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眠眸光流转,问道:“韩夫人打扮的得体精致,这头面首饰可是定州特有的样式?”
    “多谢太子妃娘娘谬赞,都是些金包银的,充场面的东西。”韩夫人眼神有些慌乱。
    韩知州的目光看向他的夫人,眼中带着愠怒,他一把甩开韩夫人的手。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请太子妃娘娘见谅,拙荆出自商贾之家,没什么深沉。
    喜欢穿金戴银装阔绰,请娘娘不要怪罪。”
    金包银?装阔绰?
    柳眠眠抿嘴一笑:“金银乃是阿堵物,可世间谁人不喜金?韩知州不必妄自菲薄,韩夫人也没有错。
    自己的喜好,何错之有?”
    听见太子妃柳眠眠的话,夫妻俩不着痕迹的长舒一口气,心下稍安。
    韩夫人不觉得自己穿的太过招摇,京城世家夫人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
    哪个不是珠翠满身?
    韩夫人只觉太子妃年纪小,有些没事找事。
    只有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子妃在难为她!
    韩夫人眼垂低眸,掩饰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柳眠眠四处打量,“不经意”抬眸看向假山上的奇石。
    惊呼一声,“那假山之上可是趴着一个龟仙人?”
    龟仙人——像龟的奇石。
    “臣妾前几日做一梦。”柳眠眠回眸望着谢凌渊道。
    谢凌渊牵起柳眠眠的手,耐心回问道:“哦?是何梦?让太子妃记到今日。”
    “臣妾梦到一龟仙人,它背上一片绿色。”柳眠眠看向韩知州。
    韩知州听见柳眠眠的话,擦擦额头上的汗。
    他眼中有惊讶之色,颤声道:“太子妃娘娘?下官夫人给下官戴绿帽子了?”
    再看向韩夫人之时,韩知州眼中一片厉色。
    柳眠眠用帕子捂住嘴,吃惊道:“韩知州莫要瞎说!
    本宫只是在讲昨日的梦境,何时提起过韩夫人?
    本宫昨日梦见一绿龟仙人,他说在泰山白云洞中修炼已久,马上要开眼羽化成仙。
    却被人从洞中偷走,被运到此地。离开白云洞,险些坏了它的千年道行。
    它日有所感,听闻本宫途径此地,想让本宫救他一救。”
    “……”韩知州。
    “???”众大臣—孙御史、高御史。
    什么玩意?
    韩知州想说太子妃装神弄鬼,什么玩意石头成精?
    真是敢说!
    只有韩知州自己知道,那乌龟石头,是他找人雕刻的。
    什么泰山石白云洞?
    在何处?
    那石头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他让能工巧匠雕刻的,雕刻成乌龟样式。
    哪有得道成仙一说?
    可他不敢同太子妃直言,金龙传说早已经传至定州,金龙之母说是石头是龟仙人,它便是龟仙人。
    韩知州眉峰蹙起,眸光暗沉如夜。
    跪地认错:“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明日下官就让人把龟仙人送回白云洞。
    下官请高僧为其诵经,祝其仙人重新修行。”
    柳眠眠轻轻摇头,“韩知州请起。
    这事并不怨你,想来是韩知州的同窗所为。
    龟仙人慈悲为怀,并未怨你,它只求本宫给它一滴金龙之血,助它羽化成仙。”
    柳眠眠从袖中掏出一瓷瓶。“金龙之血,本宫已经带来。”
    谢凌渊轻咳一声,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吩咐道:“来人,把龟仙人请下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舟车劳顿,请先随下官去用膳吧!”韩知州面露关切道。
    “这石龟体型巨大,一时半会也搬不下来。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何不先随下官去用膳。”
    韩知州眼中焦急万分,却不敢表现出来。
    不疾不徐吩咐道:“管家,你带人把龟仙人请下来。”
    又转身对谢凌渊道:“太子、太子妃请为大圣子民保重身体。
    随下官去正房用膳。”
    韩知州之母也跪地道:“请太子、太子妃为大圣子民保重身体,请太子太子妃用膳。”
    韩府众人纷纷跪地:“请太子、太子妃为大圣子民保重身体,请太子太子妃用膳。”
    柳眠眠娇嫩的柔荑在谢凌渊手心划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
    她小鹿般的眼眸中带着请求,谢凌渊不由得失笑……
    柳眠眠儿时每每闯祸,都是这么看着他…
    例如给柳尚书的茶饼上抹臭豆腐汁,给张姨娘屋中扔癞蛤蟆。
    她每每闯祸,怕被二舅母骂,便这样小鹿般的眼神看着他、看着柳泽恩。
    后来…
    二舅母便不让眠眠去寿康院,眠眠越来越像一个大家闺秀,不再调皮捣蛋…
    此时…
    谢凌渊知道他的妻子不是调皮捣蛋,定是事出有因。
    他为她撑腰,以此为荣。
    第295章 珠光璀璨
    “禁卫军。”
    “是。”
    “带人把龟仙人请下来。”
    “是。”
    禁卫军三个字一出,韩知州差点一出溜跪地上。
    皇帝把禁卫军都给太子了?
