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
    缠绕着纱布的手,抚上她的面庞。
    “哭了?”
    “没有。”夏橙避开他的手掌,正准备说点儿什么,他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浅浅吸吮了几口,冷不丁抬起头:“好咸。”
    他说的是她眼泪的味道,可夏橙总觉得他另有所指。
    仿若未闻道:“你现在说出来以后,心里有好受一些吗?”
    “艹了你以后好多了。”他由衷的说道。
    夏橙:“……”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轻轻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退后一步直起身道:“好了,别操心我的事了,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夏橙还想说什么,但是显然这件事已经伴随着他动作的停止而结束了。
    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情绪,佯作不经意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看网上那些骂你的?”
    “我不在乎。”
    “就只在乎我?”他系上皮扣,挑唇轻笑。
    “恩,”夏橙听出他的揶揄,毫不客气回道:“毕竟取悦你比拍戏挣得多多了。”
    “聪明,”他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俯身打开她身后的台灯,“像你前天晚上那样随便我艹,就值一套房。”
    夏橙对答如流:“好,我下次争取努力点儿,从你那挣套别墅。”
    “恩,加油。”
    和他比不要脸,夏橙的确自愧不如。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从桌上下来,“我要去洗澡了。”
    “恩。”他侧身让过。
    等到她走了,他才拆开自己掌心的纱布,仔细端详着掌心血肉翻飞的伤口,眼底的促狭陡然消散,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透着显而易见的忍耐。
    他早之前就已经联系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赶来时,看到他手里的伤明显吓了一跳,而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不要声张。
    家庭医生不解,但还是放低了声量。
    “怎么弄的?”
    温时年言简意赅。
    家庭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家里人还真不把你的事业当回事啊。”
    这再怎么说都是艺术家的手,怎么能这样糟践呢。
    温时年气定神闲:“习惯了。”
    家庭医生没有说话。
    在为他处理伤口,发现这个伤口已经有一会儿,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不由感叹道:“你现在这么能忍痛了?”
    他记得曾经温时年真的很宝贝自己这只手,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也会叫他来妥善处理。
    温时年倚靠在沙发上,淡淡看了他一眼。
    显然在嫌他多嘴。
    医生见他神色如此平淡,不禁打趣道:“画不画也无所谓了?”
    “恩。”他低声应道。
    医生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假,没有再说下去。
    **
    夏橙走进浴室,认真思索着温时年的话,忍不住又蹲在地上哭了一场。
    他真的尽他所能好好的长大了。
    可是,好像又没有真正的长大,那个被虐待的小孩始终活在他心里,时不时就会拿起防备的匕首,误伤所有企图靠近帮助他的人。
    直至此时,她才知道他时不时“刺伤”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明白了让他痛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
    他最恨他,却又最像他。
    夏橙深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向着淋浴房里走去。
    她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没有回来,不禁打开门去找他,却闻到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寻着味道找去却发现是他在楼下烧东西。
    橘红的火光透过废旧的铁桶照耀在他淡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暖意,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漫天的大雪里,透着一丝料峭的寒意。
    夏橙起初不知道他在烧什么,不由被那张堪称女娲炫技之作的面孔吸引。
    直到无意中扫过他正在往里丢的画布,才猛的回过神来,她不自觉往前一扑,却被他从旁拽住:“怎么了?”
    “你在烧什么?”
    “不要的废稿。”
    “你确定是不要的?”
    “我确定。”
    夏橙欲言又止。
    温时年笑道:“恩?”
    “你别拿你的心血撒气。”
    “没有。”倒是画这些的时候,更像是在宣泄情绪,企图借此把自己最讨厌的那个部分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夏橙双手捧着他的脸。
    “谁惹你生气,你就找谁,别和自己过不去。”
    “恩。”
    “下次你再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我都陪着你。”
    “你陪着我有什么用?”
    “我会站在你这边。”
    不会让他再次感到孤立无援。
    温时年望着那双真挚淳朴的眼睛,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是真的懂他在说什么,轻轻眨动着眼睑:“恩,知道了。”
    “无论发生,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哪怕所有人都说你是错的,我也相信你,并且尽我的一切去捍卫你。”
    温时年欲言又止。
    压下心底的动容:“这么快就准备来挣我的别墅了?”
    夏橙微微沉默:“恩。”
    他唇角的笑容一深,“回去吧,我把这些处理了就上来。”
    夏橙没有动。
    “我陪着你。”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那穿着吧。”
    继续烧着剩下的画布。
    那些画布已经被割坏了,但她还是从画面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都是她之前在画室里看过的那个少年。
    夏橙盯着少年在火光里慢慢消融的脸。
    等着铁桶里的余烬彻底熄灭,才和他一起向着屋里走去。
    “温时年,”夏橙犹豫了下:“这些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没有,只是我想烧了而已。”
    夏橙便不再多问。
    回到楼上的浴室,夏橙看着他重新包扎过的右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能帮我剃一下胡子吗?”
    夏橙愣了一下。
    “好。”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茫然无措的拿着剃须刀:“然后呢?”
    “我教你。”他拉着她的手腕,在浴缸边缘坐下,“先用热水打湿,然后用这个泡沫,然后用这个刮就行了。”
    夏橙按照他的说法照做,将泡沫涂满以后,单膝跪在他的双膝间:“我给你刮伤了怎么办?”
    他自然抚过她的腰:“伤了就伤了,我又不会怪你。”
    夏橙舔着嘴唇,暗自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在他下颚刮着,他配合的仰起头,等到完全刮完,他才松开她,走到洗漱台前站定。
    “刮得真好,”他用毛巾擦去脸上剩余的泡沫,“比我第一次做得时候要好很多。”
    “你第一次是什么样的?”
    “刮伤了?”
    “怎么会?”夏橙颇为诧异。
    “因为我那时候没人教,自己跟着网上学的,就……难免有点儿差错。”
    “怎么会没有人教呢?”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国外,什么都只能自己学,虽然第一次都不尽人意,但是后面都做得挺好。”
    “那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辛苦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但是人会很空虚。”
    “那你都怎么打发时间的?”夏橙故作不经意问。
    “画画。”
    夏橙一怔。
    她一直以为他的世界会更复杂一些,没想到也是意外的纯粹。
    “你,那时候除了画画
    就没有别的爱好吗?”
    他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最终得出一个答案:“我那时候连话都不怎么和别人说。”
    夏橙又是一愣。
    “是不愿意说还是……”
    “我那时候没办法和别人正常相处,”他顿了顿,“送我出国也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
    夏橙沉默了许久以后,小心翼翼问:“你母亲呢?”
    “我让她逃走了。”
    夏橙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神色如常的接过她手里的剃须刀,刮着少许残留的地方:“我让她永远不要找我。”
    夏橙想起她姐姐要和她割席时,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
    她每每想起一次,就要难受一次。
    她低着头,轻轻拽住了他的裤腿。
    “你知道他是怎么断定我不是他的孩子吗?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不像他的孩子,就觉得我是我妈和大伯生的。”
    温时年自己说着就都笑了。
    “他嫉妒他大哥嫉妒的疯了,甚至还去我大伯的单位举报我大伯勾引自己的弟媳,偏偏很多人还信了。后来我大伯发现他拿我撒气,为我出头,结果又被他倒打一耙,我大伯的老婆也开始跟着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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