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事。”
    “不会让三哥失望。”
    *
    陈老夫人年事虽高,年轻时候无论打理后宅,还是帮扶陈老太爷的生意,都不在话下。
    如今同样雷厉风行,硬生生从陈宴清手里拿了一半的权利出来。
    往后凡是要送出关外的货物,货单上除了陈宴清一人的印章还不够,还要陈宴璘的同意。
    书砚拿着被卡在城防的货单,气冲冲走进书房,“公子,五公子拖着迟迟不敲印,货送不出去,那头接货的只怕要有不满。”
    陈宴清放下手里的账册,“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都是拖延的借口。”书砚气急败坏,咬牙冷笑,“说什么还不熟悉,怕出上回那样问题,要逐一检查。”
    “我看他是想等公子去求他。”
    “不止。”陈宴清轻笑,瞳孔凝缩,“他这样一来,商会里的东家拖不起,都要去巴结他。”
    “长此以往,他们都会站到五公子那派。”书砚沉声。
    他担忧的看向陈宴清,“老夫人这手段也太狠了,她是要逼公子就范。”
    “没办法,虽说陈家与乌兰的这条商路,是由母亲与外祖家中促成,但舅公卡着这头的关口。”
    书砚沉不住气了,“我们怎么办?”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陈宴清开口,心道公子该不会是要妥协?
    可妥协哪头呢?商会?还是宋姑娘?
    陈宴清却问了一个他没有想过的名字——
    “柳知意近来如何?”
    “六姨娘?”书砚蹙眉回想,“应当就是在养胎。”
    “公子怎么想起问她?”书砚不解。
    陈宴清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当初郎中对父亲的诊断?”
    书砚拧紧的眉心逐渐松开,眼睛睁大,瞳孔缩紧,他想起来了。
    那时他们刚从两江回来,他和公子在老爷屋外听到了郎中说的话——
    说得是老爷内里虚空又长年服用促雄风的药,故已经不能起效。
    可若这样,六姨娘如何还能有孕?!
    书砚干巴巴的咽着唾沫,看向陈宴清。
    陈宴清不惊不疑的吐字,“是快临盆了吧。”
    “日子推算起来,也是有趣。”他轻笑了声,瞳眸凌厉,吩咐书砚,“盯着点。”
    ……
    晌午十分,陈宴清从书房走出,与信步而来的陈宴璘打了个照面。
    “刚要想去找三哥。”陈宴璘眯眸轻笑。
    陈宴清停下脚步看他。
    陈宴璘悠悠开口,“祖母她老人家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我自然不能马虎,三哥千万担待。”
    “你多虑了。”陈宴清说罢迈步自他身侧走过。
    陈宴璘扬眉睇着他的背影,眼里是蓬勃的野心。
    商会一半的权利可喂不饱他,他要将属于陈宴清东西都据为己有,包括宋吟柔。
    *
    一旦过了埠坳峡,就彻底离开了西玉关所能及的范围。
    吟柔担心陈宴清追不上他们,一路拖延着时间,不是马车坐累了,就是头晕脑热,要停下来休息。
    所幸宋择安也没有怀疑,处处依着她。
    两人走了半月也没走过埠坳峡,在毗邻的镇子里已经住了好几日。
    清早,宋择安叩响了吟柔的屋门,她以为是要催她动身,开门都只看了半条缝。
    “哥哥有事?”吟柔隔着门缝露出半张脸,问完打了个哈欠,哝哝道:“我还没睡够。”
    宋择安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小动作,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客栈不要乱走。”
    吟柔一听不是要催她走,连连点头,满口应承,“我一定不乱走。”
    看着宋择安下楼,吟柔才把门掩上。
    坐回到桌旁,她又恹恹趴伏下身子,有气无力的眨着眼帘。
    虽然不用担心又要走,可也不知道陈宴清什么时候会来。
    另一边,宋择安走出客栈,疏朗的眉宇逐渐蹙起。
    像是被什么痛苦折磨着,脚步越来越快。
    目光转看着长街两边的商铺,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走进了一间药材铺。
    ……
    宋择安回到客栈时,吟柔正坐在楼下等他,他笑着走进问,“怎么下来了?”
    吟柔撅了下嘴,“自然是等你了,你怎么去那么久。”
    宋择安稍垂了下目光,“我想去打听陈家的事。”
    吟柔一听,身子不由得坐正,“那打听到了吗?”
