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抬起脚,鞋尖抵住他下颚,“情之所至,哪里来的痛?”
    霁钺眼神微微一暗,旋即欣然道:“好。”
    他攀上她凝脂般的玉腿,手臂上暴起青紫色的经络。
    手背青筋缠绕,宛如龙蛇,骨节透着海棠粉,指尖沿着罗袜的边缘游走,轻柔克己。
    殿中的白玉池,月光清皎,荷浪连天,莲叶间的锦鲤倏尔摆尾,搅浑了池中的银辉。
    热血翻涌间,宋颂额前的汗珠顺着青丝往下滴落。
    霁钺收回手,俯下颀长的身躯,墨发垂落到她萤白的锁骨上,他趴在她耳边忘情低语:
    “宋颂……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卿卿,宋颂,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宋颂皱着眉头推开他,却见他将骨感修长的莹莹纤指放入口中。
    刮过齿关,吮指轻允。
    “你……!?”
    他笑了笑,抽出手,薄唇咧开一抹诱人的弧度,“宋颂,我会让你感受到我溢满的爱。”
    “你骗我,定是因为喜欢我,爱慕我,才会如此。哥哥不会生你的气。”
    下一瞬,宽大的手掌扣住她单薄的肩头,宋颂天旋地转间已被禁锢在他坚硬的臂弯里。
    劲瘦的腰身在烛光下投射出明暗交织的光影,冷白的肌理流淌着湛蓝的光晕。
    殿中暖香随风翻涌,从未体会过的陌生钝感漫上脊骨。
    宋颂咬着牙,蜷起手指去抓挠:“你疯了吗!霁钺??”
    他伸出食指抵着鲜红的唇,笑得肆意:“嘘。宋颂,不可以推开我哦。”
    潮湿炎热的夏夜里,宋颂宛若一只风雨中摇曳的小船,被一道滔天巨浪裹挟入海。
    海底斑斓的游鱼围绕着她,她伸手想要游上岸,惊得鱼群倏然四散,忽沉忽浮。
    她惊愕。
    可恶,迷眠草的药效怎么还没发作啊!
    失算了,她彻底失算了!!!
    细软的腰身磕碰在书案边缘,硌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她嘶哑道:“不对,不对!都错了啊!”
    霁钺眼尾泛起殷红,几颗泪珠悬在浓密的睫毛上,欲坠不堕。
    他扑朔迷离的眼神,宛若一只溺死在海里的淡水鱼。
    他嗓音嘶哑,口中吐出灼热的破碎字句:“唔,呃,宋颂……抱歉。”
    夏夜季风带来的暖流令她心惊肉跳。
    她试着撑起身子往前逃移,却被他握住腰肢,一丝一毫地往后拖去。
    心底有什么东西炸开,混乱的情绪溢出心坎,她呜咽祈求:“霁钺!霁钺!冷静啊……”
    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宋颂便觉脑中神经被细小的闪电击中,恍惚间,脑海中的潮汐漫过了滩涂。
    窗外下起了暴雨,残存的清明被他冲垮。
    “我没办法。”
    第29章 第29章她跑了
    霁钺体内的迷眠草药效发作时,宋颂已经昏了过去。
    他强撑着千斤重的倦意将人抱进棺材,紧紧拢进臂弯,下颌抵着她汗湿的耳廓低语:
    “宋颂,我好爱你。”
    他好似患上了肌肤饥渴症,对宋颂的无限渴求近乎痴迷。
    满是抓痕的臂膀将纤瘦身影箍得严丝合缝,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宋颂不知睡了多久,胸腔被挤压得生疼,喉间翻涌着铁锈气,呛得她猛然睁开了眼。
    方一抬头便对上霁钺淋淋咬痕的肩头,那只横在腰间的手臂重若千金,压得她肚子发胀。
    ……不对劲。
    腹腔里积压了太多水分,他的手臂正好压在她的腰腹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颂,气得面红耳赤,心中的怒火宛若一只膨胀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
    她挣扎着从他的臂弯中挣脱,狼狈的扒着棺材板滚出棺木。
    腰肢像是被石磨碾过般酸软,每走半步都牵扯出隐隐的刺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遍体吻痕,脑袋钝痛得发麻。
    宋颂向来想得开。她不会因为失策赔了身子就责怪自己,更不会因为跟个男鬼睡了一觉就悔恨不已。
    况且,她确实也享受到了。
    所以,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
    宋颂扯过外衫,裹住斑驳的肌肤,抬脚就往棺中人的胸口踹去。
    “靠!你他爹的是属狗的吗!把我咬成这样!”
