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很难。
    “长天,军旅其实是一个用集体性的军风抹杀单独个性的地方,一支军队有战斗力的军队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军风,或是同袍之情,或是信仰忠诚,或是利益相捆。
    “而军风这种东西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改,李诏渊想要将这支来自宗门军队收归己用,那他便得将整支军队的军风整改。”
    “能快速做到这一点的办法,本宫也只能想到两个。”
    “第一,将基层的士官将领尽数更换成自己人,第二,拥有一支同样数量甚至更庞大的军队,将其拆分打散编入。
    “但这两点,皆是李诏渊不具备的。”
    说罢,
    李清焰眼神凝重的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子,却正好对方对方那双笑呵呵的目光。
    迎着的她的目光,许元悠悠的说道:
    “这问题确实很难解开,但解题的人又不是我们,你苦恼做什么?
    “清焰,
    “李诏渊想登入云霄自然便得先入地狱,然后从中一步一步的爬出来。”
    李清焰略微沉吟,问:
    “那若李诏渊真从地狱中爬出来了呢?”
    许元咧嘴一笑,笑得很灿烂,声音很轻:
    “把他踹回去。”
    “.”
    闻言,李清焰白了他一眼:
    “德行。
    “那父皇的第二种用意呢?”
    许元双手一摊,低声笑道:
    “把李诏渊当成了弃子。”
    李清焰的反应很快,眼眸眯了眯,低声道:
    “你是想说,父皇他不但想要覆灭北境三洲的宗门,还要吃掉宗盟的这两镇精锐?”
    许元慵懒的靠在身后椅背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十万军阵,这个数量很庞大,但放在如今的北境其实却并不算多。
    “你这呆在广阳府的两镇羽林军、宗青生和元昊那几镇黑鳞军、外加你慕叔的北封军,宗门这十万精锐真的不算太多。
    “在那暴雪天灾之下,被“蛮族参军”打了个溃败,其实也并非不可能的。”
    “啪啪.啪.”
    李清焰轻笑着鼓了鼓掌,低声道:
    “长天你的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至于第三种和第四种用意呢?”
    “.”
    听闻此言,许元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那双貌若惊鸿的凤眸。
    对视无言,
    李清焰美眸半眯:
    “长天,你想说.本宫父皇第三种和第四种用意是想针对你相府?不过本宫认为父皇他应当不会是如此短视之人。”
    宗门此时派遣这个数量的军阵进入北境想做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想要给北境三洲的宗门希望,让他们负隅顽抗,然后彻底打烂北境三洲,给朝廷留下一片废墟。
    这次针对北境的布局消耗了大炎朝廷无数的人力物力。
    如今蛮族已然剪除,精锐尽散的北境宗门引颈待戮。
    在这马上便能从北境宗门抢资源恢复亏空的元气的时刻掀起皇族与相府的内斗?
    这完全是功败垂成之举。
    黑鳞军与皇族军队冲突,那必然会让宗盟得手。
    “.”
    见对方直接说了出来,许元也便坐直了身子,笑道:
    “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借宗门的刀,杀我相府的人,然后弃一名本应死去的皇子作为交代,把黑锅全扣在李诏渊与宗盟的头上,既消耗了宗门的实力,又让我相府折损人手。”
    说着,许元开始掰手指头:
    “而且这还是只是这么做的其中一个好处。
    “宗盟与我相府火并之后,宗盟在北境的威胁也就消失了,北境三洲的宗门库存也就成了朝廷的囊中之物。
    “而我相府在北境黑鳞军经此一役必然实力受损,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能够接收北境宗门的资源数量自然就会下降,此消彼长,我相府少了,你们皇族的资源自然也多了”
    “长天,你所有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许相能忍的基础上。”
    说到这时,李清焰忽然打断了许元,语气压低:“若我父皇这么做,许公反了又当如何?”
    “.”
    许元眼眸一眯。
    话已然说开,他更加没了顾忌,轻笑一声,不过笑得有些讽刺:
    “我父亲不可能反的,你父皇就是料定了我父亲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反,才可能会这么做。”
    也许皇帝忘记了当年的理想,但那父亲却没忘。
    打,那便再无实现理想的希望。
    忍,等你死后,我整合了朝廷势力,那便天数未定。
    所以,那父亲绝不会选择兵戎相见。
    想着,许元盯着眼前女子,眼神如炬:
    “清焰,你应该也知道你父皇他时日大概已然无多了,作为一名有中兴之志的帝王,临终之际他也总得为你大炎皇室做点考虑,至少不能让大炎皇室断在他这一代,哦不,断在他下面这一代。
    “为了这个,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能做出来,因为这是属于他作为李姓天家的责任。”
    “.”
    话落无声,
    她看着他。
    良久。
    “责任?”
    她似笑的低喃一句,随即缓缓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很轻,声音很低:
    “也许吧,但在宗门覆灭之前,本宫只要一日未死,那便绝不会坐视朝廷内斗。”
    许元看着那白衣背影,半眯着眼睛:
    “那若你父皇执意为此呢?”
    “哒”
    脚步顿下,室内惨白的铭文灯照在她那如洗的白色衣袍之上。
    沉寂半晌,
    随着一声轻笑,李清焰缓缓回眸看向了他,语气淡漠,细缓轻柔:
    “那便由本宫来纠正他的错误。”
    or2
    第355章 药液
    雨打窗帷,滴答作响,雨水沿着翘角屋檐向下坠落连成一片银珠。
    离了北境,风寒已散,取而代之的深秋之节绵延的阴雨。
    万里雨幕间,唯一飞兽横空。
    阁楼古色古香,站在窗棂之前向着下方望去,入目是一片沐浴在雨幕中的绝美山川之景。
    茂林沿着起伏的山峦蔓延至视野尽头,从这参天森林之中依稀可闻些许妖兽的嘶吼之声。
    收回视线,心旷神怡间,许元用颇为满意目光看向自己房内布局陈设。
    名贵的紫檀熏香,金丝绸缎制成的床帐,明角蟒蛇骨雕铸而成的茶盘,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顺眼。
    先前狮鹰兽与这玄鹰阁楼一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正享受这雨幕下惬意的静谧,许元忽然发现房间内多了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坐在茶盘前自斟自饮的女人。
    而见到对方面容的一瞬,许元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是娄姬。
    这老阿姨很喜欢悄无声息的往他房间里跑,尤其是近些日子天衍和小白住在他隔壁的情况下。
    她似乎是觉得这样不敲门就进房间,可能会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当然,她以前也从来没敲过他的门就是了。
    想着,
    许元缓步走到了茶盘前的蒲团上坐下,拿起对方为他斟好的香茗,轻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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