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悬殊,她没有挣扎的机会,只能一脸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四五个雄壮的衙役像拎小鸡崽似的,不由分说地将她拽离了摊位,没有人理会她。
    一个穿着灰白道袍的男子盯着她许久,旋即拿出罗盘做法。
    他两指夹着黄符在她眉心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灰烬化作两缕青烟随风飘散。
    男子眉头一皱,转头对旁边的捕头说道:“此女身上有鬼气,非同小可,速去禀报县令。”
    宋颂连忙辩解道:“这位道长,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前些日子我在城东的树林里,遇到了一群烟鬼,但我……”
    “不必多言!”道士肃容打断她,挥了挥手,“既然你亲口承认与鬼物有染,那便是坐实了妖女之名。来人,将她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宋颂气得冷笑。
    怎么说呢,好人绞尽脑汁,比不过坏人有权有势,更比不过蠢人灵机一动。
    她抬眼看向猪肉摊子,只见陈明和平日里的四个汉子正拼命替她跟衙役们说好话。
    任凭他们怎么求情,那些衙役依旧充耳不闻,硬生生的将她拖走。
    地牢中暗无天光,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在墙角摇曳。
    浓厚的霉气呛得宋颂直咳嗽,整个牢房潮湿阴冷宛如冰窟。
    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冻得她瑟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这还不是最惨的。
    没过多久,她便从狱卒的闲言碎语中得知,那道士不知跟县令说了什么,导致她连审都不用审,直接定了火刑,两日后便要当众烧死她。
    宋颂闭上眼睛,靠在冷硬的墙壁上,心底复盘着这件事。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还过于刻意。
    要么是有人陷害她,要么就是这群人纯粹蠢。
    第40章 第40章修罗场
    四周堆满了干柴火的绞刑架上,宋颂被腥臭的生锈锁链捆绑着四肢。
    她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发白,额前的碎发凌乱的贴在脸上,遮挡住了那双失焦的眼眸,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那狱卒根本没把她当人看,两日来滴水未进,连一口馊饭都没施舍过。
    她饥渴难耐地在地下水道一般的牢房里徒劳地挣扎了两日,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垮掉了。
    火刑台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冲着宋颂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有的人竟然砸起了小石头。
    她勉强抬起脑袋,艰难地半睁开眼,冷漠的看着这群加害者。
    作为三次元的“高阶玩家”也干不过二次元没脑子的蠢猪。
    他爹的,她可真想化身章鱼怪,一巴掌下去能扇死八个人!
    还好她被烧死之后便能穿回现实世界了,不然她一定会化成厉鬼,把他们全烧死。
    昆仑玄烨山涧,聂沉初抬手一拂,眼前的画面缓缓消散。
    再不赶过去,怕是宋小师妹真的要被那群愚民给烧成灰了,好可怜呢。
    可是他为何欣喜不起来?毫无波澜的心脏甚至荡起了几分急切。
    仿佛,他
    不希望她死,至少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准确地说,是他想看她被霁钺抓到后的反应。
    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小师妹被欺负时,她小脸上破碎的表情。
    她那么害怕霁钺,一定会很有趣吧?
    为什么霁钺仍未出现?他自上次断臂就已经将宋颂的下落告知了他。
    霁钺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立刻赶过去将她逮住呢!
    聂沉初长叹一口气,温润的面庞染上一层阴霾,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山涧中。
    ————
    “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随着县令的一声令下,四个衙役举着火把,将宋颂脚边的柴火堆悉数点燃。
    浓烈的白烟从火堆中升腾而起,刺鼻呛口,熏得宋颂眼红落泪,咳嗽不止。
    喉间压抑的窒息感像是有一把火手掐着她的脖子,往她嘴里塞了一把旱烟沫子。
    她脸色涨红,在浓烟的熏呛下,没有挺住,晕了过去。
    火舌越来越汹涌,正往她脏乱的衣裙上爬去。
    忽然,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乌云密布,天色迅速暗淡,闪电在云层中划过,隐约浮现,忽明忽暗。
    狂风大作,“轰”的一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熊熊火焰被瞬间浇灭。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底下的人群和衙役们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先前的哪位道士神色恐慌,大喝道:“不好,是妖鬼之王,快跑!”
