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芝诺诺道:“海棠,沈大人是状元,你对沈大人太不尊敬了!”
    海棠翻个白眼。“状元怎么了?我吃他的?喝他的了?他给我开月例银子了?
    我为什么要敬着他?他又没养我……又不是我爹娘………”
    芳芝不认同的摇摇头。
    海棠一撇嘴:“对了!芳芝姐姐,沈状元上次在金惠福还问起你了。”
    芳芝低垂着头,有一丝羞涩磕巴道:“问…起…我什么?”
    “…………”
    柳眠眠蹙眉——芳芝为沈祁说话,她喜欢沈祁?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一世,柳眠眠不想再同沈祁有任何交集。
    便道:“芳芝,前日母亲说她身边缺个得力得人,觉得你不错。
    一会我禀告了母亲,你就先去母亲院子里吧!”
    “小姐?”芳芝抬起头脸上的羞涩褪的一干二净。
    她以为她是小姐的陪嫁丫头。以后是给姑爷做通房的…
    怎的就去了夫人院子里。
    “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小姐同奴婢说……奴婢会改的。”
    柳眠眠不欲多说:“下去吧!我今日有些乏了。”
    芳芝走后,柳眠眠问海棠:“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芳芝送走吗?”
    海棠摇摇头,“不知道!倒是奴婢也不喜欢芳芝姐姐。”
    “哦?为何啊!”
    海棠又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芳芝姐姐有些糊涂,分不清谁是主子。
    我娘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人不能只看脸。
    我娘还说仗义每多屠猪狗,负心多为读书人。
    戏词里那陈世美,不就是读书人吗?
    奴婢瞧着,沈状元也不一定是个好的!”
    柳眠眠不觉失笑,“沈状元不是陈世美。”【他对赵绵绵可是念念不忘……刀凿斧刻般放在心底几十年。】
    十日期限已到。
    柳泽恩一早等在翰林院门口。“秦大人,早!”
    秦楼一身崭新的官服,腰间佩戴八宝香囊和一块上好的和田碧玉。
    配上他清俊的面孔虽不如沈祁让人惊艳。
    却也是各有各的好。
    柳泽恩心想这秦大人似乎也没娶妻,和眠眠倒也相配。
    就是秦家有些复杂……
    “秦大人……你的棋盘!小妹特意嘱咐我务必交到你的手里。”柳泽恩亲自把棋盘递给秦楼。
    秦楼本不期盼柳眠眠能修好,只是惯孩子罢了!
    “秦大人,不打开看看?”
    秦楼把手里的古籍交给小厮,打开棋盘。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秦楼觉得汉白玉的棋盘有些不同了。
    棋子拿出,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哪颗是裂开的!
    “这……这?”秦楼一时间词穷了。
    柳泽恩撞了下秦楼的肩膀,“神奇不神奇?我竟然不知我家五妹有这手艺。
    我这五妹,是母亲四十岁拼死生下来的。我爹说她是我们兄弟四人中最聪明的……
    果真如此!”
    柳泽恩傲娇的表情,炫耀的样子……好像柳眠眠修好的不是汉白玉棋盘,而是整个大圣的江山。
    秦楼拱手道:“柳兄替我多谢柳小姐。”
    柳泽恩急忙还礼,“秦大人客气…客气!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小女儿家瞎胡闹。”
    柳泽恩嘴上说着不足挂齿,嘴却咧到了耳后跟。
    骄傲自豪溢于言表。
    比自己中探花那天还骄傲!
    “秦某虚长柳兄几岁,柳兄叫我秦兄便好。
    同在翰林院无需客气。”
    秦楼知道——柳泽恩在翰林院只是暂时的。
    柳泽恩知道——秦楼只是怕麻烦,要不然早一飞冲天了。
    在圣人身边行走,无需通报!这是什么恩典!
    说句不好听的,后宫皇后想见皇上都得在门口等一会儿!
    两个人此刻心照不宣惺惺相惜了。
    “秦兄叫我一声柳老弟便好。”
    两个人你好我好,一起进了翰林院。
    沈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踌躇之后便迎了两人走去。
    拱手道:“秦兄…柳兄!”
    秦楼站直身子,笑意收敛。“沈编修,找本官有事?
