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的双颊已经通红。
    可叶厘已经深深惊住了。
    彭希明?
    “……不是,他抱你了啊?!”
    这下子余采双眸也睁大了,赶紧摇头:“没有!”
    “那你态度咋变得这么快?而且还一直强调能不能抱得动你?”
    叶厘疑惑。
    余采:“……”
    他抿了下唇,解释道:“就是年三十那晚,他……”
    随着他的解释,叶厘明白了,不等他说完,叶厘就笑了起来:“竟然是英雄救美!”
    “……没有。”
    余采羞赧,摇头否认。
    “的确像是话本小说里的情节呀!采哥,你强调的对,强调的好,你就该找一个能抱得动你的!”
    叶厘笑着对余采竖了竖大拇指。
    很坦诚嘛。
    一点儿都不扭捏。
    身为土著小哥儿,能有这份干脆,实在是不错。
    但余采脸红的厉害:“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怕他拒绝,到那时,他肯定不会留在半闲居了。”
    “彭家日子好了没几日,我这样做,岂不是在造孽?”
    “没事的,这不是有我在嘛,看在他是个好人的份上,我还能叫彭家回到从前吗?”
    “嗯……这样吧,我探探他的口风。”
    叶厘很快有了主意。
    他将想法同余采一说,余采甚是惊喜:“好厘哥儿,还是你点子多。”
    叶厘得意:“嗐,正常发挥而已。”
    余采闻言笑了起来:“若真成了,给你记头功。这谢媒礼,绝不会少你的。”
    “还有谢媒礼啊?”
    叶厘也笑了起来:“那我可等着了。我觉得彭秀才,有九成九的几率会应下。”
    只要彭希明点头,那彭家就无需花上三年时间去解决彭二弟、彭小妹的亲事。
    彭家会一步就跨出困境,进入衣食无忧的小康水平。
    少走十年路,这真不是夸张。
    以彭希明对自家人的愧疚,怎么会拒绝这个机会?
    况且,余采除了腿脚不便,那真真是没有缺点。
    不仅长的好、性子好,还善良。
    彭希明能寻得这样的富家小哥儿,那是祖上冒青烟了。
    除非彭希明脑袋被驴踢了,不然肯定会答应的。
    有了叶厘的法子,余采高兴了起来。
    不过,只要没见着彭希明点头,那他心里还是忐忑的。
    因此,他干脆转移了话题,同叶厘说起了蛋挞的事:“芋泥饼虽美味,但吃多了肯定会腻。这个蛋塔来的正是时候,做法复杂吗?”
    蛋挞的挞是英文音译,因此昨个儿叶厘将蛋挞做出来后,将其改名为蛋塔——一层一层的,像是塔。
    叶厘将蛋挞的做法告诉他:“做起来也不算特别麻烦,但费功夫,就算厨子能做,那一日也做不了太多。”
    余采:“能做便好,物以稀为贵,正好吊一吊贵客的胃口。”
    不能吃个痛快,那才会一直念叨呢。
    叶厘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就笑着道:“那价格也高些,一个就得七八文钱。”
    “低了。”余采摇头:“和面时又是油又是炼乳,蛋塔液也是羊乳、鸡蛋、糖,更别说珍贵的芋泥了。”
    “依我看,凑个整,十文一个吧。”
    “……那就十文。”
    叶厘点头。
    他两辈子都是小百姓,实在是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
    所以余采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方子你白教给我,我也不好一直占你便宜,这样,每卖出一个,分你两文。”余采又道。
    “不必,这……”
    叶厘话还没说完,就被余采打断:“反正一日也卖不了多少,你分不到什么钱的。”
    想到蛋挞的繁琐做法,叶厘便点了头。
    以半闲居那点场地,的确做不了太多。
    刚敲定此事,外边就有小丫鬟来报,午饭好了,吴夫郎让他们俩到正房去。
    今个儿的午饭甚是丰盛,大圆桌被摆的满满当当,不仅有鸡鸭鱼羊,还有牛肉鲍鱼燕窝以及山珍,真真叫叶厘开了眼。
    吴家把压箱底的好东西一股脑全端上来,纯纯是因为他是余采的好朋友。
    于是他就敞开肚子大吃。
    他越不客气,吴家人就越高兴。
    余世亭拿出来的也不是普通酒水,而是葡萄酒。
    满桌大人小孩都能喝。
    这等果酒,叶厘可舍不得买,如今遇着了,他也跟着尝了一杯。
    冰冰凉凉还甜滋滋,很是解腻。
    午饭吃完,余采舍不得叶厘走,不过,他还想瞧瞧彭希明,毕竟这都要三日未见了呢。
    于是他就乘着马车,和叶厘、江纪一道去了半闲居。
    今个儿半闲居的生意好了些。
    他们到时,一楼有几桌食客。
    伙计们已全部上工,食客少,因此众人都很清闲,三三两两的站在角落里,等着食客召唤他们。
    彭希明也站在角落里,肩膀上还搭着条擦桌子用的布巾。
    叶厘扶着余采进了店内,余采借着打量一楼大堂的状况,不动声色的在伙计堆里寻到了彭希明。
    恰好彭希明也望了过来,视线对上,他心中一紧,面上却是跟从前一般只轻轻点头。
    可谁知彭希明竟上前一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叶厘正扶着他,察觉到他的异样,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瞧见彭希明,叶厘就笑着先打招呼:“彭兄,明个儿我和江纪有空,要不,你买两斤肉去野枣坡,咱们在家里聚聚?”
