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黄老太太接过来了。”
    黄老太太就是黄鹂,同赵杜鹃一样都是柳云城他娘的大丫鬟。
    “黄鹂拜见主母。”黄老太太眼眶一湿,颤颤巍巍就要下跪。
    真是老人见老人,两眼泪汪汪。
    柳老夫人赶忙道:“你快别跪了,再跪散架子了,我也拼不起来你。
    都老胳膊老腿的,不用行虚礼。”
    不用行虚礼,地上跪五个?柳老夫人一直没叫起。
    柳老三、蓉娘、柳念城、赵绵绵和沈祁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柳老夫人一指地上的柳老三:“柳老三说他娘生不逢时,家道中落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你帮柳老三,回忆回忆。”
    黄老太太一双混浊的眼睛,打量着柳老三。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牙花子道:“杜鹃就爱做梦,生的儿子也爱做梦。
    正经人家的小姐,她咋不说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呢?
    仙女可比正经人家的小姐,身份还高呢!”
    柳老三腾的站起身,怒喝一声道:“闭嘴,我姨娘是柳府正经的主子。
    容得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的?”
    黄老太太呵呵一笑:“正经的主子?借腹生子的主子?
    六十二年前,你娘趁着云城少爷旧病复发,爬上了云城少爷的床。”
    蓉娘“哎呦”一声站起身道:“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怎么就是爬床,那叫两情相悦。
    男子不动情,还能拿刀逼着他不成?
    你莫不是也想当姨娘,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黄老太太又呸一声。“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云城少爷为娶少奶奶进门,不吃不喝绝食险些死了。
    符菱小姐要以平妻之位,带着数十万的嫁妆进门,云城少爷都不为所动。
    我们这帮奴婢,一没宠爱二没家世三没银钱,为何要爬床啊?
    杜鹃不同,她爬床之前已知自己有孕。
    她借腹生子,用子嗣逼迫云城少爷纳她为妾。”
    我艹,众人皆睁大双眼。
    墨尘知北良王是假的,没想到柳老爷也是假的…
    这不巧了吗?
    北良王这下,睡的心安理得了。
    柳老三歇斯底里,双手紧握的咆哮着。“不可能,老妖妇你敢污蔑我姨娘。”
    柳老夫人抬起手,用袖子挡住了脸。——这口水量,堪比咆哮帝啊!
    黄老太太一指自己,声音沙哑又高亢道:“我妖妇?我有你姨娘妖?
    你姨娘打扮跟少夫人一模一样,先趁着子呈少爷醉酒,把子呈少爷睡了。
    又趁着云城少爷旧伤复发,把云城少爷睡了。
    我妖妇?
    我若是妖妇,就该当众拆穿你娘,让你娘带着你这块肉浸猪笼。
    你这王八羔子,一点不像子呈少爷,真是白瞎子呈少爷那么好的人了。”
    黄老太太混浊的眼中,满是爱慕之色。
    两行清泪流出,她垂目闭上了眼,嗷嗷痛哭。
    “柳子呈?”柳老三睁大双眼道:“爹把过继出去,只因我是柳子呈的亲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柳老夫人点点头。
    “张氏你早知道?”
    “啪!”墨尘手一抖,又送柳老三一个大嘴巴子。“你叫谁张氏呢?”
    这一巴掌墨尘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再手下留情。
    既然都是假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墨尘不必留情。
    他一巴掌甩出去,柳老三后槽牙都松动了。
    “噗…”柳老三一口血沫子吐出。
    柳老夫人抬起手,用袖子挡住了脸。“都说歹竹出好损,名不虚传。”
    柳老夫人张落尘,她早就知道。
    柳子呈憋屈死的,死之前一吐为快。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恋,什么丫头爬床放纵的疯狂。
    都自嘲般的告诉了想落尘。
    对柳云城深深地愧疚,成了压死柳子呈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老夫人放下手,嫌弃的甩甩袖子道:“黄鹂?柳老三的身世你是告诉柳云城的?”
    “不是奴婢。”黄老太太摇头:“奴婢心系子呈少爷,怎么会伤害子呈少爷的子嗣。
    奴婢怕杜鹃被浸猪笼,怕伤了她腹中子呈少爷的孩子。”
    这是纯爱战神吗?柳老夫人目露心疼道:“你一生未嫁就是为子呈守身?”