    玉足撞上虬结的肌肉,磕得她脚趾生疼。
    她索性攒足了劲,一脚踩在那张俊脸上,咬牙切齿地骂道:“疯狗!疯狗!疯狗!”
    她并不担心霁钺被她折腾醒。
    迷眠草的威力非同小可,不论是人是鬼,哪怕是神仙来了,沾上这草也得昏睡个两三个时辰。
    她之前将从蓬莱带来的一整株迷眠草磨成细粉,混进了半壶酒中。
    霁钺全喝了,不睡个三天三夜是醒不来的。
    发泄完情绪,宋颂很快便冷静下来,她捡起
    地上散落的衣裙,迅速穿戴整齐。
    头发来不及梳理,便随手拿了根发带扎了个高马尾。
    整理好后,宋颂不紧不慢地来到画像前,抚过画中人的双眼,水波秘门自行显现。
    霁钺的身体捏好后便被移到了大殿中,剩余的九界灵息则放置在密室里。
    宋颂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灵息中,静静等待了一刻钟,才从密室中走出。
    紧接着,她回到自己的寝殿,坐在梳妆镜前,轻叩镜框三下。
    一道青光闪过,宋颂闭上了眼,座椅上空留一丝余温。
    “宋颂,你的脖子……”
    再次睁开眼时,夏濯坐在水镜前抱着她,手指轻轻抚过她脖颈间的红痕。
    宋颂偏头躲开灼痛处,“这个,被野狗咬了一口。净室在何处?”
    夏濯松开她,指了指门外:“出门后左手边第二间房就是浴池。”
    宋颂循着水声寻到浴池,她推开窗才发现自己身处昆仑云巅。
    梳洗完毕后,夏濯与温暨雪早已在廊下备好了早露茶,等着她。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当即开始商议如何拼凑九黎壶。
    宋颂掀起眼皮,问:“若将九黎壶交予我,你们师门当如何?会放过你们吗?”
    夏濯将茶盏推到她面前,道:“我们并不打算遵循师门的意愿,用九黎壶收妖。”
    “封印邪星才是它的正确用法。”
    宋颂温热的掌心覆上夏濯微颤的手背,关切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温暨雪盯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用手中的茶匙碰了碰茶盏。
    夏濯深吸一口气,愤懑道:“百年前,昆仑血洗妖族,以妖族之力弥补长天,就已经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温暨雪又解释道:“创世灵石失窃本是聂沉初所为,却栽赃妖族引发仙门围剿。”
    “我们打算封印邪星后就下山游历,匡扶正义,惩恶扬善。顺便……赎罪。”
    原来如此,宋颂心中已经明了。
    聂沉初去万寂城,是为了找承载他罪证的罪忆珠吧。
    ————
    霁钺从冰冷的棺木中惊醒,睁开眼,身侧空无一人。
    大殿内寒气逼人,连空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凝固住。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寒冷,心脏被掏空,寒意浸透千疮百孔的躯壳。
    霁钺猛地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抬起那只宋颂枕过的胳膊。
    冰冷的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大脑的情绪先行一步。
    他恍惚了片刻,随即焦灼地大喊起来,声音一次比一次嘶哑,一次比一次破碎:“宋颂?宋颂!宋颂……”
    只要失去了宋颂,没有她的陪伴与安抚,他就会控制不住地郁闷暴躁。
    仿佛浑身爬满了千万只蚂蚁叮咬他,连骨头缝里都是钻心的疼,比死了还要难受。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寂寥的风声,像是无情的嘲弄。
    理智在恐惧与震惊中崩溃,愤恨的情绪宛若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空虚的心脏。
    他好像一条丧家犬,屈腰钻进金丝笼子里,蜷缩着身子捧着她的衣裙,埋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又丢下我一个人哈哈哈……”
    他笑得唇角抽搐,浑身颤抖,扭曲的言语中里夹杂着对她的愤懑和哀怨。
    渐渐的,癫狂的笑变成了狰狞的哭泣,血泪浸透了手中的衣裙。
    他低声抽噎,“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么……骗子呜,小骗子。”
    不甘心,他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抛下他!
    明明昨晚还主动吻他,抱他,在他怀中迷离娇颤。
    霁钺抬起血雾弥漫的双眸,厉声道:“陈序!”
    陈序立刻现身,低垂着眼睫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恭敬道:“宫主。”
    “传令下去,百鬼出动,竭尽全力找到宋颂!”
    “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
    字字冷如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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