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凌眉头紧锁,眼神警惕地盯着宋砚辞瞧了一眼:
    “我在这等……”
    “云笙!”
    姜稚月加重了语气。
    宋知凌抿了抿唇,最后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在姜稚月看不见的瞬间用眼神警告了宋砚辞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先行离开了。
    宋知凌一走,姜稚月原本勉强维持在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
    她侧身躲开宋砚辞想要来扶她的手,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外间风大,可否请大伯哥和我进去说话?”
    宋砚辞定定看了她一眼,轻应了声。
    “阿月是在怪我,让你突然之间背井离乡么?”
    刚一进房间,宋砚辞就回头看她,幽深的眼底拢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姜稚月摇了摇头:
    “这本就是你的抱负和心愿,我为你高兴,更何况,以三皇子的智谋,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那你……”
    姜稚月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忽然轻笑了一声,抬眸直直看向他的眼底:
    “我这次昏倒,性命垂危,是姚盈初所为吧?”
    瞧见宋砚辞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姜稚月轻嗤,语气中满是冷淡和不屑:
    “是那个荷包么?”
    “你把她怎么样了?别告诉我,谋害一国公主这么大的罪名,宋三皇子还要包庇自己的旧情人?”
    “阿月,我并未包庇她——”
    宋砚辞眉心拧了起来,上前一步,似是想要握住她的双。
    然而瞧见她比自己更快一步的躲避,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立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看了她片刻,唇畔忽然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来:
    “所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么?”
    姜稚月没出声,但眼中的意思早已十分明显。
    宋砚辞轻叹一声,语气无奈:
    “姚盈初一直被我的人关着,我没有动刑,并不是对她起了恻隐之心,而是在等公主醒来。”
    “等我醒来?”
    姜稚月不解。
    “嗯。她伤害的人是你,如何处置也是你的事,倘若你想取她性命,也大可去做,自有我替你兜着……”
    “不必了。”
    姜稚月不等宋砚辞说完,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姚盈初既然作为宋国人,那她残害他国公主究竟该判什么罪,就交由宋国太子和三皇子来决断吧,昭华相信,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能够秉公办案。”
    “这些事,我不在乎,你也……不用用她来讨好我。”
    姜稚月的手在袖中收紧:
    “宋砚辞,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和你的弟弟已经成婚了,请你收起有些不必要的关心。”
    “况且如今云笙被封为太子,我便是太子妃,与你身份更是有所隔阂,希望大伯哥今后恪守礼制,莫要再说些让你我和云笙都尴尬的话。”
    她的语气淡漠而疏离,好似从上次薛凝生辰宴之后,她对自己就一直敬而远之。
    宋砚辞瞧着她,眉心越皱越紧,眼底的暗色逐渐漫了上来。
    男人垂在身侧青筋蜿蜒的手,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却在接近她的一刻倏然停了下来。
    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情绪,苦笑着艰涩道:
    “阿月……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第43章 “与宋知凌亲密拥吻,转……
    打从那天在东苑与宋硯辭说过话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姜稚月都在躲着他。
    成日里就只窝在西苑,不是和宋知淩插科打诨,就是盯着看锦葵收拾行李。
    即便宋硯辭来西苑找宋知淩议事,她也是借口走开。
    姜宜宁这些时日送来了
    不少东西。
    大到被褥枕头,小到平日里喝茶的器具,一应俱全,足足塞满了整个西苑的库房。
    姜稚月有些哭笑不得,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背地里却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宋知淩瞧着她这幅模样,心疼得不行,几次都说这破太子不当也罢,提着刀就要去找宋硯辭拼命。
    但最后都被姜稚月给拦了下来。
    开拔回宋国的时间,最终定在了九月初十这一日。
    这一日,皇帝亲自为他们几人践行,平日里和姜稚月玩得好的小姐妹都来了。
    就连一直在老宅养胎的薛凝都赶了过来。
    姜稚月随着隊伍走出很远,从窗口回头遥看着城墙上的人群,忍了好久,终是没忍住红着眼眶落了泪。
    宋知淩和锦葵一左一右陪着她,哄了半路才将人哄好。
    晚上的时候,隊伍在一处小镇落了脚。
    姜稚月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特别容易乏累,吃了晚膳没多久就就了寝。
    而宋知凌这晚却被安排同护卫们一同守夜,只留下锦葵和琉璃伺候。
    第二日姜稚月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身子实在懒得很,醒了后也赖在床上不想动弹,直到听到走廊里一阵慌乱的喧哗声,才坐不住起了身。
    推开房门,门口有几个小厮从楼梯那头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郎中。
    姜稚月眉心猛地一跳,恰好看见宋知凌也从后面赶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路过门口的宋知凌,紧声问道:
    “发生何事了?”
