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
    声音含糊在了嗓子里,发不出来。
    迟归轻柔抚摸上他的颈侧,“醒了吗?要不要喝点温水?”
    景瞬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是现实,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点了点头。
    迟归倒来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了景瞬的嘴边,“来,慢点喝。”
    温水及时缓冲喉咙里的干渴,也让景瞬眩晕的大脑里多上一丝清明。
    迟归对上他疑问的眼神,解释,“没事了,你现在在医院,很安全,后脑勺有点肿了,觉得头晕是正常的。”
    “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都是假的,不要怕,我陪着你。”
    “……”
    景瞬慢慢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一切,贪恋的目光黏着眼前人不放。
    “迟归,你怎么在这里?”
    他分明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还是喻修竹在陪着自己。
    迟归擦拭着景瞬额头上的细汗,“本来就打算坐飞机回海市了,知道你出了事,就赶了过来。”
    景瞬有气无力,“本来没想让你担心的,对不起。”
    迟归心疼蹙眉,越发自责,“你和我道什么歉?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不怪你。”景瞬从不认为这事是迟归的过错,“明明是孟、孟志德的问题。”
    迟归听见这个人渣的名字,眼色微沉,“是,我不会放过他的。”
    景瞬想起不久前那些膈应人的画面,总觉得自己出了汗的身上黏糊糊得不舒服,“迟归,几点了?我想洗个澡。”
    “凌晨五点半。”
    迟归说了一下时间,却不允许,“你才退了烧,忍忍,好不好?”
    景瞬纠结蹙眉,小声吐露,“孟志德攥了我的脚踝好几次,我真的很膈应,求求你了。”
    “……”
    迟归退了一步,“那我去打点温水,先用热毛巾给你简单擦擦,好吗?”
    景瞬点头,觉得总比不清洁要好。
    迟归安抚他,“那你等我。”
    “好。”
    虽然这会儿来不及请护工,但是迟归巴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他端来热水和干净毛巾,先给景瞬擦了擦额头、脖颈和手臂,然后才在景瞬的同意下,细致擦拭起了脚踝和小腿。
    那种附在心理层面的油腻被带走,景瞬总算觉得浑身舒爽了。
    迟归靠近,“现在好点了吗?”
    景瞬嘴角微弯,“嗯。”
    迟归将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说,“头还晕吗?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
    景瞬小幅度地往左侧挪了挪,给迟归腾出半个床位,“你也睡一会儿吧?”
    迟归拒绝,“不了,我不困,在这儿守着你。”
    景瞬抓住他的指尖,是依赖,也是撒娇,“我怕我又会噩梦,你上来陪我睡,好吗?”
    迟归躺上了床,侧身再三确认,“我身上的衣服没换。”
    “我也没换,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景瞬往他怀里钻了钻,在熟悉气息的包围下总算放松下来,“迟归,你抱抱我。”
    迟归将他圈在怀里,将迟来的道歉说出口,“对不起。”
    “不怪你。”景瞬在他的臂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重新闭上眼,“你不要自责,我真的没事。”
    迟归吻了吻他的发丝,低声承诺,“睡吧,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嗯。”
    天光大亮。
    景瞬这一觉恢复了不少体力和元气。
    直到午饭过后,喻修竹和傅长汀才一块赶到了医院,除此之外,陪同前来的人还有助理小莫、经纪人陈江。
    双方人马汇合。
    小莫最先哭丧着一张脸,缩在床位道歉,“景哥对不起,昨晚是我失职了。”
    他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半小时,景瞬就出现了这种危机情况,早知道是这样,他就算是疼死也应该守在对方的身边、寸步不离!
    景瞬已经从孟志德口中得知了真相,不怪无辜被牵连生病的小莫,“不用道歉,孟志德一早就收买了导演助理李川,你那两杯咖啡都是加了药的。”
    小莫大惊,“啊?”
    喻修竹顷刻反应过来,“小莫,你现在赶紧再去做个检测,看看体内还有没有药物残留!费用公司报销!”
    如果体内还有致泻之类的药物残留,说不定后续能成为证据之一。
    小莫赶紧应下,“好的,喻总,我马上就去!”
