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谁说的…?
    柳眠眠看着手上用凤仙花染的指甲,粉粉嫩嫩又稍稍带一丝丝红。
    每片指甲上,贴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柳眠眠从头到尾,都不曾抬眼,给谢娇一个眼神。
    “来人!把谢娇县主同沈编修扔出去。
    传我的命擅闯太子府者格杀勿论。”
    柳瑞家的一抖汗巾,有太子妃这句话她就不怕了。
    格杀勿论!
    听见这句话,手都有劲儿了。
    轻车熟路的活计儿!
    没等谢娇县主反应过来。
    汗巾一塞,双手一捆,完活!
    招呼自己的几个小跟班婆子道:“抬出去。”
    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提着谢娇跟玩一样。
    任谢娇怎么扭曲、蠕动、反抗。婆子们的步伐丝毫不受影响。
    抬的稳稳当当的。
    “呜呜呜…”
    “告诉沈编修,一介布衣是娶不到县主的。”
    “小姐,奴婢能去说吗?”秋霜有些小心翼翼。
    “去吧!”
    秋霜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出了明月居的门。
    谢娇能闯进明月居,是因为她县主的身份。
    沈祁和谢娇带的丫鬟婆子一同,被拦在了…大门口!
    沈祁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指尖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方知这不是一场梦。
    这一世,一开始便错了。
    “砰。”的一声。
    一团红色被扔了出来,八王府的丫头婆子冲了过去。“县主。”“县主,没事吧!”
    柳瑞家的仰起头,“传太子妃命,以后没有帖子的,擅闯太子府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是,谨遵太子妃之命。”两排佩刀侍卫跪地道。
    追出门的秋霜,看见门口的沈祁,停住脚步只觉得恍如隔世。
    沈大人还是那样芝兰玉树,满身的矜贵之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世家的长子嫡孙。
    可是…他明明只是寒门出身。
    芳芝跟着他,早已成一捧黄土。
    那时…
    芳芝站在柳府的后门,说她以后是诰命夫人。
    口口声声,称呼沈祁为相公。
    “沈大人,奴婢问你一句,芳芝她到底怎么死的?”
    “秋霜…?”沈祁也是认识秋霜的,上一世秋霜也是柳眠眠身边的大丫鬟。
    上一世,芳芝嫁给了柳旺,秋霜嫁给谁?他忘记了…
    秋霜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了,心里抖的不成样子!——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天啊!
    芳芝让他害死了,不会又看上我了吧?
    秋霜真想一口浓痰吐沈祁脸上。
    “沈…沈大人!太子妃娘娘说了,布衣是娶不到县主的。”
    “什么?”沈祁随即反应过来柳眠眠在威胁他。
    用他的编修之职。
    “她敢?”一个内宅妇人。
    不。
    她不是内宅妇人,她是大圣朝的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沈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今的柳眠眠真的敢。
    她也能。
    原来!柳家嫡女,是他最好的选择。
    而他不是柳家嫡女,最好的选择。
    被松绑的谢娇大喊一声,“她敢!本郡主让三堂哥休了她。
    沈郎,你别怕!有我在。”
    有你在…
    有你在,门都进不去。
    上一世,谢娇成婚也是十里红妆,如今八王府的库房居然是空的。
    作为仅存的王爷,皇帝仅存的兄弟,亲友弟恭的吉祥物。
    八王府的库房是空的!!!
    只有零星的几件家具,都已经被虫蛀了。
    庄周晓梦迷蝴蝶,不知是蝶,还是梦!
    沈祁扶开谢娇的手,回头望。
    已,物是人非。
    “眠眠…”沈祁喃喃出声,轰然倒下。
    谢娇赶忙扶住。
    沈祁的声音不大,在旁边的谢娇却听的清楚。
    “绵绵?赵绵绵…?好哇!本郡主在四处要嫁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多日里,积攒的委屈屈辱。这一切都爆发了,“来人,你们是死的吗?
    把他给我扶上马车。”
    谢娇把沈祁交给婆子,自己上先登上马车。
    等婆子把昏迷不醒的沈祁扶上马车。
    谢娇拿下头上的金钗,对着沈祁的脸比划一下。
    这张脸长的太好,让她难以下手。
    “噗嗤…”
    那是沈祁执笔的右手。
    “啊!!!”沈祁痛醒,看着自己手上的金钗,“谢娇,你疯了吗?”
