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在的趋势,600万、700万、800万……恐怕都不是障碍。
    中日围棋擂台赛不仅是一盘比赛那么简单,这场胜利除了带给中国的荣誉之外,也激发了国人对于围棋这项运动的兴趣爱好,这些人都是《棋圣》的潜在读者。
    若干年后,那些为国征战的国手可能就是看着《棋圣》长大的。
    想到这里,田耕不禁长叹一声,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上午九点半,第二届茅盾文学奖授奖大会正式开始,流程与往年并无不同,只是今年的获奖作品相比上届要少了两部。
    上台领奖的只有四人,分别是林朝阳(《闯关东》)、李准(《黄河东流去》)、张洁(《沉重的翅膀》)、刘昕武(《钟鼓楼》)。
    奖项名单的排序是有说道的,代表的是这些作品在评选过程中得票数的多寡。
    在官方发布的获奖名单中,林朝阳和《闯关东》一直排在最前面,自然也意味着他在评奖过程中是高票当选的。
    四人站在台上,李准今年57岁、张洁48岁、刘昕武43岁。
    而林朝阳,27岁。
    台上的获奖作家里,年龄第二小的都比他大了一轮多,最关键的是这次已经是林朝阳第二次得奖了。
    “少年得意啊!”
    这是台下数百位嘉宾们的共同心声。
    有些人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同样的场合、同样的主席台,那时的林朝阳更加年轻。
    他们有理由相信,在茅盾文学奖的历史上,可能再也不会有这么年轻的获奖者了。
    像这样的妖孽,百年难得一遇啊!
    领完了奖,发完了言,林朝阳等几位获奖作家走下台,身边少不了恭贺之声。
    林朝阳跟刘昕武说笑,“得了奖金打算怎么花啊?”
    这一届茅盾文学奖的奖金跟上届一样,都是3000元,别看林朝阳版税经常一拿就是五位数、六位数,但在1985年的当下,3000元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买台彩电。”
    刘昕武朴素的回了一句,张洁则说要存起来吃利息,几人有说有笑。
    几位获奖作家是今天的绝对主角,但不代表他们领完奖后授奖大会就结束了。
    作品要出版,离不开编辑和出版社的功劳。
    这一届茅盾文学奖四部获奖作品,其中《钟鼓楼》和《沉重的翅膀》是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黄河东流去》是由燕京出版社出版的,《闯关东》是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的。
    三家出版社的领导也因此上台接受了表彰,不过他们的表彰属于荣誉性质的,没奖金。
    倒是几部获奖作品的责编,在茅盾文学奖过后会收获来自单位的物质嘉奖。
    在这三家出版社里,人文社是国字号的出版单位,中国文学的最高殿堂;燕京出版社顶着“燕京”两个字,同样是国内知名的大型出版社。
    只有花城出版社,地处边远,又是最近几年才成立的出版社。
    如今能够跟这样两家出版社一同站在领奖台上,李士非内心骄傲的同时,又有些百感交集。
    花城出版社成立时间短、规模小、名气弱,跟燕京、沪上的那些出版社和杂志社比起来,先天不足。
    为了组稿,花城出版社的编辑通常都要比其他出版社和杂志更大的诚意和服务。
    举个例子,上次签售会林朝阳去广州住的是五星级的白天鹅宾馆,那其实并不算是特殊待遇,花城出版社对于他们看好的作家都是这个标准。
    林朝阳只是住了两晚,他们请作家改稿,有时候经常是一两个月。
    不占天时,不占地利,只有人和是他们可以努力的。
    可即便是这样,许多作家给他们的稿子也多是作家本人的二流稿子,真正一流的好稿子,作家们还是要优先给《人民文学》、给《收获》、给人民文学出版社这样的顶尖平台。
    想到这里,李士非的目光锁定在台下的林朝阳身上,眼中满是感恩之情。
    人们只看到了这几年他们花城出版社给林朝阳的超高稿酬标准、第一个执行版税付酬,却没有想到林朝阳对他们花城出版社的投桃报李。
    李士非骄傲的想到,这是他们花城出版社和林朝阳互相成就。
    一上午的授奖仪式,下午还有采访和座谈会。
    又两日,林朝阳按照惯例请客吃饭,大家听说他最近刚得了个女儿,各自送上祝福和礼物。
    “说来也巧,我记得你大儿子好像就是那年得茅盾文学奖的时候生的吧?”刘昕武问。
    “没错。那年赶巧,正好是请客那天生的。”
    众人听了啧啧称奇,李准玩笑道:“朝阳这叫生孩子、得奖两不误,以后再接再厉,说不定能三度得奖。”
    众人捧腹大笑。
    客人们都走后,陶玉书给晏晏喂好了奶,把她哄睡。
    那边小冬冬还在床上做转体一周半,精力旺盛的像头驴。林朝阳怕他磕碰,就在一旁看着他。
    “睡觉!”陶玉书过来唬着一张脸,严厉的说道。
    小冬冬立刻识趣的钻进了被窝,还不忘跟陶玉书露出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听话。
    “闭眼睛!”
