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一会儿,江大河与江柳到了。
    江大河推门,没推动,就趴在院门的门缝上往院子里瞧,见漆黑一片,他就开始拍门。
    “厘哥儿?厘哥儿!”
    一声声大喊,惊得后院的鸡又开始打鸣。
    这下子终于将两人吵醒。
    他们赶紧起床。
    出了堂屋,叶厘进了灶房。
    昨天他割下一大块肉,还没来得及给江大河送。
    另外,还得数一百五十文铜板交给江大河。
    江纪去开院门:“二叔,稍等一下。”
    江大河听到江纪的声音,有些意外:“小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怪不得起晚了。
    年轻人呐!
    “昨晚有事,就回来了。”
    江纪说着将挂在门后的铁锁打开,招呼江大河、江柳进来。
    “啥事?”江大河好奇。
    “我同窗,鲍北元……”
    江纪简略讲了讲此次回来的缘由。
    江大河认识鲍北元,私塾每三个月交一次粮食,很多时候都是他推着板车将粮食送过去,因此他见过鲍北元。
    他唏嘘不已:“多精神的小伙儿,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可怜呐!”
    “小纪,你回去了多劝劝他。”
    “我会的。”
    江纪认真点头。
    “那你啥时候回私塾?”江大河又问。
    “吃了早饭走。”
    “好,现在有厘哥儿了,用不着你婶子了,那我先回去了。”
    江大河说着就要走。
    这时,叶厘一手提着肉,一手拎着一串铜板,赶紧出了灶房:“二叔,你把这块肉拿回去吧,大通哥送的肉太多,我们吃不完。”
    “还有,之前说好我每日给江纪三十文钱,现在他回来了,这五日的一百五十文钱,就先交给你吧。”
    江大河也没客气,把肉和铜板都接了过去。
    不过,借着灶房透出来的朦胧灯光,他悄悄打量江纪、叶厘的神色。
    按理说,小纪成了家,他这个二叔就成了外人,更何况现在厘哥儿颇有能耐,不但不乱花钱,还猛猛的挣钱。
    他再保管小纪攒的银子,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谁知,甭管是小纪还是厘哥儿,都没有将银子要回去的打算。
    既如此,那他也装糊涂。
    唉,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不然他何必心虚。
    没儿子就是命苦!
    江大河一脸愁苦的走了。
    江柳进了磨房,打算开工。
    有江纪在,怎好让她再干这样的重活。
    江纪站在磨房门口,对她道:“你去帮你厘哥做早饭,我来磨豆腐。”
    江柳抓着磨杆,笑着道:“哥,你才应该去帮厘哥做饭,你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多和厘哥处处。”
    “不差这一会儿。”江纪摇头。
    “依我看,就差这一会儿。”江柳说着放低了声音:“你同窗这事,一时半刻根本解决不了,何至于昨晚就回来?”
    江纪:“……”
    而江柳见他无话可说,更乐了:“哥,这活儿是你给我找的,你可别耽误我挣钱。快去帮厘哥吧。”
    江纪见状,只得道:“待会我来替你。”
    说罢,他抬步进了灶房。
    灶房里,叶厘正在和面。
    前日江大河买的面粉还有十斤。
    但今日他得炸面果,于是他只取了二斤,又往里加了不少玉米面。
    面和好之后需得醒一会儿,叶厘就让江纪先烧火,把昨夜的肉放盆里馏一下,再烧个大米汤。
    之前他托叶两买了二斤大米,不蒸米饭,只煮粥,能喝好几顿。
    因着八仙镇紧邻南通渠,相比较广大的北方,此地大米的价格并不离谱,每斤只比小麦贵上两文。
    把大米下入锅中,他去菜园子里摘了几个青椒。
    这季节,很多菜都能吃了,但肉夹馍和青椒最配,解腻!
