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露的文字, 血一样的鲜红。
    在石壁的背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几乎遍布了整个石壁的背面,但在树枝根系的遮掩下,只零零散散的露出了些许偏旁部首。
    看不真切。
    但却宛如血水写就的文字,是墓主人给予所有进入的盗墓者的恶毒诅咒。也有可能是副本给予玩家的规则提示。
    只是, 此时此刻的鹿可, 却完全无暇顾及于这些文字。
    早在她扒拉掉石壁上的三两根树木的根系时,整个古树的根系在瞬间就活了过来。尽管刚开始动作缓慢,但在鹿可附近的根系,无论是细弱还是粗壮,都朝着她的手腕袭来。
    缠绕着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霎时。
    鹿可的手腕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道,不断收缩缠绕的树根,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甚至想要紧紧地收缩进她的皮肉之内。整个根系的力道,同时也在提拉着她,要将她从地面上拽起。
    当即,感觉不对的鹿可,挥舞着手里的洛阳铲,朝着自己手腕,往外偏一寸的方向,狠狠地劈砍了下去!
    之前因为试探甬道内的机关,被切割了半截的洛阳铲,带着光滑的缺口,以及鹿可拼尽全力的力道,瞬间就劈砍在了缠绕着的树根之上。
    古树的根系一下子痛极了。
    竟然当即就松开了鹿可的手腕,朝着后面瑟缩得退了回去。
    又在退了几公分的距离时,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再次群体汇聚着反扑了上来。
    而鹿可早就在根系退却的顷刻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腕,连带着脚步都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席卷而来的根系。
    但,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
    面前的石壁上、两侧的石墙上、石壁的顶端,所有的根系都在一两秒的时间内活了过来,朝着鹿可的方向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头顶的石壁更是一下子坠落了一大团的根系,笼罩缠绕着鹿可的头颅,四周的根系更是抓住了时机,趁着这个时间,宛如游蛇一般,飞快迅速地朝着鹿可的四肢和身躯奔涌而来。
    鹿可下意识的想要举起洛阳铲挥舞头上的古树根系,却在挥动的瞬间发现——右手握着的洛阳铲,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缠绕住了。
    半点都挣脱不开。
    吃痛地根系已然长了教训,在鹿可分身无暇的情况下,率先缴了她的武器,不再给鹿可伤害它们的机会。
    浓烈地窒息感从鹿可的脖颈处蔓延开来,层层缠绕着的树根,牢牢地扣住了鹿可的脑袋,并且顺着垂落的方向,继续往下蔓延缠绕。
    似乎要将她包裹成一个蚕蛹。
    被树根缠绕覆面的鹿可,脸色涨得通红,唇色被惨白得如同被粉刷后的墙壁,脑袋也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屏气有些发晕,懵懵地完全无法思考。
    她这要死了吗?
    当然不会!
    在察觉到手中的洛阳铲被禁锢着不能动的刹那,鹿可当机立断的松开了握着洛阳铲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倏然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剥离了刀刃的唐刀,朝着她头顶的方向,大力的挥砍劈下。
    系统出品的唐刀,在触及到垂落而下的或细密或粗壮的树根时,就像是锋利的刀刃,遇到了薄如蝉翼的纸张。在瞬间,切割着断裂。
    四散掉落的半截树根,在一瞬间给了鹿可呼吸、喘息的机会。
    只是鹿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松懈下来喘息,而是一刻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唐刀,将四周奔涌着靠近她的树根尽数切割。
    “咔!咔!咔!”
    大把大把的树根应声断裂,在鹿可的周围留出真空的缝隙。
    古树的攻势并没有停止,反而是因为受伤发了狠,从石壁、石墙的方向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树根,朝着鹿可的方向奔袭。
    宛如蝗虫过境,亦或是兽潮来临。
    密密麻麻的几乎铺满了鹿可的整个眼眸。
    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在切断了周围缠绕着扑过来的树根时,当即朝着石壁后面的通道口后退着几步,想要离开这间石屋。手中的唐刀也在不停地舞动着,前后左右来回着不断地切割着伸展过来的树根。
    退至石屋的出口之时,鹿可又牟足了劲,一下子斩断了靠近她的树根,立即扭身往后一转,朝着山石林立的平地急速奔驰。
    脚下的步伐更是一刻都不敢停下。
    耳畔是急速奔驰时产生的呼啸风声,身后可能是追逐而来的古树根系,鹿可的心脏在胸腔后跳得飞快,喉咙、气管也因为当时的窒息和奔跑时不断涌入的冷空气,生生发疼。
    之前因为窒息涨得通红的脸色,在急速的奔跑中,也变得惨白。她的脖颈上还缠绕着刚刚被切断后残留下来的树根,一动一动地,摩擦着她脖颈间的肌肤。
    约莫在山石间跑了十几米的鹿可t,奇怪于明明根系伸展得速度很快的古树却迟迟没有追上来,扭头一看。
    却见身后光秃秃地,没有半点古树根系的踪迹。
    没有追来?
