亡惨重。
    年轻的人冲上去,许多人家都死了儿女,死了父亲母亲。
    刘村长白天的时候,统筹防御,部署进攻,安排后勤,安抚人心。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站在这个位置,竟然是不会也得会。
    刘村长还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挥斥方遒,弹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向往。
    那时候他想,只要他站得足够高,所有人就会对他恭恭敬敬。
    别人会因为他随意地一句话而抖三抖。
    刚来的时候,村里百来号人,叫他们不要随地大小便,就让新官上任的刘村长费尽了力气。
    年月过去,如今,刘村长了解每一家的情况,
    知道谁勇武,可惜脑子缺根弦。
    知道谁文弱,但一肚子坏水。
    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哪个奸滑躲懒,出工不出力。
    刘村长到底是磕磕绊绊地把唐家屯组织起来了。
    他甚至亲手打死了一个想要临阵脱逃的村民。
    仰赖狗头膏和那些陷阱,对面的伤亡远超唐家屯。
    火风社没有医生和药物,受了伤的人没有机会重回阵地。
    此消彼长,唐家屯建立了微弱的优势。
    但是,想要彻底打倒对面,甚至夺取对面的粮食,仍然是痴心妄想。
    刘村长不敢想,如果失败了,唐家屯会面临什么。
    他只能逼着自己去做,再多做一点,也许村民就能少死一个。
    是自己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这是一场无望的,可笑的战争。
    刘村长比所有人都清楚地要看到,村子渺茫的生机与无望的未来。
    在空隙时,每一个念头都在叫嚣着,
    就这么算了吧。
    这附近,十里八乡,早就死得不剩什么了。
    火风社聚起来的幸存者,曾经也是安居乐业的乡亲。
    唐家屯,又有什么特殊呢?
    刘村长想,他做不到。
    他总是做不到。
    他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有好些,都是他看着长大。
    如今也是他亲手送走。
    刘村长有些恍惚地想。
    ……也只能到这了。
    他们的粮食在那场火中付之一炬。
    时至现在,刘村长想到吉家,仍然恨得切齿。
    他们本来不会如此艰难。
    有粮仓在,他们撑一撑,就能撑到地里长出红薯,土豆,青菜来。
    天气好了,已经能搜刮到喂鸡鸭的野草。
    那些毛茸茸的小崽子们会长大,会下蛋,会孵出下一代。
    会有新的食物,到了年节,桌上也能添上一道荤。
    日子便还能过下去。
    可现如今,粮仓没了,为了这场破釜沉舟的进攻,所有还未长成的鸡鸭都全杀了,混着野菜,饭团,为战士们填饱肚子。
    每一个决定下去,刘村长的内心都饱受煎熬。
    他必须是对的,
    错一点,就是他亲手将全村送上了绝路。
    白发看起来太过苍老衰颓,刘村长用锥子三两下剃完了。
    如今他光着脑袋,站在定月坡上。
    周大婶送来的,是村里的最后一批粮食。
    第186章 横冲直撞的疯狗
    只有刘村长知道这件事。
    其它人,也许还期待着,刘村长从哪一个废弃的粮仓,掏出村里压箱底的粮食来。
    刘村长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
    他说:“村里所有的食物,都在这里了。”一张张脸上惊疑不定。
    “今天,我们一定要拿下对面,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刘村长手里是一根削尖的长木刺:“我会与你们一起,战到最后一刻。”
    他的脑袋在月亮下反光。这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这个消息像是惊雷一样,炸开之后,一片死寂。
    良久,才有人消化过来。
    “我们的粮食都没了!?”
    “是。”刘村长的沉痛由内到外。
    那么多的眼光汇聚在他身上,刘村长想,他应该感到羞愧的。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欺瞒所有人。
    也让所有人都走到了绝境。
    可是刘村长没有移开目光,他只是站在原地,深深地看回去。
    有人往嘴里塞窝窝头,含糊地低声道:“拼了。”
    “和他们拼了。”
    “抢回来。”
    “全部抢回来!”
    被集体意识裹挟,在这一刻,死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刘村长忽然热泪盈眶。
    “村长,对面开坦克过来了。”高处的岗哨有人往回报。
    “什么?”刘村长勃然变色,“坦克,什么玩意儿,这里?”
    这是该出现在唐家屯的东西吗?
    他是和火风社打,不是叛国。
    村长也不用爬到岗哨上了,他已经看到了。
    因为那个“坦克”亮起了大灯。
    “坦克”从黑夜里走来,大灯照亮了这一整片区域。
    方圆十里,不会有比它更亮的东西。
    连月亮都不能比肩。
    那是一台醒目极了的挖掘机,
    挖掘机挥舞着铲子,大灯一闪一闪,像一只两眼放光,缺了条腿的螃蟹。
    还坦克,可真敢想。
    刘村长的心短暂地松了一下,复又提起。
    这毕竟也是一个坚硬的铁壳,用肉体凡胎去挡,只是螳臂挡车。
    村民们已经有了向死的觉悟,只等刘村长一声令下,就冲出去同归于尽。
    火风社的人先认出了这台挖掘机。
    这个挖掘机直属关庆嘉,其他人没有资格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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