    他还摘了三根黄瓜。
    可惜没有木耳,黄瓜拌木耳才好吃呢。
    今个儿他就托叶两买些木耳,家里的干菜太少了。
    回灶房后,将青椒、黄瓜都洗了,把黄瓜拍一下,再搬出石臼捣个蒜泥,一通忙活,面也醒好了。
    他将面团搬上案板,揉搓,分成小剂子,开擀。
    他擀的饼子跟普通肉夹馍的饼子一般大,等他将饼子全擀好,另一边,江纪也停了火。
    把盛着肉的陶盆端出来。
    把大米汤舀出来。
    这时,江纪想去替换江柳,但江柳死活不同意,他只得又回灶房烧火,叶厘要开始烙饼了。
    饼子小,铁锅大,叶厘能同时烙七八个饼子。
    花了两刻钟,他烙了二十多个饼子出来。
    刚出锅的饼子酥酥脆脆,掰开,里面层层叠叠的,极为柔软。
    这种饼子虽不鼓包,但单独吃味道也很好。
    叶厘从陶盆里夹出几块肥瘦相间的肉,混着青椒切碎,然后夹入饼中。
    “来尝尝,看味道如何。”他招呼江纪吃饭。
    “味道肯定好。”江纪道。
    饼子刚出锅时就香的很,现在里边又放了肉,怎么着都不会难吃。
    “那你多吃几个。”叶厘笑着道。
    江纪闻言,俊脸上也带了笑。
    虽知门口无人,可他还是往外瞄了一眼,然后飞快的在叶厘唇上亲了一下。
    吃过这饭,他可就得走了。
    叶厘乐,将饼子塞到他手里,低声道:“你快吃,吃完了咱回屋。”
    江纪听懂他的潜台词,接过饼子快速咬了一口,饼子外皮酥,里边软,中间的肉不但又香又烂,还混着青椒的微辣、水脆。
    这口感,的确好吃。
    他不由道:“依我看,让鲍北元卖这种饼子吧。”
    “这个得两人呢,一个人顾不过来。”叶厘摇头。
    而且,还得寻个固定摊位,准备炉子炭火。
    投入很大。
    若是卖饮品,可以在家把饮品做好,然后搞个小车子走街串巷,投入相对小些。
    江纪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对。”
    “别急,等你下次回来,我肯定能琢磨出一条财路。”叶厘道。
    “你别太辛苦,他现在快蔫成枯草了,等他缓过这几天吧。”
    江纪立马又道。
    “好。”叶厘很理解。
    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的确需要时间来平复痛苦。
    江纪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四个饼,又喝了碗米汤,这才饱了。
    这期间,叶厘翻出一块干净的麻布,给他包了十个肉夹馍。
    除此之外,还又串了二十个铜板。
    收拾妥当,夜幕转为深蓝色,天快亮了。
    两人回西屋腻歪,又亲又抱,但还未过瘾,东屋那边就有动静了。
    江麦、江芽起床了。
    两人只得依依不舍的放开对方,而后一同去了东屋。
    两个小家伙见他们俩一起过来,有些懵。
    江麦眨眨眼,还没琢磨出什么,就听见江纪说他要走了,这下子江麦顾不得其他了,满心只剩下不舍。
    但江纪没空陪两个小家伙吃早饭了,私塾位于城南,他得穿过整个县城,这会儿走,正好不耽误上午的课程。
    第32章
    江纪拎着十个肉夹馍, 出村子,进县城,转进人少车少的小巷, 大步流星,终于赶在钟声响起前进了讲堂。
    将包着肉夹馍的麻布小包裹搁到桌角, 他翻出今日所需的书籍。
    他已是童生, 但私塾大几十个学生,像他这样过了县试、府试的才三个。
    过了县试的六个。
    他们加一起凑不够十个人。
    童生三试所考的都是四书五经, 甭管是过没过三试, 夫子们平日教授的内容都一样, 因此,除了刚开蒙的儿童, 余下的众人分为两个班,混在一起读书。
    江纪看了眼身旁空空的书桌、干净的凳子,他收敛心神,翻开了手中的书籍。
    专注某一事时,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午时, 下课的钟声准时敲响, 年迈的夫子夹着课本慢悠悠出了讲堂。
    江纪将书本合上,先伸了个懒腰, 而后抓着麻布小包裹冲出讲堂,直奔后院的寝所。
    这个点,不住私塾的,各回各家。
    住私塾的, 直奔膳房。
    因此寝所里只余一人:鲍北元。
    鲍北元在私塾是没有床位的,但大家都是同窗,他突逢大变, 同一间寝所的几人就挤了挤,在炕上给他腾了个位置。
    昨个儿傍晚,江纪回家时,他在睡。
    如今江纪回来了。
    他竟仍在睡。
    江纪几步来到炕前,将手中的小包裹放下,而后去推他:“鲍北元,北元,鲍北元!”
    鲍北元迷迷糊糊中被推醒,他掀开沉重干涩的眼皮,有气无力的道:“别摇了,摇的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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