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觉得啊!”
    柳眠眠也放下手中的药方,点头道:“海棠说的对,单论相貌拂竹长相的确出众。”
    朱笔一顿,谢凌渊微微蹙眉。
    海棠看着拂竹的个头,有点惋惜道:“不及某人,小姐你说是吧?”
    “嗯。”柳眠眠点点头道:“是不及某人。”
    谢凌渊埋在奏折中嘴角,微微翘起。
    仇久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在他手中轻盈跳跃上下翻飞。
    仇久心情颇愉,海棠这棵嫩草终于要开窍了?
    “沈祁。”紫荆面无表情道。
    眠眠同海棠不着痕迹的点头,认同。
    拂竹不及沈祁俊美,不及沈祁卑劣。柳眠眠海棠和紫荆主仆三人,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俊美?
    袁老将军眼珠子一转,面露惊喜道:“比大哥年轻时,上辈子还俊美吗?”
    “论样貌沈祁差两分,论人品差之远矣。”柳眠眠道。
    袁老将军捋着胡,哈哈一乐道:“人品不重要,我将军府不需要人品。
    人品太好的配袁艳那不知天高地厚,色字当头的玩意儿,倒是白瞎了。
    人品不好的配袁艳正好,骡子配驴天造地设。”
    袁艳想同拂竹共度余生,袁老将军只想让拂竹投生。
    拂竹在心中苦笑一声,就是这群不知所谓的疯子,让他的王位易主。
    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女子为王是何等荒谬绝伦之事!
    可笑他费尽心思联络的天下文人,竟都沉默不语,宛如寒蝉,未有一人站出来,以笔为刃,口诛笔伐让面前诡秘的女子让出王位。
    此事不同寻常,无奈他在狱中消息不灵通。
    拂竹用余光看向相一小内侍,他假意轻咳一声以做暗示。
    小内侍的左脚微微往前探了一探。
    拂竹眸色幽暗,整个身子匍匐着,露出恭敬之色。
    他像卑微到尘埃中的蝼蚁,期盼着神明的垂怜。
    而柳眠眠就是他的神明。
    “王上,罪人拂竹自感罪孽深重,这几日在牢狱之中每每念及所犯之罪孽,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依律,罪人应以死谢罪,方能稍平国法之怒、民心之怨。
    然王上您承天命而生,德被四海,心怀悲悯,恩泽遍及苍生。
    罪民生于南良,深爱南良之子民。之所以逼宫谋反,实属不得而为之。
    良澜身为帝王却无帝王之才能,前朝争斗不休结党营私。
    世家为争权夺利倾轧不断,各地举荐而来的贤能之士,要么被排挤在外,郁郁不得志。
    要么附属在世家之下,与之同流合污,沦为权力斗争的附庸。
    而先王良澜他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冷眼看着群臣争斗,只一心寻找公主昭的孩子。
    后宫之中更是怨声载道,嫔妃同宫中侍卫,搅得宫中乌烟瘴气。
    后宫不洁,让天下人嗤笑。然先王良澜均视而不见。
    南良乱相已生。
    罪民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然皇子权利有限无法改变南良现状。
    故而罪民才铤而走险,逼宫继位救南良于危难。
    罪民自幼拜得当世大儒为师,于学问一道上颇有见解。
    罪民愿成为田间先生,寻一处宽敞荫凉之地。
    以田埂为凳,以苍穹为顶,将毕生所学拆解为通俗易懂的知识,教授给南良的孩童。”
    谢凌渊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他眼中的杀意乍现。
    柳眠眠抿唇不语。她一双杏仁眼微眯,望着地上匍匐的拂竹。
    她在拂竹身上看见了前世沈祁的影子,能屈能伸会隐忍。“袁老将军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袁老将军一拍额头道:“大哥,王上!
    老弟年纪大了两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心肝脾肺胃脑袋都不好使了。
    这瓜娃子说一大堆话,叽里呱啦的,老臣也记不住啊!”
    袁老将军拍拍腰部道:“老臣身上只有肾好使,小桃红可作证。”
    海棠冷哼一声道:“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学识的男人诡上加鬼。
    你如今是袁小姐的赘婿,不!你是袁小姐的面首。
    还妄图想当天下文人的恩师?你也配!
    你教他们什么?逼宫谋反还是给君王下药?
    你当姑奶奶我傻吗?还是当我家小姐傻?
