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又要被钟爹爹罚了。”
    “千秋再降级便只能去下人房住了。”
    “哦,我们可怜的小千秋~”
    后头男人们围在一起假装窃窃私语,实则声音大到白若松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想故意惹怒千秋。
    他们一个个浓妆艳抹,乍看极为成熟,可等白若松定睛细看,却发现都是一些刚及笄的小少年,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
    千秋恼羞成怒,转头拔下头上的钗,朝着那些人扔了过去,嘴里道:“你们都去死啊!”
    少年们呈鸟兽散,嘻嘻哈哈的声音引来了楼里的其他人。
    有个年纪偏大,着一身低调绀青色短衫的男人横眉而出,训斥道:“客人跟前,嘻嘻哈哈像什么样子!”
    少年们立刻像一只只鹌鹑一样,埋低着头不讲话了,只有千秋还气呼呼地喘粗气,不肯低头。
    “千秋。”男人严厉道,“向客人道歉。”
    千秋瞪着男人,不肯开口。
    白若松感觉有些尴尬,忙道:“不必了,我……”
    “千秋!”男人完全没管白若松,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威胁道,“难道要我去告诉钟爹爹吗!”
    白若松站在千秋身后,很明显看到少年的脊背哆嗦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个一再被提起的,所谓的“钟爹爹”到底是谁,但是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惧怕着这个“钟爹爹”。
    “你去告诉吧。”半晌,千秋才开口,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哭腔,“大不了就是裹了我的尸体,抬去乱葬岗!”
    大约是在盛雪城的时候带惯了孩子,白若松一听见这少年犟嘴的话,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刚想开口解围,门内突然先她一步,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翁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行。”
    那声音含娇细语,如娇莺初啭,嘤然有声,似一枚小钩子,紧紧勾住了每个听到的人的心。
    除了白若松。
    她的鸡皮疙瘩一下又起来了。
    男人莲步轻移,施施然行至大门口,身子一歪,倚在了门框上,手中举着一柄玉管,朱红色的唇勾起柔媚的笑来。
    “公子。”
    “从竹公子。”
    旁边的男人们纷纷向他施礼。
    适才离得远,白若松看不清,如今这个距离,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从竹公子”,居然真的在眉眼间有几分像言筠。
    “阿翁心善,将千秋交与我吧。”从竹道。
    被称作“阿翁”的男人面无表情道:“千秋顶撞客人,有损红楼声誉,是坏了规矩的。”
    “阿翁便是惩罚了千秋,这声誉也已然坏了。”从竹眼波流转,撒娇道,“不如交与我,我会好好伺候客人,必然教客人流连忘返,忘记之前的不快。”
    白若松听得头皮发麻。
    她很想拒绝,但是既怕拒绝了害小少年千秋被罚,又实在在意那个入了红楼的小男孩。
    无论如何,得先进去,至于进去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被称作阿翁的男人犹豫半晌,又扫了一眼白若松,最终还是松口道:“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我没看见。”
    从竹歪着身子,懒洋洋福身:“多谢阿翁。”
    阿翁瞥了他一眼,一转身,自行入了楼去。
    等他的身影看不见之后,几位小公子才松了口气,再度活泼起来。
    从竹掀起眼皮子看千秋,斥道:“瞧你,哭什么,脸都花了。”
    千秋抹了一把脸,憋着不说话。
    从竹直起身子,走上前去,先摸了摸千秋的头,说了句:“快回去吧。”
    随后才转向白若松,盈盈一拜,道:“见过娘子。”
    他看上去年纪比小少年们都大一些,一颦一笑都没有那种娇弱造作之感,仿佛媚骨天成,极具风情。
    但凡换一个人,都抵不住他这一眼。
    可惜如今站在这里的是白若松。
    她本来就不是很受得了这样的男人,再加上从竹有三分与言筠的相似,整张脸一下就难受得皱了起来。
    从竹一怔。
    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那几个小公子那样失态,不过是收敛了一些姿态,柔声道:“娘子轻随我来吧。”
    白若松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踏进了红楼的大门。
    红楼虽然只有四层,但格外有气势,因为它每一层的层高都比外头的建筑高,第一层更是普通的两倍之高。
    初入门栅,便是开阔的大堂。
    大堂呈回字形被细分成两层,二层中间镂空,只有四周一圈,外侧有镂空的栏杆遮挡,既能防止掉落,又能清晰看见一层的场景。
    一层中间设有两阶高的幕台,四根立柱拔地而起,有轻纱环绕,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头铺就的带着花纹的赤红色绒毯。
    围绕着这个幕台,四周摆放了几圈长条形矮桌,配套的月牙凳全部放在外侧,以保证入座的客人永远能够面朝幕台的方向。
    此刻正是青天白日,也没人表演,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大堂中间喝酒,左右环站着几位年轻的小公子在侍酒。
    见了从竹路过,有个喝得两颊通红的女人晃着手中的酒瓶子,朝着路过的从竹喊道:“从竹公子往哪里去啊,来陪陪小娘我!”
