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他费尽心思,铤而走险和陈世豪合作?他了解陈世豪是什么样的人吗?多危险他自己清楚吗?!
    池湛又想青青肯定是被陈家给骗了,都怪陈世豪巧言令色,该死!
    男人眸间划过一丝阴狠。
    可万一呢?
    万一青青真的被陈世豪绑架了呢?
    而且就算是假的,万一陈世豪怒从心起,弄假成真,伤害到青青怎么办?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池湛也不想冒险。
    对于柏青的事,他没办法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
    所以他想通了,绑架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别无选择,只能满足陈世豪提出的所有要求。
    池湛眉头紧拧,脑海里快速演算着所有可能的情况。
    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在乎青青,因为这极有可能使青青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池湛的脑回路和柏青对上频率了。
    就在这时,视频画面突然改变,想必是被侵入的手机主人把手机换了个方向。
    池湛不再犹豫拿起电话,拨通陈世豪的手机,套出他的要求后,便着手准备股份转让协议。
    拟定,签字,盖章。
    这一切都由他亲自经手,没有假手于人,最后却放入了空白的a4纸。
    怎么可能?
    回忆分割线—————————
    太离谱了。
    这就像是,所有过程推算都合理,得出的答案却与正确答案完全相反一样离谱。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池湛的脑子前所未有地出现了短暂空白,“脑子空白”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事。
    “你确定不了,池湛。”
    “我也没办法相信你。”
    柏青下了定论。
    池湛的心沉了下去,呆滞的目光重新聚焦回柏青脸上。
    “我、我不知道……青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青青——”
    池湛急切地攥住柏青的手腕,似乎是真的没办法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乞求柏青能给他一点信任。
    柏青叹了口气,把手从池湛的掌控中强行抽了出来,池湛试图阻止,却没能成功,柏青表现得很坚决,毫不留情。
    手中空了,池湛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他呼吸短促,就快要呼吸不过来。
    “乖乖,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清楚并记住,听懂了吗?”
    池湛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柏青还叫他乖乖……
    他眼泪掉得更凶,仓皇又急切地点头,像只害怕被弃养的小狗。
    “我是人,人是很脆弱的,被伤害就会受伤。”
    柏青特意放慢语速,像是在给池湛做某种训练。
    池湛不知道柏青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他还是屏住呼吸,下颌紧绷着,眼睛一瞬不瞬,很认真地听着。
    “你对我说难听的话,做伤害我的事,我就会很伤心,”柏青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像你之前灌我酒,又误会我找别人,我真的很伤心,伤心到——”
    柏青抬起眼:“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了。”
    池湛呼吸一滞,快速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带着哭腔不住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宝宝,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怎么样你才能不伤心?我都愿意去做……”
    说着又要给自己来一巴掌,柏青急忙止住了:“你不要伤害自己!”
    “我爱你,你不能伤害你自己,你伤害自己就是在惹我伤心,在伤害我,相对的,你爱我,你伤害我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柏青又在说一些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了,池湛却一直陷入死循环:“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心……怎么样才能不伤心呢?不要伤心……宝宝不要伤心,不要伤心难过好不好……我不要伤害你……”
    “乖乖,你爱我,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做到不伤害我。”
    柏青紧紧盯着池湛的脸:“如果你没办法做到……”
    “下次不会像今天这样幸运了,”柏青说到这里顿了顿,紧接着像是在说一个既定事实:“我会死。”
    “我会死的,池湛,你确定还要像现在这样吗?”
    池湛早就在听到柏青会死的那一刻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噙着泪,眼前好像真的浮现出柏青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柏青还在继续给他构造:“我不会笑,不会再睁开眼睛,不会再和你说话,不会再动,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被推进太平间,身体慢慢腐烂,变成白骨,尘埃……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随着柏青的话一句又一句,池湛眼中的恐惧不断加深,那画面一幕幕,狠狠烙印进他灵魂里,疼到他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像是濒死的人在求饶:“你会死……不要……我不要……绝对不行,不要死…不能这样的……”
    柏青紧紧逼视,语气很严厉:“那你就要做到!不再伤害我,变回原本的样子!做不到的话,我就会死!”
    他把后果说得很严重,执意要在男人的认知里强塞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池湛直觉柏青在说很重要的事,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抓到了,有什么很浅显易懂的东西正摆在他眼前,只要他再多努力一点,就可以揭开一切。
    可同时,池湛觉得很痛苦,他实在应接不暇,无法分出一点余力去思考,以至于那东西很快就从他脑中溜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痛苦是一种灵魂在灼烧,被撕裂成一片片破碎的残忍酷刑,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慢慢剥离池湛的灵魂,过程痛苦到令池湛整个脊背都颤抖着弯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想嘶吼,想要歇斯底里地喊叫,想要把头狠狠撞在地板上,砸得血肉模糊,以此来缓解灵魂深处的酷刑带来的煎熬。
    就在他受不了想要实施时,耳边蓦地响起柏青的声音。
    【我爱你,你不能伤害你自己,你伤害自己就是在惹我伤心,在伤害我】
    【做不到的话,我就会死】
    池湛想要撞头的动作瞬间凝住了。
    柏青:“你能做到吗?乖乖?”
    他的语调询问的同时仿佛又带着一丝蛊惑和引导。
    池湛猝然回神,赫然听到柏青的声音,刚才还折磨他灵魂的痛苦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声线沙哑却难掩急切,像是一只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小狗:“我能!我可以的!一定会做到!绝对!”
    池湛又重复了好几遍一定会做到,宣誓似的,柏青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舍得伸出手拍了拍池湛的脸。
    终于。
    日夜谋划,百般设计,善诱循循。
    终于……成功了。
    ……
    柏青在医院待了不到三天,最后做了一遍检查后就想出院了。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心里直呼怪异,看柏青的眼神意味深长。
    池湛视线不愿意离开人半步,听到柏青说要出院,不赞同。
    “我真的没事了,医生也说没事可以出院了。”
    柏青转了一圈,又原地蹦跶了两下,也许是柏青坠车的画面给池湛的阴影太大,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押着人又住了两天院,直到家里配佩了专业顶级的医疗团队后,才敢放心让人出院回家。
    柏青对此有些无奈,可他又不是犟种,在无伤大雅的事上他向来不太坚持,愿意满足男人的要求,让他继续住院他就住院。
    对此主治医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柏青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每天容光焕发的,看谁都觉得顺眼,身上轻微的皮外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连涂药都省了。
    出院回家一个星期后,某天晚上,卧室里,池湛坐在沙发里替柏青吹刚洗好的头发,柏青盘腿坐在地毯上,整个人窝进池湛大腿间的空隙。
    自从上次给柏青剪过头发以后,池湛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恨不得给柏青包揽生活中所有麻烦的小事情。
    对于给柏青吹头发这种事,池湛向来不愿假手于人,甚至连柏青自己都难以找得到机会自己动手。
    柏青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翻着书,头皮上轻柔舒适的力道舒服得他眼皮直打架,于是他把书一合,随手朝一个方向一举,池湛立即自然地接了过去,然后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即使床头柜的距离,柏青自己伸手就能够到,根本用不着递给池湛,再让池湛帮忙放好。
    柏青没注意到的是,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于把池湛当作自己的书架,置物台,挂钩,垃圾桶。
    外套脱了随手就递给池湛,手里的东西不想拿了就丢给池湛,吃到一半的食物不想吃了也还是扔池湛手里。
    至于池湛怎么处理,不好意思,他不管的。
    骨子里刻意藏起来的劣根性从那天开始渐渐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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