    宋知凌瞧见是她,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没什么事,你再睡会儿。”
    他昨夜彻夜未眠,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再加之许是出了什么大事,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姜稚月执拗地扯着他的手腕没放开。
    宋知凌看了眼,无奈歎气:
    “方才我母亲突发胃疾,吐了血,不过你不必担忧,我已经请了郎中来看,更何况……我娘之前身子就不好,这是陈年旧疾了。”
    宋知凌反握住她的手,尽管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仍耐着性子对她细心叮嘱:
    “阿月,我这两日可能会比较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好。”
    姜稚月朝芸夫人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捏了捏宋知凌的掌心,对他弯眉一笑:
    “你不必挂心我,好好照顾母亲。”
    因着芸夫人的事情,隊伍一直耽搁到第二日才重新出发。
    谁料又走了十来日,队伍刚来到姜宋边界,芸夫人的胃疾又发作了,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
    姜稚月听闻后,心中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宋知凌拖着一身疲态回了房间。
    他的身上还穿着从京城出来那天穿的那件黑色箭袖长衫。
    这几日他衣不解带和宋硯辭轮流伺候在芸夫人跟前,连好好休整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姜稚月有些心疼,替他倒了杯温水过来:
    “母亲她怎么样了?我让锦葵去叫小二送一桶热水上来,你先洗漱一下?”
    宋知凌握住她递来水杯的手,额头轻轻抵了上去,疲惫道:
    “别急,让我缓一会儿。”
    姜稚月这几日都未与他亲近,初初被他抓住手的时候,身子还有些僵硬。
    待低头瞧见他疲惫的样子,心渐渐软了下来,在他的发上摸了摸。
    “那你……呀!宋知凌!”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宋知凌忽然一把圈住她的腰,将整个脑袋靠在了她的怀里。
    姜稚月惊呼出声,想要推他,宋知凌在她怀里蹭了蹭,略带乞求的语气从她怀中闷闷地发出:
    “阿月……你就心疼心疼我,就让我抱一会儿,别赶我。”
    他的语气似乎很脆弱很疲惫,仿佛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在乞求主人的爱怜一样。
    姜稚月低头看着他,想要推开他的手在半空悬了半天,最后迟疑着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摸了几下。
    但宋知凌到底没忍心让她一直站着,只搂了须臾,就松开了她,轉而将她一扯,拉进了怀里坐着。
    姜稚月的脸颊微红,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你……要不你去睡会儿?”
    “不了。”
    宋知凌鼻尖凑到小姑娘脖颈间深深嗅了一下,重重歎了口气,解释道:
    “我娘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跟着队伍一起前行了,我……”
    他顿了顿,又重重叹了声气:
    “我恐怕要留下来陪我娘治病,你们……你和我哥他们先……”
    “不要!”
    宋知凌的话还没说完,姜稚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飞快打断了他的话。
    宋知凌皱了皱眉,第一次用强势的语气同她讲话:
    “阿月听话!这一路指不定有什么危险,你和我哥他们大部队在一起,我才放心。”
    如今他是宋国太子,是多少人的眼中钉。
    留下来陪母亲治病,是他和宋砚辞难得达成一致的决定,如此,若是当真有危险,也很大概率不会威胁到阿月他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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