    傅长汀抽空询问,“小景,你赶紧怎么样了?”
    景瞬知道昨晚傅长汀帮了不少忙,“汀哥,喻哥,你们都别担心了,我没什么大事,睡了一觉好很多了。”
    就连最开始的晕眩,也在药剂的作用下消停了。
    迟归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景瞬,“得去做个后脑勺的伤情鉴定,之后能用上。”
    景瞬咬了一口苹果,含糊点头。
    喻修竹和傅长汀看见两人的相处模式,一人习以为常,一人思绪微凝。
    直到迟归问,“孟志德那边什么情况?”
    站得离病床最远的陈江听见这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警方说,他早上七八点那会儿短暂地醒了一下。”
    面对警方的审问,孟志德完美展示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他说,景瞬知道他手里面有大投资的综艺资源,所以才会托人约他进入备采室,对他进行、进行圈内潜规则的暗示。”
    “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是景瞬临时反悔,砸了他的脑袋,还想利用这事反过来威胁他拿资源、空手套白狼。”
    “……”
    景瞬无语,连手上的苹果都没了味道。
    迟归和喻修竹神色各异,都不算好看。
    “孟志德声称,自己脑袋和下/身的伤是人为的故意伤害,要反过来起诉我们。”
    陈江看向傅长汀,心里又气又无奈——
    他知道,自家艺人昨晚赶到救人时,确实拽着孟志德撞墙、导致他二次受伤昏迷!
    傅长汀出道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和这些破事扯上关联!
    要这事传出去,势必会被黑粉逮着攻击、影响声誉,简直是沾上了垃圾,摘也摘不干净!
    景瞬说,“是李川带我进的备采室,他一定和孟志德提前串通了,不是有监控可以证明?”
    “你说巧不巧?五楼最靠近你们那一间的监控坏了。”
    “离得较远的两个监控录不到声音,只能录到你们前后两批进入了备采时,电梯间的监控也只录到你和李川一块上楼。”
    “而且就像你说的——”
    “李川早就被孟志德收买了,那他对警方怎么可能说实话?他说根本没有备采这回事,是你要求他带你上楼的。”
    “……”
    真话假话掺在一块,还隐去了自己不利的关键,还真是有点小聪明。
    喻修竹接话,“孟志德就是老油条,他料定了你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又觉得自己伤势更重,才敢睁眼说瞎话。”
    “如果没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这事恐怕有得牵扯。”
    陈江眉头紧锁,一个头两个大,“别的不说,就说你们俩是公众人物,这事处理起来都会比一般事件更棘手。”
    话音刚落,景瞬就想起了一件事,“昨晚,我和李川上电梯前,偶遇了金于霖和他的助理,李川当着他们的面,说要带我去备采。”
    “他们能够出面的话,至少能证明李川在撒谎?”
    傅长汀才知道这事,“我去联系于霖。”
    喻修竹还是不放心,“光凭这点应该不够?”
    迟归将水果刀丢在了果盘里,沉声接话,“我录到了。”
    “什么?”
    “昨晚孟志德进入房间时,景瞬正在和我打电话,后来一直没有挂断。”
    自从澳市绑架案发生后,迟归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理,默默更改了通话设置——
    和景瞬的每通电话,他的手机都会自动开启录音功能。
    迟归垂眸从自己的手机里翻找,瞳孔深处酝酿着近乎能吞噬人的风暴。
    几秒后,他如同宣判孟志德的死刑,“找到了。”
    第59章
    横城, 隆川别墅区。
    经纪人谢春风一边喝着酒,一边面不改色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陈哥, 我们于霖最近忙着组训呢, 是啊,这事业上升期, 忙点好。”
    “哦,我有过问过助理, 他说那晚是看见李川和景瞬走在一块了,但两人要去做什么,他们不清楚。”
    “陈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可能帮不上忙, 于霖接下来这部新剧很重要, 我也不敢打扰他、让他分心。”
    “……”
    金于霖听着身边传来的虚假客套,翻着剧本却无心去看,直到虚与委蛇的通话结束, 他紧着的呼吸声才略微放开。
    金于霖的眉眼露出纠结,“谢哥,这样搪塞他们,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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