    “太子殿下,这只是微臣家中一块普通的石头。”韩知州给定州的官员使眼色。
    一官员硬着头皮出声道:“太子殿下,微臣活六十二载,还从未听说石头成仙?”莫要听妇人胡数。
    定州官员又劝道:
    “太子殿下舟车劳顿,理应先休息。”
    “太子殿下,金龙之血何其珍贵不可随意使用啊!”
    “太子殿下咱们先行用膳吧!”
    —
    此时—
    定州的一位官员悄咪咪的行至孙御史身边,低声道:“孙兄,太子妃这是唱的哪出啊?”
    此人是孙御史的同窗,不算好友。
    孙御史挑眉道:“解救龟仙人啊!太子妃娘娘说的如此清楚,你听不懂吗?”
    “……”官员深吸一口气,“孙兄,这太子妃如此胡闹,你不劝诫一番?”
    孙御史眼皮一翻,“呸呸”两声:“仙人托梦的事,是你一个凡人能置喙的吗?
    你多大岁数了?还在定州待着,不反思反思自己吗?
    这些年你有没有努力过?”
    孙御史同窗好玄一口气没上来,他想问候孙御史祖宗十八代!
    一想到孙御史的家世和官职,他闭嘴了。
    努力?
    他一个寒门如何努力?他想揪着孙御史脖子问问他,如何才算努力?
    孙御史自觉话有些重,提点道:“你不努力不是你的错,你没眼力见就是你的错!
    一边待着去,只看别说话。”
    同窗冷哼一声,找个角落一猫儿。
    定州官员叽叽喳喳,京中官员只觉他们人傻胆子大。
    太子殿下吊儿郎当,太子妃娘娘轻声软语——都是假象!!!
    京城官员很懂!相当的懂!
    戴着诸葛连弩上早朝,直射当朝御史,跟皇帝要尚书之位!
    是一般女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就…柳家老祖宗的孙女,能干出来这事!
    京城出来的官员无人说话,谁说话谁冒昧,谁破费!
    定州官员逼逼叨叨。
    谢凌渊眼神一暗,愠怒道:“跪着。”
    扑通一声,跪倒一片。“太子殿下息怒。”
    “请太子殿下息怒。”
    孙御史见状冷笑一声,悄咪咪对高御史道:“这帮地方官,真是骨头软。”
    高御史无语…
    不到半个时辰。
    巨型乌龟形状的石头被移了下来,还是全须全尾移下来的。
    身上的青苔都未蹭掉。
    柳眠眠看着地上的巨型石龟,从袖中掏出瓷瓶。
    从瓷瓶之中倒出一滴红色液体,用洁白如玉的手沾着一滴红色液体,抹在石龟的眼睛上。
    众人屏住呼吸。
    月朗星稀,无事发生。
    “请问太子妃娘娘,龟仙人可有飞升啊?”韩知州咧嘴一笑。
    “是啊!这不胡闹吗?”
    “就是一普通的石头,哪里有仙人?”
    “太子殿下还未用膳,恐伤龙体啊!”
    此时,不知谁嘟囔一句,“无知妇人,还金龙之母!装神弄鬼。”
    “啊!谁踹我?”那人又说了一句。
    秦楼身着深绿色官服,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
    “此人辱骂当朝太子妃,藐视皇权,按照大圣律法,理应革去官职。”
    谢凌渊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那人哐哐哐一顿磕头。“太子殿下,小人家中有一妹妹,长的如花似玉堪比天仙。
    比太子妃美,身段比太子妃好。”
    谢凌渊眼神一暗:“拉下去砍了。”
    “是!”禁卫军上前。
    “太…”韩夫人满脸泪痕,面露焦急刚要替此人求情,便被韩知州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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