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人家有婚约在身,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想到此处,阿史那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颓败。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绕过李珍和谢修竹就这样急急走了。
    只有脑中的系统提示声告知李珍,阿史那现在有多生气。
    【有人对您的好感度-5,生命减少18天6小时,请您尽快获取新的好感度】
    “……”
    减就减吧,区区5点,区区半个月生命,她还承受得住。
    李珍极力忽视心中的抽痛,如此安慰自己。
    她迈步向前,准备继续朝蓬莱宫走,却见到身后的谢修竹正眼也不眨地盯着阿史那的背影。
    他双眉拧紧,表情现出不快。
    李珍好奇一问:“谢大人为何这样看着阿史那王子?”
    “无事,”谢修竹这才收回视线,表情十分端庄秀雅,“只是臣在想,王子行事如此恣意随性,一举一动果然不失北夷风范。”
    李珍咬住嘴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谁说读书人温和的,这读书人骂起人来可真脏啊。
    *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风波,日子又趋于平静,李珍还是每日上午去上书房进学,碰上阿史那时,两人照常一言不发。
    但唯一有点不同的是,谢贵妃现在时常召见李珍,一会让她来给册封典礼出主意,一会留她喝一盏茶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又带她赏自己新栽培出的花卉……
    李珍知道自己身为先皇后独女,谢贵妃这是有意跟自己交好,以搏一个好名声。
    另一方面……
    李珍看着谢贵妃递给自己的典礼章程,出声询问:“这种事,谢母妃您找几位娘娘商议便是,何必来问儿臣呢?”
    谢贵妃抿嘴一笑:“你日后也要主持中馈,皇族世家之事千头万绪,早早接触这些也好。”
    李珍:……
    就有一种婆婆在带儿媳妇的感觉。
    李珍不耐烦看这些,好在谢贵妃宫中的糕点实在美味,她也只能敷衍着出出主意。
    这日谢家人又给谢贵妃搜罗来一些奇异的盆栽,谢贵妃早早邀了李珍一同观赏,李珍下学后便匆匆前往长信宫。
    聂隐照例跟在李珍身后,两人行至半途时,聂隐脚步一顿,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
    他将目光转向李珍:“公主……”
    李珍明了:“有情况?”
    聂隐点头:“从上书房一直跟到了这里。”
    李珍向后一瞥,在角落里发现了个晃晃悠悠的黑色影子。
    大雍皇城里那么爱跟踪她的人只有一个。
    李珍转过身子:“阿史那王子,赶紧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她这话说完后,影子先是定在那里不动,而后渐渐缩短。
    等到影子消失不见,阿史那的身影才终于出现。
    阿史那离李珍远远的,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悄悄抬起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
    眼里既有这些日子被冷落的哀怨,也有一些被发现的心虚。
    李珍也挑眉看他:“不是说与我单独相处不合适吗?你又跟着我干嘛?”
    阿史那嘟囔着嘴:“这不有禁卫在吗,也不算单独相处……”
    “所以你是承认你一直在跟着我了?”
    “我……”
    阿史那无可辩驳,只能咬着嘴唇不出声。
    他的确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理李珍,但是身子总会比大脑先行动。
    两个人快半个月没说话了,今天见李珍离开上书房,他竟也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后。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但是承认这一点对阿史那来说很困难,面对李珍的质问,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开口。
    谢贵妃还在长信宫里等着自己,李珍无暇理会阿史那,对他道:“好了,你赶紧回上书房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阿史那没动,那双琥珀一般的瞳孔死死盯着李珍:“你要去哪儿?”
    从上书房到蓬莱宫的每一条路他都知道,这里绝不是通往蓬莱宫的。
    李珍不假思索地回答:“去找谢贵妃啊。”
    “谢贵妃……谢……”
    阿史那对宫中的妃嫔不熟,但这个姓氏在他心中却如梦魇一般。
    他面容忽然变得扭曲,混合着愤怒与哀伤。
    “我就知道,你又要去找他了!”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他眼睛变得朦胧,话中竟也现出哽咽之声。
    李珍无奈解释:“谢修竹没进宫呢,我真是去找谢贵妃……”
    阿史那却还是听不进她的话,一心一意认为李珍要去和谢修竹相会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他到底哪点比我好?”