    “没有。”
    看宋择安摇头,她目光黯了黯,旋即道:“我看我们还是晚些走,起码得知道陈家如何了。”
    吟柔生怕他会不同意,不想宋择安却很快点头,“也好。”
    吟柔心下欣喜,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多些时间等陈宴清了。
    而且哥哥看起来也是挂心的,也许等过些时日气消了,就能同意。
    吟柔悄悄转着心思,唇角抿笑。
    ……
    翌日,宋择安又准备去外头打听情况,吟柔也想要跟去,被他蹙眉拒绝。
    “你就好好在这里。”宋择安沉声道。
    看吟柔轻轻撅嘴,又补充道:“若不然,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吟柔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抬手推他,“走走走。”
    *
    春莺楼位于水巷,一整条巷子里都是秦楼楚馆,暮色才至,一整条巷子都亮起了彩灯,楼里穿着单薄身子曼妙的姑娘凭栏挥帕,引得男子往里入。
    春莺楼则是此间最大的一间春楼,接引的龟公看到有人朝这里来,哈着腰上前,“郎君里头请。”
    龟公看了眼男人的衣着气度,笑得更加灿烂,“不知郎君要着哪位姑娘?”
    “一间雅座,然后让此间的老鸨来见我。”
    龟公愣了一下,又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点头应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
    雅间的帘子被放下不多时,又很快被挑开,宋择安看向来人,脸色跟着沉下,“是你。”
    陈宴璘懒散一笑,“四哥别来无恙。”
    “出去。”宋择安声音凌厉。
    “别啊。”陈宴璘笑眯眯走进去,掀袍往他对面的位置一座,身子懒懒后靠在凭几上,“四哥好似有什么困难。”
    宋择安不做理会,陈宴璘则接着道:“一连多日,四哥将镇上的医馆都走了一遍,现在又来了这里,怕是想要的东西不够吧。”
    宋择安闻言,目光骤然透出狠厉,“你跟踪我?”
    陈宴璘摆手不赞同,“我是关心四哥,四哥忘了,上回你痛不欲生,还是我救了你。”
    宋择安不屑冷笑,“你少装腔作势,你们陈家从根到须早都烂透了!”
    “四哥莫忘了,自己也是陈家人。”
    宋择安咬牙,他宁愿不是。
    陈宴璘看了他半晌,轻慢一笑,“四哥也别如此记仇了,我这不是来赎罪来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宋择安面前。
    虽没有明说,但宋择安已然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目光聚焦在上面,一眼不错。
    陈宴璘抵舌笑得更猖狂,装什么正直不屈,有这东西在手,他就不信他还拿不住他。
    “这东西在大虞不流通,过了西玉关更是难找,四哥是没了法子,才来这欢场寻的吧。”
    宋择安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便得异常难堪,眼里的自厌和挣扎达到了顶峰。
    陈宴璘继续轻描淡写,“四哥没有门路,弄不来这东西,但是我不一样。”
    “我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你。”
    宋
    择安嗤笑:“你会有这么好心?”
    陈宴璘挑眉,“血浓于水,我自然看不得四哥受苦。”
    “你若要卖这关子,就省省吧。”宋择安起身便要走。
    陈宴璘啧了声,“这么说罢,我与三哥不合,天生愿意和他作对。”
    “他欺你骗你,欺负宋姑娘的事,想来不用我再说。”
    宋择安缄默不语,却也没有再走,坐下来,从陈宴璘手里接过盒子。
    良久,看着他意味深长的开口,“源源不断。”
    陈宴璘眼底划笑,“源源不断。”
    *
    吟柔在客栈等到了夜里才见宋择安回来,上前询问,“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宋择安解释道:“一直打听不到陈家的消息,我就设法去寻了人去打听。”
    吟柔没有怀疑的点头,宋择安拍了拍她的头,“早点去休息吧。”
    吟柔听话的回到屋内,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哥哥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打算下楼去拿些吃的。
    她住在靠里的屋子,离楼梯有一些距离,此刻已经是夜深,没有其他人走动,所以吟柔一下就注意到了前面的人。
    高峻的背影在昏暗的过道显得朦朦胧胧,加之又隔着距离,根本看不出是谁,吟柔却莫名感觉到熟悉。
    “你…”她试探着小声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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