    可是来还本官棋子的?金惠福的掌柜的说沈修编一直未去送银子。”
    沈祁只觉羞愤欲死,撑着身子道:“沈某最近囊中羞涩,请秦兄宽恕几日。”
    秦楼面上浅笑:“在翰林院我为从五品侍读学士,请沈修编尊称本官一声秦大人。”
    “是,秦大人!”沈祁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柳泽恩起身,“不打扰秦兄了,弟弟我还有一本古籍没有整理好。
    上面催的急。
    回见!”
    什么上面催的急,不愿意看到沈祁的托词罢了!
    上面的张栋张大人同柳尚书是同一批学子,也是酒友!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柳泽恩不造反,不烧书!在翰林院随意。
    比张栋亲儿子都好使。
    第19章 沈祁的动摇
    “不知沈编修,有何事?”秦楼疾步走到自己办公的屋子,把棋盘小心翼翼的放好。
    看沈祁满脸不悦的跟在后面。
    秦楼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吩咐小厮道:“把我刚得的金山时雨给柳大人送去一些。”
    “是……少爷!还有些雨前龙井也一并送去吧!”小厮心情不错,嬉笑着。
    “你看着办吧!”
    被无视的沈祁咳嗽一声。“咳……”
    “沈修编………可有事?”秦楼的脸又冷上一分。
    “秦兄……”
    秦楼皱起眉,厉声道:“沈状元年纪轻轻,记性如此不好!能否胜任修编这份职务?”
    “秦大人……”沈祁咬牙道。
    “有事?”
    沈祁拿出一份折子,放在秦楼的桌上。“这是下官的一些拙见,希望秦大人可以呈到御前。”
    秦楼分茶叶的手一顿,差点脱口而出……我欠你的?
    秦楼似笑非笑。
    沈祁神情高傲,拱手道:“秦大人可以看看……告辞!”
    不等秦楼拒绝,沈祁就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屋子。
    秦楼是个慕强的,沈祁相信只要秦楼看了他奏折,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会迎刃而解。
    沈祁走后,秦楼拿起奏折。
    小厮推门进来,“少爷,你说柳小姐怎么修复好棋子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手巧的女郎君呢!”
    小厮也没什么坏心思,他就想给自己找个少夫人。
    秦楼放下手中的奏折。“把棋盘拿来,你仔细看看……哪几颗是修复过的。”
    小厮找了许久,拿出两颗棋子。“少爷,小的看这两个像修复过的,又不大像。
    柳小姐手巧,小的也看不出来。”
    秦楼接过小厮手中的棋子,对着阳光照了照,又用指甲抠了抠。
    “走………去金惠福。”
    “少爷,你先去马车上。我刚才看见柳大人也在泡茶,我把茶给柳大人送过去。”
    “行……”秦楼起身,拿起棋盘出门。
    小厮拿起沈祁的奏折,直接扔进烧红的炭炉里。
    尚书府门口。
    金银各三十两。
    喜饼一担
    海味八式、鲍鱼干、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肚、蚝各二斤。
    鸡四只、猪肉五斤。
    四坛花雕酒。
    瓜果梨桃各十斤,寓意十全十美。
    两条大鲤鱼,寓意年年有余,福寿绵长。
    四色糖果各十斤。
    鸿雁一对,鸿雁最是专情,大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寓意着夫妻忠贞不渝。
    白羊一对,祝福新人生活富足之意。
    丝绸布匹两马车。两套红宝石头面、两套蓝宝石头面、两套黄翡头面……
    金锁、金钗若干。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两颗。
    半人高的珊瑚一件,白玉观音一座。
    茶叶两车。白银十万两还有两座宅子。
    零零总总八十八抬聘礼,送聘队伍从尚书府出发。
    柳眠眠站在尚书府门口。
    看送聘的队伍,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了。
    “哎呦…………俺的娘嘞!这么长的队伍得装多少好东西啊!比县太爷娶儿媳妇还阔绰嘞………
    老三啊!这是谁家啊!”
    沈祁没有说话,上一世柳眠眠的嫁妆比这还多。明面上整整一百零八抬嫁妆塞的满满当当。
    床是金丝楠木的,家具都是清一水的红木。
    摆件不是和田玉就是红珊瑚。
    在婚前柳尚书还送了他一套宅子。一家人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鄙视,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赘婿。
    今日。
    柳眠眠穿着半旧不新的浮光锦襦裙,头上戴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
    还有一支镂空掐丝的宝塔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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