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叶厘的生辰都在春日。
    也就是两人成亲的那个月。
    过去的就不想了,但明年叶厘生辰……
    嗯,还有几个月,他得攒些私房钱。
    叶厘不知他的想法,说起了扩大生产一事。
    “……咱们村虽小,可也有二十多户人家,江伯还是里长,到时候我少拿些收益,届时大家都富,那咱们就不显眼了。”
    江纪听完,思忖片刻,道:“你回去问问江伯,他知道的比咱们多。”
    他和叶厘太年轻,与县衙里的人也没什么来往,如此大事,必须得找江福正商议。
    “好。”叶厘也是这么打算的。
    就两人说话间,坛子里的米线只剩了个汤底儿。
    叶厘催江纪收尾。
    待江纪把最后一勺汤汁喝完,他身上已冒了汗。
    大冬天的吃这么一份美食,舒坦!
    只是,这饭吃完,叶厘也该走了。
    他不由又抓住了叶厘的手。
    冷清孤寂的烛光,因为叶厘的到来,一下子就温馨暖和的犹如是在家中。
    叶厘心里头也不舍。
    好在江纪入学已有大半个月,再有一周就要放假了。
    于是他朝江纪眨眨眼:“我要的炕桌已经打好了,等你回来,咱俩试试。”
    江纪闻言一愣,试试炕桌?
    但下一瞬,想到高凳的作用,他立马深吸一口气,好将脑中的画面给压下去。
    不能想!
    不然他八成控制不住自己,要跟着叶厘回村!
    他的反应,令叶厘瞬间笑靥如花。
    叶厘也不管他刚吃了米线嘴巴油乎乎,扑到他怀里去亲他:“好相公,亲一个。”
    江纪:“……”
    算了,亲一个,只亲一个!
    等他将叶厘送到县学门口,已是一刻钟后。
    不远处的江通见此,不由扯了扯身上的大袄子,而后跳下牛车蹦了几下。
    这两人总算出来了。
    他待在外头快冻僵了!
    不过,这一次江纪看到了他。
    江纪一直将叶厘送到牛车前,一脸歉意的对他道:“大通哥,刚才同叶厘谈事情,忘了时辰,叫你等这么久。”
    江通闻言,立马摇头:“反正我也没事,你们谈你们的。”
    他从前在王家当学徒(孙子),不晓人事。
    这半年又一心挣钱。
    是以,他根本没察觉到叶厘、江纪那过于红润的嘴巴。
    至于那有些红的脸颊,天这么冷,肯定是冻的。
    叶厘轻咳一声,道:“江纪,你回去吧。”
    江纪闻言,点头:“好。”
    于是叶厘上了牛车,这一次他和江纪表现的很是淡定,一点儿都不黏糊。
    待回了村,叶厘早早睡下,担心自己睡的太死,他还让叶阿爹第二天起床时叫醒他。
    有叶阿爹在,他在第二日凌晨成功见到了来送骡子上工的江福正。
    此事没成之前,不可宣扬。
    于是他和江福正站在棚子几米之外的地方,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担忧告诉给了江福正。
    若是搞村作坊,每户都有一人进作坊干活。
    那作坊的日产量能达到六百斤!
    一斤的利润是五文七厘,六百斤便是三千四百二十文!
    一日是三千四百二十文,那么一个月就是一百零二两六钱!
    一个月一百两!
    就算还要减去工钱的支出,那他一个月的盈利也有七十两!
    但他愿意只拿五十两。
    余下的二十两,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留作福利费用,什么过节费、年终奖,都从这里支出。
    一部分以工钱的形式,发给众人。
    他目前是没有财力去建一个村作坊的。
    好歹是村级作坊,可不能跟现在似的拿棚子糊弄,届时必然要盖一个宽敞的院落,家家户户都得出钱。
    既然这个作坊算是众筹出来的,那他就打算给众人开高工钱。
    最后一部分,攒起来以办族塾,给村中田地打井、购买灌溉农具,比如说龙骨水车。
    野枣坡的人都姓江,虽然大家关系远了淡了,可明面还是一个族。
    这年头想要让一族发展壮大,那唯有读书。
    等族里的人才多了,那就不会再瞻前顾后怕这个惧那个。
    江福正没想到他有这么宏大的计划,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激动的。
    等他讲完,立马就道:“如今的县太爷还算清廉。”
    “二十年前那场祸事,虽是天灾,但主因却是当地父母官贪墨了赈灾的粮款,今上平息流寇后,下狠手杀了一批贪官污吏,官场上的风气好了许多。”
    “尤其咱们北阳县是聚财之地,关注的人多,一般官员可不会为了几百两就闹出家破人亡的惨剧。”
    况且,他们捞钱的地方多着呢。
    像是县城里的那些车行、镖局、倒腾南北货物的商行等,哪一个挣钱不比豆腐泡作坊多?