    他指的是之前彭希明承诺的要请他和江纪吃饭一事。
    这事儿原定于江纪放假后。
    但他和江纪不想让彭希明花这个钱,于是就一推再推。
    不过,现在要试探彭希明的口风,那这事就成了正大光明的理由。
    彭希明听了这话,下意识摇头:“这怎么成?在城里寻个饭馆,点上几个菜,省得你在灶房忙活了。”
    手头宽裕了,他原定的肉丝面也升级为了炒菜。
    叶厘笑眯眯的道:“普通饭馆的厨子,哪有我厨艺好?况且,在外边吃饭,同样的钱,肯定是在家里吃的更撑。”
    “还有,明日也没多少饭馆开门。”
    “就这么说定了,就明个儿,你来野枣坡。”
    说完,他暗暗用力握了下余采的手臂。
    余采立马道:“厘哥儿说的是。彭秀才,过年这几日你一直守在店里,着实辛苦,明个儿你就好好歇一日吧。”
    “工钱照算。”
    “这……多谢掌柜。”
    彭希明迟疑一瞬,应了下来。
    不过,他瞧向余采的脸上显出几分关切:“您风寒可好了?”
    这一句问候,险些让余采乐出声来。
    哎呀,彭秀才关心他呢。
    努力绷住心中的笑,免得嘴角翘的太高,他摆出往日那种温和的浅笑:“喝了几日药,已好的差不多了。”
    “有劳彭秀才挂念。”
    “应该的应该的,您这么仁善,理应百病不沾,康健安泰。”
    彭希明由衷道。
    不过,他这种祝福,叫余采刚才的雀跃,一下子消了半截。
    唉,彭秀才这是拿自个儿当菩萨供呢。
    但这种好感,总比没有强。
    想到明个儿叶厘的行动,他不由期盼了起来。
    江纪、叶厘没有在半闲居久待,略坐一会儿,他们夫夫就同余采各回各家。
    到家时,还没进门,就瞧见江芽站在门口,小手还抓着去年鲍北元买的大风车。
    小家伙眼睛好使,很快也发现了他们俩。
    于是就乐颠颠的朝他们跑来。
    待上了牛车,小家伙往叶厘怀中扑,口里还喊着:“厘哥,好想你和大哥啊,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天都要黑啦。”
    大半日没见着厘哥和大哥,他在家里等不及,就跑到门口等了。
    叶厘被他逗乐,捏捏他的小脸蛋:“因为我们去给你和小麦打包好吃的了。”
    “好吃的?什么东西?”
    江芽朝叶厘身后的背篓望去。
    “三样点心,一包牛肉,还有一陶罐葡萄酒!”
    叶厘笑咪咪的道。
    “哇!”
    小家伙眼睛瞬间亮了。
    牛肉?
    葡萄酒?
    他都没吃过诶!
    厘哥果真说话算话,带的好吃的也太多啦!
    江芽乐坏了,双眼放光的打量了背篓之后,就又抱着叶厘的脖子在叶厘怀中扭来扭去。
    小嘴巴还嚷嚷着厘哥真好厘哥真好,看得叶厘、江纪都不住的乐。
    葡萄酒和牛肉,叫江麦、鲍北元也稀罕得紧。
    牛肉这东西,很难出现在普通人家的餐桌上。
    至于葡萄酒,那就更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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