    哼!长的人模狗样的,被群臣恭维,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吧?
    还在田间教书?我…本官看你是想先保命再造反。”
    拂竹双手攥紧,浑身气的颤抖,只觉大圣官员皆像土匪。
    糙,太糙了!
    第453章 坚持到家
    袁老将军长叹一声,吐口而出道:“海棠女官你缺祖父不?你看袁这个姓氏怎么样?
    你颇得我心。
    你可曾听说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
    诸多年前我在女人手里死里逃生,才悟出一道理。
    色相只是皮囊,她可以是小桃红、小桃绿、小桃紫。”
    海棠:“……”这老头在说啥?
    谢凌渊心领神会,他眸中的杀意变成一丝笑意。
    他重新拿起朱笔,随意道:“罪人拂竹协同党羽,于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遵旨!”众人下跪道。
    遵旨?
    遵的是谁的旨意?袁老头子为何对他恭敬有加?
    拂竹双眼一眯对上谢凌渊的视线。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才是…”
    只可惜无人回答他。
    ——
    次日午时
    一千名大圣禁卫军身着龙鳞甲手拿诸葛连弩,护送着囚车。
    拂竹:“呜呜呜…”
    乔王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临终感言,断头饭回魂酒啊!皆没有。
    两人口中塞着汗巾子,只能呜呜呜…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罪人的桥段也没有。
    统统都没有。
    一个鸡蛋三文钱,一把小菜还两文钱呢?谁家钱多烧的慌啊!
    白花花的铜板往别人身上扔?傻缺嘛!
    花银子扔前皇子和前王后?
    还不如买个糖葫芦甜甜嘴,还不如花五文钱买一本三字经,认认字呢!
    囚车经过,车上两人呜呜呜…
    小姑娘们手里拿着三字经,小童们手里拿着糖葫芦,众人默默看着囚车里的人。
    “娘,拂竹皇子和王后是坏人吗?”
    “他们要杀王上,就是坏人。”
    小姑娘诺诺道:“可前王上…”也不是好人啊!他也加赋税啊!
    小童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姑娘:“阿姐!你吃…”
    小姑娘舔舔唇摇头道:“你吃,阿姐不喜欢吃甜的。”
    “你吃嘛!阿姐!娘让咱们一起吃。娘说不用交税银,过几日再给咱们买。”
    小姑娘只轻轻咬了一口,便不再吃。
    囚车缓缓驶过,两侧无人喧哗。
    “呜呜呜…”拂竹呜咽出声。
    “拂竹…拂竹…”茶楼的三楼有一女子呜咽出声。
    “爹,女儿求你救救他。”一身素服的女子拉着旁边的人道。
    “劫法场?”袁将军冷哼一声,拂开袁艳的手。
    “爹你和祖父,你们二人就是见不得我好。当王上的岳父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呢?你害死了我的拂竹…”
    袁艳怒吼一声道:“你让女儿的余生,怎么过?”
    “蠢货,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祖父的心是向着王上的。”袁将军压低声音道。
    袁艳一撇嘴道:“那还用说,他叫王上大哥。”
    袁将军又冷哼一声道:“蠢货,你爹我说的是先王良澜…
    袁家军中许多老将领,只听你祖父的话。”
    “……”
    袁艳抹着眼泪望着远去的囚车,她哽咽出声:“女儿的幸福怎么办?这都城有谁…谁…谁?”
    袁艳呆呆愣愣地向下望。
    “荒唐!袁艳!你堂堂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为一个反贼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
    “咕咚!”回答袁将军的是袁艳咽口水的声音。
    他顺着袁艳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站着一十九名男子。
    十九名男子身着素服一字排开,个个气宇轩昂,各有各的俊俏。
    他们眉眼如画,剑眉斜插入鬓,肩宽腰窄腿长。
    拂竹的囚车越来越远,拂竹对着袁艳呜呜呜呜………
    袁艳对着十九名男子,“咕咚!咕咚!”
    拂竹:“呜呜呜呜……”
    袁艳目不转睛,看不完根本看不完!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爹,祖父说的对!小桃红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很多人。”
    “……”袁将军。
    拂竹和乔王后毫无临终遗言,他们啼哭出生,悄无声息的离世。
    良澜的给宫中妃嫔每人一张和离书,有情郎的让她们终成眷属,没有情郎就改嫁找个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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