    “对。”黄老太太点头,看向柳老夫人道:“他心中无我,我便替他守着心中所爱。”
    “……”纯爱战神。
    —
    沈祁扶赵绵绵起身。
    最震惊的莫过于沈祁,前生今世他从不知此事。
    沈祁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心中只觉柳府之人虚伪至极
    他们只当他是外人是赘婿。
    沈祁轻咳一声,对着柳老三挑挑眉。
    第380章 狐狸精们
    挑眉?
    挑眉给柳老三看?
    那同抛媚眼给瞎子看无异。
    柳老三活到六十来岁被告知他是奸生子,他的一颗直突突。
    心中只有两个字——完啦!三个字——全完啦!
    庶子的出身犹如一根鱼刺,扎在他的心中,让他疼痛难忍。
    如今鱼刺变鱼叉。
    他由庶子一跃成为奸生子。
    哪里还会记得,同沈祁商量好的计谋。
    柳老三并未看沈祁,而是磕磕巴巴道:“我…我爹已死,我姨娘已逝。
    这…这柳府的富贵我不要。再给我拿十万两银票,日后便再无柳家三爷。”
    沈祁又重咳一声,目光停在柳老三的袖口上。
    柳老三的袖中有一封休书,是柳云城他娘代柳云城写的休书。
    写于四十六年零三个月前,那时候柳云城他娘扬言要休了张落尘。
    可后来…
    张落尘带着十马车的金银玉器回来,柳云城他娘便喜笑颜开的开门相迎,再不提休妻之事。
    这封休书被赵杜鹃“收”了起来。
    柳老三只一味的想要银票,他对沈祁的暗示视而不见。
    柳老夫人不语,只一味的喝茶。
    沈祁只能亲自上阵,拱手道:“柳老夫人,念城表兄要参加春闱。
    他想借住在柳府一些时日。
    不管往事种种,上一辈的恩怨如何。
    于情于理,柳三爷也是柳家同宗同族的实在亲属。
    他们经营不善,家产尽散,身上无银钱。
    柳老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柳家无人流落街头吧?
    大家氏族最是爱惜羽毛,柳老夫人不会不顾及太子妃和皇太孙的脸面吧?”
    对于沈祁言语中的威胁,柳老夫人只当放屁。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无视。
    柳老夫人放下杯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道:“这痴情人设的路线,也是杜鹃玩明白了。
    杜鹃有这毅力,做点什么都会成功。”
    柳老夫人看向柳念城,满是怀疑道:“明年的春闱你可有把握?”
    柳念城一双眸子里满是贪婪之色。“回老祖宗的话,沈状元愿意辅导孙儿功课。
    孙儿在明年春闱上,一定拔得头筹为老祖宗争光。”
    老祖宗?
    孙儿?
    众人看向柳念城,柳念城的余光紧紧盯着百宝架上珍品摆件。
    那些珍品,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
    那些东西近在咫尺,却同他咫尺天涯。
    柳念城的心蠢蠢欲动。
    他仰起头面露孺慕之情道:“孙愿意留在老祖宗身边。
    为赵杜鹃那老太婆赎罪。”
    晨光熹微。
    雕花窗棂透过几缕金色的晨光,晨光落入百宝架上。
    温润的玉如意摆件,洁白又无瑕。碧玺雕刻的石榴树,绚丽又多彩。
    蓉娘贪婪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她双膝一弯,缓缓跪倒在老夫人脚边。
    她保养得当手轻抬,谄媚地搭在柳老夫人盖着锦缎的腿上。
    一下一下,极为轻柔地垂着。“是啊!是啊!
    我家念城说的对,我们都留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老祖宗。
    为杜鹃那妖妇赎罪…赎罪。”
    柳老夫人端坐在正上方,似笑非笑着看着蓉娘低垂的头。
    她身侧的雕花几案上,茶盏升腾着袅袅热气,茶香悠悠飘散。
    蓉娘的动作愈发恭顺,垂腿的节奏愈发平稳。
    哽咽道:“蓉娘年纪轻轻就死了相公,婆母说是蓉娘克死了夫君。
    她不顾族中众人的反对,命人把送蓉娘送进了寺庙。
    寺庙清苦,蓉娘苦不堪言,本想一死了之。
    好在上天垂怜。
    在寺庙中碰见前来上香的柴姐姐,柴姐姐心善把蓉娘接回家中。
    柴姐姐走后,蓉娘本想回到寺庙。
    是三表哥带着大郎和二郎苦苦挽留蓉娘,蓉娘不得已才留下的。
    蓉娘对大郎和二郎视若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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