    即便不插手漕运,只靠着这些产业县衙里那些官老爷也早挣得盆满钵满了。
    可这些话就没必要和叶厘说了。
    但他心中对叶厘、江纪是极满意的。
    虽年轻,还在短时间内挣了不少银钱以及考取功名,可夫夫两人不但没飘,反而更谨慎了。
    还打算出资办族塾!
    族塾,族塾啊!
    他身为族长,这叫他如何不激动?
    有这对夫夫在,他们野枣坡何愁不兴!
    至于水井、龙骨水车这些,身为农人,他也是极欢喜的!
    按下心中的振奋,让脑子冷静下来,他又道:“况且,小纪是秀才,这也是个护身符。想动秀才,那需得先上报学台革去功名,颇为麻烦。”
    “届时我多找县衙里的官老爷喝酒就行了。”
    “这作坊你该办就办,不要有顾虑。”
    “不过,你分出去的利润太多了,无需二十两,一个月十两足矣。”
    “十两?”叶厘有些不确信。
    “没错,十两就够了,别忘了你还额外留了三十两的工钱支出,这加一起就是四十两了。”
    “你要是让出二十两,那加一起有五十两!这如何花得完?”
    “族塾、水井、农具这些慢慢攒就是。”
    江福正说着,开始给叶厘算这里面的账。
    如果每个人的工钱是一日三十文,那么一个月就是九百文。
    每家出一人,算上叶家人,那作坊里的人也就是三十个。
    那一个月工钱支出是二十七两。
    村塾的话,若是要气派,那就整个青砖的。
    因为村中人少,所以院子不需要很大,算上讲堂、夫子的住处,那盖下来花上二三十两就差不多了。
    村人进学无需交束脩,夫子一个月的工钱,哪怕是秀才,一个月三两即可。
    当然,若是教学水平高,那三两打不住,得四五两。
    目前先按最低支出算:三两。
    生辰贺礼,就当每月有三个人过生辰,每个人的预算是二百文,那一个月是六百文。
    二十七两+三两+六百文,所以,每个月的固定支出是三十两六钱。
    叶厘让利十两,那么还有九两四钱的余额。
    一个月是这个数字,那么一年就是一百一十二两八钱。
    又不是每个月都有节日,腊月节日多些。
    而且新年是个最大的节,福利要厚些。
    但厚能厚到哪里去?
    就按照一年七个节日来算,一个节日每个员工的节礼花费是二百文,那么过一次节日,总花费是六两。
    七个就是四十二两。
    一百一十二两八钱减去四十二两,还能剩下七十两。
    这七十两拿去盖村塾、买农具、打水井,等将这一套给置备齐全,那这七十两就多出来了,没地方花了。
    所以,叶厘每个月让利十两就可以了。
    就这都花不完啦!
    江福正这番话合情合理,叫叶厘无法反驳。
    叶厘瞬间乐了起来。
    一个月又能剩下十两!
    等作坊办起来,只靠着豆腐泡,他就能月入六十两!
    “江伯,我和江纪可信任您了,有您这话,我可真的要这样办村作坊了。”
    “办吧,对咱们村而言是大好事,我比你们俩更盼着将这作坊建起来。”
    江福正脸上露出了笑,并没有在意叶厘话里的那一点点质疑。
    谨慎无大错!
    “好,那您今日就召集乡亲们商议此事吧。”叶厘乐呵呵的道。
    争取早些将村作坊办起来!
    第79章
    直到江柳、江榆过来, 江福正这才离去。
    叶厘洗了手,撸起袖子也去过滤豆渣。
    这活儿简单,但冻手。
    想到很快就能将这活儿甩出去, 叶厘心中的高兴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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