    人群被吓得四散奔逃,衙役们拥护着坐在高台上的县令匆匆离去。
    不过,为时已晚。
    鬼爪撕破天空,鬼门大开。
    密密麻麻的妖鬼宛如蝗虫一般,劈天盖地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又是熟悉的惨叫声,宋颂听得脑袋刺痛。
    可她连把手抬起来捂耳朵的力气都没有,冰冷的雨滴砸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冲洗着身上发霉的污秽。
    “我来接你了,我的宋颂。”混沌之中,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竟听到了霁钺的声音。
    混乱的心脏拼命地蹦跳着,仿佛有千万根麦芒扎进了她的心房,微小的倒刺缀满褶皱,随着心脏的跳动摩擦,渗出恐惧的血液。
    心跳,比她先一步认出他。
    大火为什么还没有把送回现实世界……
    霁钺将她揽在怀里,宽大的绀紫色衣袍罩在她身上,灼热的余温驱散着她身上的冰冷,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暗香。
    不安的褶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慢慢抚平,喧嚣逐渐远去,她堕入了柔软的云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抱着她,背影萧索,消失在雨雾中。
    聂沉初飞来时,刑场只剩下几滩残留的血迹,荒凉潮湿,空无一人。
    他盯着被雨水打湿的柴垛和破碎的锁链,眉头微蹙。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他后悔了。
    不久,聂沉初抱着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子去了城东。
    他神色明朗,如沐春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小师妹。
    想要看到,她被虐待到痛苦不堪的情形。
    他怀着腐烂的臆想推开了宋颂家的大门。
    院子里的几只小鸡仔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应该是被饿的。
    屋内寂静如水,他径直去了她的卧房。
    宋颂躺在床榻上,脸颊浮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偏偏双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聂沉初把檀木盒子放下,往她嘴里放了一颗药丸,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下去。
    约摸过了一刻钟,宋颂虚弱地睁开了眼,她嗓音沙哑,瞪着他的双眸恨意不减,“你来做什么?”
    聂沉初抱着手臂,讪笑:“这么讨厌我?若不是我给你喂了药,你怕是已经烧坏了脑袋。”
    她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是她家,便疑惑问道:“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也算是吧。”
    如果他没有将她的行踪告诉霁钺,她恐怕已经被烧成了灰。
    宋颂不再说话,她又合上了眼。
    聂沉初捧起盒子坐到榻边,他推了推她的胳膊,“起来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滚,我不想看。”
    “谁问你的意愿了?”聂沉初拎着她的脖子,将她拽了起来,命令道:“给我看!”
    宋颂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可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感令她不得不照做。
    刚掀开盖子,腥甜的血夹杂着清淡的花香气便从盒子里飘了出来,宋颂不自觉的捂住了口鼻。
    她抬眼一看,只见几朵金黄色的野花插在……一颗脑袋上!?
    “啊!”她尖叫一声,盒子被摔飞,里面的人头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新鲜的血液流了一地,染红了野花。
    宋颂冲他怒吼:“你疯了吗!”
    为什么要送她人头?
    聂沉初双目猩红,病态的表情令他看上去异常可怖。
    见到被吓得像只小兔子的宋颂,他太兴奋了!
    他忍着肆意大笑的冲动,嘴角抽搐,提醒道:“哈啊,小师妹,你看看他是谁。”
    宋颂瞟了一眼地上的人脸,瞬间脸色煞白,声音发颤:“陈……陈寺年?”
    聂沉初笑声狂妄,表情张扬,他握着她的双肩,颤抖道:“你差点被烧死,正是他在背后捣的鬼。怎么样,我替你杀了他,开心吗?哈哈哈哈,看到他死前的惊恐,我可是……”
    嘭!门被一脚踹碎。
    阴鸷的身影携着满身冰霜而来,无形挤压着室内紧张的气氛。
    “你在做什么???”压迫感十足的阴沉声音打断他,霁钺脚步一顿,抬起杀气弥漫的紫瞳,厉声道:“给我放开她啊!”
    聂沉初兴奋得两眼放光,他几乎是从榻边弹射到霁钺身边,“你终于来了,我帮你给她治好了病,她现在的身体很适合调教。”
    “快,快点去惩罚她,去做你想做的,狠狠的鞭打这个小骗子!最好让她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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