    他又立马把眼睛闭的紧紧的。
    她一手拍着小冬冬,一边对林朝阳说:“你啊,别太惯着他。你没发现吗?他现在根本就不听你的话。”
    “家里有一个人严厉就行了。”林朝阳不以为然。
    “合着我就得唱红脸是吧?”陶玉书不满。
    “那以后我负责严父,你负责慈母。”
    陶玉书犹豫了片刻,“算了,我怕你太放纵他们。”
    林朝阳哑然而笑,严父慈母还是慈父严母不是角色分工,而是因为性格不同。
    就陶玉书这样一板一眼的性格,让她放松对孩子们的要求,是很难的事。
    陶玉书拍了不到十分钟,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小冬冬进入了梦乡,四仰八叉的不断在床上变换姿势。
    陶玉书突然对林朝阳,“诶,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咱们让冬冬学围棋怎么样?”
    这两个月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各种新闻报道如火如荼,比赛胜利后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民间的围棋热被彻底带动起来。
    国内各个城市少年宫里的围棋班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围棋开始成为了八零后这批孩子们的童年噩梦。
    “干嘛要让他学围棋?”林朝阳怕陶玉书是想跟风,特意问了她一句。
    “你不觉得你儿子现在精力太旺盛了吗?一刻也不消停,学围棋可以培养培养他的静气。”
    陶玉书的理由很充分,林朝阳想了想说:“那就学吧。不过他才刚三岁,现在学太早了吧?”
    “不让他真学。你有时间陪他拿棋子玩一玩,先熟悉熟悉再说。”
    “好。”
    又过了几天,陶玉墨从香江传回来消息,说《楚门的世界》杀青了。
    这个进度比剧组原本预计的慢了半个多月,一方面是因为许鞍华的精细打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张曼玉这个变数。
    不过好在电影的后期制作时间是很充裕的,耽误的这点时间并不影响什么。
    元旦刚过,这天上午林朝阳在看杂志。
    这期《新体育》上全是关于中日围棋擂台赛的消息和新闻,第一届擂台赛刚结束,第二届擂台赛就已经筹备上了,计划于3月份开赛。
    经历上一次的惨败,日本队估计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要找回场子呢。
    这期杂志里面最有意思的一篇文章是介绍11月份日本队输棋后他们国内的反应。
    根据文章描述,擂台赛最后一局比完,输棋的消息传回日本国内引起了一片哗然,舆论一边倒的批评那些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棋手们。
    这其中围棋迷们自然是最激进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要求那几名败北的日本国手切腹谢罪的呼声不绝于耳。
    横行亚洲大半个世纪的日本围棋输给中国围棋,高傲的日本围棋迷们哪受过这个气啊!
    切腹,必须切腹!
    他们的这种荒诞要求自然是不可能被满足的,不过输了棋,对国民确实应该有个交代,毕竟赛前棋手们可没少放出豪言。
    所以回国之后,在藤泽秀行、加藤正夫和小林光一的带领下,日本围棋队集体剃了光头,以表谢罪诚意。
    《新体育》上的文章添油加醋的报道了一番日本队剃头的事,字里行间全是幸灾乐祸,看的林朝阳也忍俊不禁。
    尤其是当他想到老聂同志在今后的几年时间里,将会持续制霸中日围棋擂台赛。
    “输一回,剔一回,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他语气戏谑的自言自语道。
    林朝阳看杂志看的兴起,这个时候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杜峰突然出现了。
    他一来,先是抱着小冬冬掏了个鸡儿,又掏出一把玩具手枪,小冬冬一看到手枪,两眼放光。
    “piu~piu~piu~”
    男孩子玩枪都不需要教,这小子握着枪学起了电视剧里的情节,嘴里还不忘模仿个音效。
    “好小子!以后你舅老爷的光荣传统就由你来继承了。”杜峰摸着小冬冬的脑袋笑着说道。
    刚收了礼物,小冬冬对杜峰格外亲昵,可惜小孩子没什么耐性,没过一会儿就跑到院里去玩了。
    然后杜峰又掏出了一把小金锁,戴在了晏晏的脖子上。
    “哎呦!我这外甥女可真漂亮,眼睛水汪汪的,鼻梁还这么高,瓜子脸,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姐,你可真会生!”
    “行了,少拍马屁,下回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又不是回回买,再说我这个不贵。”
    杜峰买的金锁样式精致,是他早在香江的时候就买好了的,那边金价比内地这边低了一些。
    “不贵也是几千块钱。”陶玉书责备了一句,然后转换了话题,问道:“这几个月都忙什么了?”
    一听到她的问题,杜峰立刻来了精神。
    “还能忙什么,忙服装城的事啊!我从香江回来之后,在广东待了一个多月,供货渠道已经初步谈好了。回来这些天我就是跑关系,另外就是服装城的选址,也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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