    “有种就让他来跟我比一比骑射功夫啊!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他!”
    见阿史那越说越离谱,李珍也冷下嗓音:“跟你比骑射?谢修竹可是大雍有名的才子,你怎么不去跟别人比比诗词歌赋?”
    这一番话说得阿史那哑口无言,他好似终于冷静下来,盯着李珍的双目逐渐变得幽深。
    “果然……你就是喜欢他那样的。”
    “……”
    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是吗?
    真想把他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聂隐旁观许久,见阿史那对李珍呼呼喝喝,心中早有不快。
    此时见李珍不说话了,他抽出一截剑柄。
    “阿史那王子,若无事,就请您早早离开吧,”聂隐冰冷的视线锁定着阿史那的面孔,“还有请您对公主说话时客气一些!”
    “否则……”
    他又将剑往外抽出几分,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阿史那没有理会聂隐,而是先去看了李珍。
    李珍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开口,丝毫没有阻拦聂隐的意思。
    阿史那的心不由的一阵阵抽痛。
    看吧,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就算自己被人威胁了也没什么表示,自己在她心中不仅比不过谢修竹,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禁卫也比不过!
    心中涌上的哀戚越来越多,阿史那的眼眶变得越来越酸,他再次扫了一眼李珍,而后不置一词地转身跑开。
    看着阿史那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李珍才对聂隐开口:“收回剑吧。”
    “是。”
    聂隐手掌一按,露出寒芒的剑瞬间归鞘。
    两人接着往长信宫的方向走,才走了几步,聂隐听到李珍开口:“阿史那再怎么说也是北夷王子,你对他使剑不合适。”
    她雪亮的目光望着聂隐,聂隐心头一跳,连忙请罪:“是臣鲁莽了!”
    看到他这样请罪,李珍心中又有些不舍,于是开口道:“我这样说也不全是为了他,你与他终究身份有别,这样三番五次的对他亮出凶器,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抓住,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聂隐瞳孔一动,心中骤然一暖。
    “臣知道了。”
    阿史那大概是被她伤得有些狠,告了病假一连几天都没去上书房上课。
    李珍通过宫人问出阿史那根本没病,只是把自己锁在殿里不出门后也就安心下来,不再管他。
    封后典礼就快要到了,谢贵妃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也被迫忙得脚不沾地,将阿史那的事遗忘在脑后。
    这一天又和谢贵妃聊到夜幕时分才回宫,古代没有电灯,只能靠烛火照明。
    即便是在皇宫里,宫道旁的路灯也只够人看清脚下的路。
    因此李珍看到有个黑黢黢的人影出现在自己宫门口时,身体被吓得倏然一抖。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人是谁。
    “阿史那……?你在我宫门口干嘛?”
    阿史那正直挺挺地站在蓬莱宫前,浅棕色的头发和瞳孔被夜色染成了一片灰黑,看到李珍来了,他身子并没有动弹,只是将眼睛流转到她身上。
    “阿珍……”他张开干涩的嘴唇,轻轻呼唤她一声。
    李珍心中一动,自从他们两人吵架以来,阿史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跟随她的宫女禁卫们看阿史那面色有异,试图将李珍围在中心保护,李珍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宫门口只余她和阿史那两人。
    李珍这才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阿史那紧紧攥着掌心,那里团着李珍为他亲手缝的手帕。
    “你真的不能……不见谢修竹吗?”
    怎么又是他?
    原本李珍看着阿史那大晚上巴巴的跑来找自己,心中生出了几分怜爱,但一听他提起谢修竹,一股无名火便冲上李珍心头。
    “你到底还要为了一个谢修竹跟我掰扯多久?”李珍冷眼看他。
    她这番话却被阿史那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你不愿意?”
    阿史那的声音带着呜咽之感,一张满是哀伤的脸被隐于黑暗之中。
    他看着李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着牙说:“如果……如果我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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