    那是他批阅奏折的手啊!
    “奶娘说,用金钗扎人中治晕厥。怪就怪沈郎的脸,长的太美了!
    让本郡主不舍得,只能扎你的手了。”
    “谢娇,你已经不是郡主了。”沈祁双目赤红。
    “啪!”
    “你打我?”两辈子加起来,沈祁也没被女人扇过巴掌!
    “谢娇,你放肆。”
    谢娇仰起脸,“我就放肆了,怎么样?
    哪怕…我就是一个县主,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本县主也打得!”
    马车外的丫鬟婆子低垂着头。
    无一人敢吱声。
    第135章 八条
    “二皇嫂。
    文王府充裕的东西给谢娇县主两条做添妆,也就是了!
    又何必心疼。”
    …
    柳眠眠这一声二皇嫂,让周氏受宠若惊。
    心里偷乐,她算不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是…
    充裕?谢凌晨生母早逝,皇帝不疼,曹皇后不爱的。
    什么庄子、铺子、良田是一丁点都没继承到的。
    有什么充裕的?
    文王谢凌晨,每个月有一千两银子的俸禄,一年有一万多两。
    一千两,还不够谢凌晨自己的花销呢!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文王府里吃喝拉撒,都是她周氏的嫁妆。
    两条?
    两条又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两条。
    给什么,她都很心疼啊!就是后花园两条鱼,她都舍不得。
    “王妃,后院的那几个,要请御医。”
    后院的?周氏猛然间反应过来,只有人命论条。
    “哈哈…哈哈!文王府什么最充裕,可不是……嘛!”
    “来人,把院子里生病的,王爷不喜欢的那几个。
    给谢娇郡主送去,就说是本王妃给她的添妆。”
    转念一想,这传出去丢自己脸啊!改口道:“就说是…文王给谢娇县主的添妆。”
    “是……”婆子点头。
    如今文王有两个新欢,是沈祁进阶版。
    那几个旧爱,谢凌晨通通都忘脑后去了。
    两辆马车——八条!浩浩荡荡的送去了八王府。
    五日后。
    谢娇见红,她月信向来不准,便没在意。
    实在腹痛难忍,请了太医。
    魏太医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天眼了。
    从八王府出来差点喊一声——大圣朝要亡啊!
    “皇上,魏太医求见!”
    “谁?”皇帝随意落下一子,抬起头。
    对面的秦楼蹙眉,圣上下的真臭!
    “谁,魏太医?”
    “魏太医,说有本要奏!”
    “???”皇帝来了兴致,“我大圣朝要兴盛啊!太医都写奏折了。
    宣。”
    “微臣太医院,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凌渊从半人高的奏折里,抬起头。“嗯。”了一声。
    魏太医从袖子里拿出他的“太医辛秘。”这是他写的那份。
    因时间并不仓促,可以仔细斟酌、细细回想。
    用词恰当,自己又润色了不少。厚度也比魏川柏写的那本厚。
    第一页,刚贴上去的,墨迹还未干。
    谢娇县主小产,恶露不止。
    当归二十四钱、川芎九钱、桃仁去皮尖,研末,六钱、干姜炮黑,两钱、甘草炙,两钱。
    小产?一个还未出阁的县主就小产了?
    皇室子女,青楼典范。
    “让她赶紧完婚。”不能再丢人了,顶着谢家皇女的身份。
    皇帝感觉脸疼。
    不由得带着怒气,一拍桌子。“老八两口子也真是的…”
    德胜公公赶忙劝道:“皇上!百姓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以老奴看这事,也怪不得八王爷两口子。”
    德胜公公一抬头,心想坏喽!这屋里还有秦楼和魏太医呢!他差点说秃噜嘴。
    这是什么事?当朝皇家秘辛啊!
    堂堂八王府的县主是个假货,说出去丢人!
    更丢人的是,真县主还是襄阳府里的舞姬…
    轻丝薄纱光脚丫的那种。襄王开天宫,天宫养舞姬,舞姬是自己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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