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更不想让姐姐担心。
    “行吧,你们送我。”她故作轻松。
    回去的路上。
    三人都沉默。
    一直快到大杂院门口的时候,江美兰才拉着江美舒的手,“你好好的啊。”
    她看着她,眼神关切,“你一定好好的啊?”
    “在怎么难,把这几天撑过去,嫁人了就好了。”
    江美舒低声嗯了一声,“我晓得,你也照顾好自己。”
    “等我把那笔陪嫁要到手了,到时候分你一半。”
    江美兰不在乎这些,她只是紧紧地抓着江美舒的手,“钱不钱的无所谓,反正我们未来不会差的。”
    “不要钻牛角尖了,你就这江家当做一个客栈也行。”
    “知道吗?”
    江美舒苦笑了下,她没说话。
    这就是她和江美兰的不一样。
    她这个人,这辈子也无法把家当做客栈,她的眼里不是黑,就是白。
    她的母亲,在她的这里,也不再是最好的人。
    见她不吱声,江美兰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她只是叹口气,“很快就好了。”
    “真的。”
    美舒经历的事情,她上辈子很早就经历了,所以江美兰看的很开,因为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早都认清楚了。
    唯独美舒,性子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正是这样,江美兰才越发担心,“美舒,晚上跟我睡好不好?”
    哪怕都送到江家门口了,她却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这是她问的第三次。
    “我不。”
    江美舒故意生气道,“那是我的家,我凭啥不回,我不回别人恨不得把床现在就搬走。”
    “我就要回,气死她也好,我就回。”
    这下,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也让江美兰松口气,“你别生气,这种人没啥生气的,我们将来都有自己的日子。”
    她上辈子嫁给梁秋润,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家里条件却不错,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拉扯过大哥家的三个孩子。
    一个都没有。
    她宁愿把自己的钱,都拿去给美舒的孩子当压岁钱。
    也从未给江家的那些侄儿子,侄女半毛的压岁钱。
    看到妹妹这样,她既担忧,又操心。
    “好了,我回去了,我回自己的家我还能吃亏不成?那我可真是一个傻子了。”
    江美舒要进屋,转头把江美兰推了出去,“你都感冒了,早点回去。”
    江美兰嗯了一声,有些担忧,她站在大门口的地方,目光关切,“我看你进去了,我在回走。”
    江美舒没办法,这才用钥匙去推门,她原以为到了深夜,家里的门应该是从里面关上了,却没想到没有,她一推门,门竟然咯吱一声打开了。
    江美舒怔了一下,她站在门口,坐立难安,她不想进去,但是姐姐还在身后看着她。
    想到这里,江美舒只能硬着头皮上进去,她前脚进门,后脚江美兰确定了妹妹进去后,
    她这才和沈战烈迎着寒风离开。
    屋内一片黑暗。
    这会不早了,已经是到了夜晚十一二点的时间了,家里人都睡着了。
    江美舒走到一半,又想离开,但是她的手却被拉住了,“你还想去哪里?”
    母亲王丽梅靠在堂屋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薄衣,就那样守了一晚上。
    江美舒没想到母亲王丽梅还在这里,并且还拉着了她的手,她一惊,差点叫了出来。
    “出来。”
    王丽梅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气。
    江美舒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到底是跟了上去。
    从室内的黑暗,到了外面天上挂着明亮的月亮,给地面上铺上了一层银白。
    王丽梅就那样走在前面,江美舒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大杂院大门口过道的位置,王丽梅这才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一眼,见她没出事。
    王丽梅微微松口气,“还学你姐离家出走了,出息了。”
    江美舒低着头,不说话。
    柔顺的头发此刻凌乱的披在肩头,似乎显示着主人的心情。
    七上八下。
    她不想回来。
    也不想见母亲的。
    但是,她没地方去。
    不能去打扰姐姐,也不太好去找今天才相亲成功的对象。
    她本来打算等她姐走了,她就在外面和衣靠一宿算了,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母亲会坐在堂屋等她,并把她喊了出来。
    眼瞧着闺女不说话,像是小时候那样,低着头抠着手,无措中带着几分茫然。
    王丽梅到底是心软了,“冷不冷?”抬手去摸闺女的手,却被江美舒更避开了。
    王丽梅一顿,将身上披着的薄衣搭在了,江美舒的肩头,还仔细的把周围给合拢了几分。
    “在怎么置气,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
    江美舒抬头,眼里盈满了泪水,“你不是不管我?不爱我吗?”
    “你干嘛要给我披衣服?”
    她不懂。
    上辈子的母亲爱她,行为和钱都爱她。
    这辈子的母亲爱她,却只有行为爱她。
    这是爱吗?
    江美舒不懂。
    王丽梅看到小闺女哭成这样,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要是不爱你,当初你生下来猫一样,我就该不管你。”
    才三斤大的小婴儿,还没小猫大,就那样睡在她咯吱窝下面,熬了一宿又一宿。
    熬到她长大人。
    那是无数个日夜里面,半夜哄睡,哄哭。
    更是在无数个她生病的日子,她盼着天明,盼着自己能够把自己的寿命给她十年,二十年。
    好让她的孩子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
    她也曾深深地爱过江美舒,只是这个世道是这样。
    这个世道在告诉所有的女人,你的女儿不是你家的人。
    她们在长大后,注定会成为别人家的妻子,媳妇,母亲。
    王丽梅便是如此。
    她也可以说,是整个大杂院的每一个结婚的女同志,都是如此。
    江美舒听完,她胡乱的反驳,“才不是。”
    “我才不是。”
    “我就算是出嫁,我也还是你的闺女,身上流着你的血。”
    “你养我小,我也会养你老,甚至,你百年之后,我还会给你烧纸上坟。”
    这是江美舒的观念,也是她自幼的观念。
    她父母只有她一个独女,她不光只是女儿,她还是他们唯一的孩子,顶门立户的存在。
    上辈子的她,未来的计划里面是有父母的,不管她结婚与否,生孩子与否,她的父母都会是她的父母。
    她会给他们养老送终,也会给他们安葬上坟。
    这是身为孩子的使命。
    无关男女。
    哪里料到,王丽梅听到这,只是觉得自家闺女单纯的可爱,“这天底下哪里有女儿给父母养老,上坟的?”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存在。
    “好了,不提这些世俗观念了。”
    江美舒也知道,王丽梅的观念一时半会很难改变,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王丽梅重重地叹口气,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沓子钱,是她特意换过的整钞。
    整整二十张大团结。
    也是她早都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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