    意识到这点的鹿可,急速奔驰着的双腿蓦地一顿,向前冲刺着的身体也陡然停了下来。她双手撑着膝盖,丝毫没有形象的剧烈喘息着,每一下的喘息都让喉咙、气管、心脏,硬生生的发疼。
    浑身的疲惫感更是刹那间涌了上来。
    喘息了一会儿的鹿可,索性松开了撑着膝盖的手,瘫坐在了地上,约莫喘息了十几秒后,才恢复成了正常的呼吸声。
    火辣辣的,仿佛要燃烧了起来的支气管,也稍微舒服了一些些。
    她这时,才撕扯着将缠绕在脖颈上、手腕上、脚腕上残留的树根,全部拽了下来。脖颈处因为之前的缠绕,留下了粗细不一的红色印记,印记很深,几乎嵌进她的皮肤里。
    差一点,就要窒息死了。
    而这些被掰扯下来的树根,在离开了古树之后,瞬间变得死寂沉沉,不再有任何活力。应该是彻底的死掉了。
    鹿可随意的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根,在被唐刀割断的缺口处,流淌出了几滴黄褐色的汁水。质地清澈,却有些粘稠,还伴随着十分浓郁的松香味。
    松香?
    这树,莫不是松树?
    流淌出来的黄褐色的汁水,滴落在了鹿可的手背上,逐渐变得更加浓稠,不一会儿,竟然凝固成了白色泛黄的块状物。
    摸上去,与蜡烛的触感竟然有些相似。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松树的松脂,似乎是可以燃烧的。而松脂,也可以说是制作火把的原料之一。
    那...
    是不是可以用来对付石屋中密密麻麻的树根呢?
    树木惧火,而松树流出来的汁液凝固的松脂又极易的燃烧。刚刚鹿可在石屋中的大杀特杀,砍断了许多朝她伸展过来的根系。那些根系的伤口,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凝固成可以燃烧的松脂。若是此刻扔个火把进去,是不是可以将石屋中的树根烧个精光?
    燃烧殆尽的树根,并不会影响石壁之上的文字,她照样可以看到石壁上留存的文字信息。
    说到底,鹿可对于石屋中石壁上的信息还是十分在意的,若是就这么错过了,她一定会懊恼很久。在古墓之中的文字信息有多么的新奇,哪怕仅有三成的几率可能是副本提供的规则,她都要去闯上一闯!
    不然,就这么硬着头皮走下去,谁能担保在毫无规则的情况下,鹿可能够通关这个副本?
    既然决定了,那就做!
    鹿可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在其中摸到了之前在上面时拿到手里的火折子,正是因为有这火折子的存在,给了她回头的勇气。
    她拔开火折子,对着火星处吹了吹,冒出了摇曳的火光。
    很好,可以使用。
    接着就急急忙忙的将盖子盖上,捡起了剥落在地上的树根,顺着刚刚跑过来的方向,一路捡着地上因为奔跑掉落的树根,抱了一整个怀抱。
    直到走到石屋前的四五米的距离,扎根在石屋内的古树根系,仍旧没有冒出头来。
    似乎是将自己的地盘划分在了古树内。
    既然如此,鹿可干脆的捧着一大堆树根席地而坐,又从背包里取出了医药箱和匕首,将仅剩的一卷绷带取出,裁剪了几块,围绕着几根树根的断口处,缠绕着捆绑了起来。
    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又做了几个相似的简易火把,堆放在地上。
    把剩余的半卷绷带、医药箱、匕首、唐刀等都收回了背包,方便拿取,鹿可就取出了火折子,吹了吹火星,举着冒着火光的火折子,对着树根的绷带处燃烧起来。
    绷带一下子就点燃了,燃烧了一会儿,又烧起了树根断口处凝固的松脂,绽放出灼灼的火焰。
    收起了火折子,鹿可用燃烧着的树根,点燃了其他几个简易火把,便举着几根火把,朝着石屋的方向挺近。
    踏进石屋的一瞬间,古树的树根又开始暴动,向着鹿可的方向奔涌而来,却又在触及到鹿可周身灼热的温度时,齐齐地按下了刹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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