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饼干。”叶厘将碗放到了炕头的衣箱上。
    东屋的老桌子没有搬过来,两个小家伙只得拿装衣服的大箱子充当桌子。
    江芽瞧见饼干,对暖呼呼的被窝毫不留恋,立马从被窝里起来,小脸蛋笑成了花:“厘哥,你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不让我给你烧火?”
    “就是就是,芽哥儿不背书,刚才一直在照镜子。”
    江麦道。
    江芽闻言,小脸蛋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他解释道:“厘哥,我忘了怎么背了。”
    他又不考科举。
    因此,之前江纪教江麦背书时,他只是顺带。
    他背的没有江麦用心。
    虽说江纪在家里住了一个月,但之前他忙着盖房子,真正教江麦读书的时间才一周。
    这么点时间,江麦没有把《三字经》背下来。
    至于读,那也读不下来,因为里边大半的字江麦都不认识。
    因此,别看江麦刚才在抓着书看,其实他根本无法将背下来的句子与书上的句子对一块。
    江麦都这样了,学得不太认真的江芽就更云里雾里搞不清了。
    于是刚才江芽就拿起心爱的小镜子,对镜折腾自己的发型。
    叶厘听完这一番解释,看江麦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笑着道:“没关系,今个儿咱们去给你们大哥送饼干,到时候让他教你们。”
    “今天就去吗?”
    江麦睁大眼睛,这么快?
    “对,下午就去。”
    叶厘点头。
    这下子江麦、江芽都开心了。
    江芽抓着一个饼干,一边啃一边高兴得小身子直晃:“曾子杀猪曾子杀猪,厘哥真好!”
    江麦也认真道:“厘哥真好!”
    他厘哥当真是信守承诺,从不骗小孩。
    得了两个小家伙的赞美,叶厘正想捏捏他们的小脸蛋,这时,外面传来叶两的喊声。
    叶厘就出了屋子。
    江芽忙也穿上梁二香给他新做的袄子,蹬蹬蹬的跑了出来。
    “大哥,你今个儿来的早啊。冷不?正好我做了饼干,来尝尝。”
    叶厘指着灶房道。
    “在家也没事做,爹和小文都在家,什么活儿都轮不着我。”
    他家今年也是交免役钱,不去服徭役。
    所以,家中像是给玉米脱粒、磨面粉等活儿,都被他爹、叶文承包了。
    他成了个大闲人。
    叶两解释完了,没瞧见叶阿爹的身影,就问道:“阿爹呢?”
    “他去二叔家拿袼褙了,他闲不住,想给小麦、芽哥儿做鞋子。”
    袼褙算是鞋底子。
    是用面糊糊把破布、碎步黏在一块,黏上好几层然后放到太阳底下晒。
    晒干之后,比照着鞋样子剪下来几个,叠到一起——千层底由此而来。
    用布料将叠在一起的袼褙包裹住,接下来就可以纳鞋底了。
    制作袼褙这种精细活儿,叶厘可不会干。
    因此,叶阿爹就去了梁二香家拿袼褙。
    “他想做就做吧,作坊活儿少,闲着也是闲着。”
    叶两笑呵呵的道。
    “没有闲,这活儿都翻了一番了。”
    “翻一番也轻松。”叶两不以为意。
    说话间,他洗了手,然后进灶房吃饼干。
    还热乎着的饼干吃得他是满足,他知道叶厘每日进账多,因此最近也不念叨了,只要叶厘将各种美食做出来,那他只埋头吃,不多说一个字。
    不过,得知叶厘还打算给刘饴、唐鱼做些,他忙摇头:“不用不用,他们也不缺这口吃的。你之前不是给了他们核桃粉?他们可喜欢了。”
    “收摊回了家,冲上一碗,浑身都热乎。”
    叶厘闻言,笑着道:“反正都是自家人,我也闲着没事做。我多做一些,好叫大家干活的时候吃。”
    “……行。”
    叶两不再说什么了。
    吃完几根饼干,叶两去了棚子那边,看豆腐压好了没。
    叶厘则是又做起了低筋面粉,这一次,江芽给他烧火,打下手。
    不一会儿,叶阿爹回来了。
    如今豆腐炸的早,这午饭也得提前,于是叶阿爹一刻不停,放下袼褙就要做午饭。
    昨日岳老板拿的猪后腿还剩一些,包括那根筒子骨,他如同昨天中午那般,做起了炖菜。
    天冷,就该吃些热乎的。
    肉少、菜多,但除了叶厘,无人嫌弃。
    午饭还没吃完,梁二香、江柳、江榆来了。
    江柳手里还拎着个背篓,里边是纳了一半的鞋底。
    “小柳,你怎么来了?”叶厘纳闷。