    女人的好友们都笑了起来。
    有人道:“从竹公子的要价可不低啊。”
    女人当场就从怀里甩出一个荷包,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在了没有铺地毯的光滑的地面上,滑到了从竹的脚尖前。
    白若松顿时有些担忧。
    她是最清楚,喝了酒的人,在大脑不清晰的情况下,会怎样放大内心的龌龊念头,进而做出平日里有心却不敢做的恶事。
    她看向从竹,准备如果事情不对劲,就站出来帮忙。
    从竹垂着眼,淡淡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荷包,突然笑了一声。
    这一声极小,充斥着不屑与冷漠,只有近处的白若松听见了。
    但是等他抬起眼来的时候,却又笑得十分柔媚,仿佛刚刚那一声冷笑,只是白若松的错觉。
    “娘子抬举从竹,从竹自然感激不尽。”他歪着身子,柔柔一福,道,“可如今从竹已是接了今日的恩客了,虽心中有万千偏向,可钟爹爹定下的红楼规矩如此,只能辜负娘子了。”
    一提到红楼的“钟爹爹”,那面颊酡红的女人一哆嗦,居然连浑浊的目光都清醒了不少。
    一旁侍酒的小公子见状,连忙躺进女人怀中,娇声道:“难道奴还不能让娘子满意么?”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女人一把抱住小公子,亲了一大口,安慰道,“你在小娘心中,自然是最令人满意的。”
    小公子一边挤在女人怀里,一边抽空朝着从竹和白若松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白若松接收到暗号,赶忙随着从竹开溜。
    二人走过大堂,来到后厅后,从竹的步子明显快了起来,刚刚那种弱柳扶风的媚感也淡了不少。
    白若松想起自己适才听到的那声冷笑,心里头愈发确定,这应该才是从竹的本性。
    “那个……”白若松尝试开口。
    “嘘。”从竹食指竖起,抵在嘴唇前,示意白若松噤声,随后一伸手臂,推开了角落的一间屋子,淡淡道,“进来吧。”
    白若松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跟着从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回廊,四周寂静无声,半个人影也无。
    白若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套在手臂上的袖箭,定了定心,随着从竹一起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饰普通,甚至有些简陋,桌面还覆着一层细灰,显然许久没有人入过内了。
    从竹用脚尖给自己勾过一张绣敦,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抹了干净,坐了下来。
    他此时身板坐得笔挺,面上神色淡淡,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白若松咽了口唾沫,尝试开口道:“你是……”
    “我易了容,大人不认得我了也正常。”男人噙了噙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最终失败了,“抱歉,装得太久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当自己了。”
    白若松紧盯着男人面部,努力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易容的痕迹,尝试套话道:“这易容技术,当真鬼斧神工。”
    “自然,这是仙鹤先生亲自易的容。”
    仙鹤先生便是柳丛鹤的雅称,那个曾经在悬崖下救过白若松和云琼的男人,也是路途年的师父。
    是个虽然有些尖酸刻薄,可其实刀子嘴豆腐心,且医术一绝的男人。
    白若松冥思苦想了一番,只记得药庐当中除了柳丛鹤和路途年,好像还有一个被路途年称为“冉姐姐”的女人。
    可眼前的“从竹”公子,明显既不可能是路途年,也不可能是女人。
    “抱歉。”白若松诚恳道,“我真的不记得柳公子身边还有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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