    “坐在家里纳鞋底冷,我来蹭蹭油锅的热气。”
    江柳笑着道。
    大白天的,她不舍得烧炕。
    棚子这边五口灶同时开炸,哪怕棚子无门,那坐在灶前也不冷。
    况且,人多还热闹。
    当然还有一点,若梁二香、江榆累了,她也能替换一下。
    如今豆腐泡多,一炸就是三个时辰,甭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挺累的。
    不只是江柳这么想,江大川来时,高君也拎着针线过来了。
    高君也觉得这边热闹、暖和,顺便还想替换一下江大川。
    于是,这个下午,棚子那边欢声笑语不断。
    等叶厘将红枣鸡蛋饼干做好送过去一小筐,那笑声就更大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口中谈论的,不是明年要盖新房,就是说亲招亲以及要置办什么聘礼、嫁妆。
    件件都是喜事,好事。
    叶两在一旁听着,哪怕这些事与他无关,他也觉得心里比灶膛里的火都暖。
    豆腐泡炸好之后,几人帮着装车,叶厘带上江麦、江芽一同坐上了骡车。
    江麦怀里还揣着那本《三字经》,准备让江纪指点他。
    小家伙这么努力,江纪很是满意。
    但这么一来,叶厘就没时间与江纪独处了。
    对此,叶厘只有一个想法:能见着人就好。
    只要每日见上一面,那就足以支撑他度过漫漫长夜和白天。
    唉,异地恋苦啊!
    接下来几日,江麦每隔两日,就随着牛车去县学找江纪,很是刻苦。
    作坊这边,豆腐泡的盈利稳定了下来,叶厘每日能挣上千文。
    攒了几日,叶厘没急着去置办煤炭、家具,他准备先还债。
    不把债还上,他都不好意思奢侈。
    江纪欠了江福正、江大河八两多银钱,虽然目前江纪不在家,可江福正、江大河的人品都过关,所以不等江纪回来,叶厘就把钱给还了。
    还完债,叶厘头一件事就是去买煤炭。
    第78章
    冬天最重要的是什么?
    若让叶厘答, 那只有两字:暖和!
    新盖的屋子窗户开在室内,外边刮再大的风,也影响不到卧房。
    炕的灶口也在卧房, 每次烧炕时,不仅炕热, 卧房也能染上热气。
    卧房小, 聚热。
    热气可以久久不散。
    整体效果虽比不上暖气,但较之外面的天寒地冻, 叶厘已是心满意足。
    不过, 除了室内暖和, 叶厘还有一个要求:热水自由。
    虽说他每天起床时,叶阿爹都已经给他烧了热水, 可整个白日那么长,他总有用热水的时候,像是冲个热饮、洗个手什么的,没热水怎么成?
    想要热水自由, 以目前的条件而言, 那就是买煤炭。
    把债还了之后, 他第二日就拜托江通同他一道去县城买煤炭。
    煤炭比干柴要贵,一担干柴百斤重, 只能卖十几文——冬季会贵些,能卖二十文朝上。
    但煤炭一斤就要三文!
    这个时代开采煤炭全靠人力,产量低,开采困难。
    北阳县周遭没有煤矿, 煤炭都是从外地运来。
    因此,煤炭的价格常年在两文、三文之间浮动。
    普通的小百姓,根本烧不起。
    但以叶厘如今的财力, 哪怕是三文的价格,只靠着作坊,他一日就能买三百多斤!
    一天烧十斤,那一日的收入就能烧上一个月。
    比起各样吃食,这项支出真的不算什么。
    这年头,日常用品里,最贵的还是肉、糖、大米面粉等精细的吃食。
    因此,他大手一挥,直接买了三百斤煤炭。
    将煤炭买回来后,他总算过上了随时有热水的生活。
    平日将炉子的通风口堵上,但别完全封死,省得把煤给弄熄了。
    这种半烧不烧的状态很节省煤炭,把小铁锅盛满水放到炉子上,温上小半时辰,那就有热水用了。
    若是想喝热的,那将通风口的盖子拿掉。
    炉火旺旺,不一会儿就能捧着碗喝上热茶或热饮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叶厘立马又进县城找木匠打家具。
    新房空荡荡,做什么都不方便。


章节目录



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祝六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祝六六并收藏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