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淳等人俱是一愣, 那事不是早就结了吗?怎么过了快二十年,还要重新调查?
    他们齐齐看向镇国公幼子景清辞。
    而景清辞听到长安要彻查当年的事,便知道他一直没放下。
    “当年确实有隐情,下令诛杀我父亲母亲和姐姐的便是先帝,甚至大哥二哥的死,也是出自他之手。”
    所有人俱是一惊,盛世第一时间侧头看向一旁的长安,只见长安死死地咬着牙,足见对当年的事有多么恨之入骨。
    他伸手轻轻拍了下长安的手背。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为何晋王对皇位弃之如敝履,甚至要颠覆朝纲。他是真的恨透了建元帝。
    即便建元帝已经死了,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建元帝的薄情寡义, 让世人知道傅氏皇族是怎么对忠诚良将的。
    景清辞:“我同意彻查镇国公一案。”
    镇国公三代忠良,为大凉皇室立下汗马功劳,也守护了大凉百姓几十年安危,当他的冤案被再次翻出来的时候,天下皆惊。
    小皇帝在李老太师等一众大凉老臣的帮助下,不仅下了罪己诏,还写下了禅位诏书。
    即便有镇国公的事在前,依旧还有反对的声音。文人中甚至有人高呼即便建元帝不仁,小皇帝无用,也该让晋王殿下即位。
    此人身后没人推动鬼都不信。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阳谋,意在挑拨宁国公和晋王的关系。
    建元帝当了皇帝,都害怕镇国公有不臣之心。如今宁国公还只是个国公,他虽然势大手下有几路兵马,但晋王也不差,若是这两人闹起来,镇远侯景清辞肯定是偏袒自家外甥的。
    两方势均力敌,打起来后,其他人便有可乘之机。
    连长安都没料到居然有人用他作筏子,想要引得他们内讧。
    好在他与盛世心意相通,不然他百口莫辩。
    此言在民间甚嚣尘上,隐隐有不可控之势。在百姓看来,晋王和宁国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君主,他们京都的戎人可是晋王亲手赶走的。
    在百姓看来,他们谁当皇帝都可以,甚至晋王即位还更合礼法。
    至于有没有子嗣?上次都能立宗室里的小皇帝了,不过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
    虽然能强制不允百姓讨论此事,但堵不如疏,若是强制不允讨论,可能会更让人怀疑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
    长安气得摔了杯。
    “明日我便交出所有兵权,只当个闲散王爷,这样他们就不能拿我当筏子反对了。”
    他这话说得景清辞一愣。
    他被分到了长安阵营,岂不是也要交出兵权?
    “不行,”盛世当即反对,“你是大将军,岂能为了那点谣言便撂挑子不干。你还有一点责任心吗?”
    被盛世这样一责备,长安更觉得委屈了。
    “可是他们乱说……”
    盛世最近事多也有些头疼,“我又不是傻子,信他们还是信你还不知道吗?我又没猜忌你。”
    邬淳稍一顿道:“但人心禁不起一直挑拨。”
    景清辞以为邬淳也同意让长安交出兵权,当即皱了眉。若是站在宁国公一派的立场,他们确实如外面传言,是个相当大的威胁。
    难道真的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却没想到邬淳话锋一转,道:“我倒是有个两全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主上和晋王愿不愿意了?”
    盛世、长安:“说来听听。”
    邬淳看了两人一眼,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你两成婚。”
    不止是盛世和长安愣了,厅内十几个人俱是一愣,一头雾水地看向语出惊人的邬淳。
    成婚?成什么婚?他们幻听了?
    邬淳摊手,“你们成婚,共享天下,那些人岂不是就闭了嘴?”
    他这段时日也观察了,这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晋王殿下夜宿宁国公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盛世没料到邬淳脑子里已经将他们送作一堆了。他只是在长安赖着要牵手不肯走的时候,给人提供了一间屋子住而已。
    邬淳提议完,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上方的两位当事人,见盛世依旧沉稳,而长安已经低头红了耳根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晋王殿下此前说的心悦男子,心悦的就是自家主上啊!
    看主上那副神情,也不像是清白的样子。
    更何况这事是邬先生提议的,邬先生作为主上心腹中的心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们两人就是不清白!
    两人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也一年了,虽然之前长安一直在外,但最近半年也确实形影不离,属实说不上清白。
    在众人闪着八卦的灼灼目光当中,盛世沉思片刻道:“此事我们商议一下。”
    他没当场否了邬淳的提议,就是变相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众人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仿佛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但心里无不张大了嘴巴,给了自己一个转音“哦~”。
    众人毕恭毕敬告退,一出了门,全都聚到了邬淳身边,恨不得立刻八卦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邬淳笑呵呵等着慢吞吞出来的景清辞,然后大大方方行了个礼,“先恭喜国舅爷了。”
    景清辞脸都扭曲了。
    他姐姐是皇后,他当然是国舅,但邬淳嘴里这句“国舅爷”明明指的是另一个人。
    其他人见状,也学着邬淳的样子,给景清辞行了个礼,虽然没喊“国舅爷”三个字,但那八卦的味道都要从身上溢出来了。
    他回望了一下背后关上的门,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甥大不由舅。
    屋内,长安仍旧低着头,耳后脖子根都红了,那么大块头坐着,看着却纯情得要命,一点也没有平日武将的气势和威严。
    看得盛世有些心痒,俯身亲了一下他通红的耳廓。在长安抬头的时候,轻声问道:
    “要做皇夫吗?”
    盛世在长安的眸子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长安重重点了下头,“要!”
    即便无兵无权,即便无名无分,他也要跟在这人身边。就算有一天因着他的身份,要将他幽禁,他也要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可是他料想的最坏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人在轻声细语地问自己要不要、愿不愿意。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怎么会不愿意。
    从他意识到自己爱这个人开始,就算是最美的梦里,都不敢想这人会问自己愿不愿意。
    长安跪在盛世面前,将脸覆在盛世腿上。
    盛世摸着他的头,有些无奈,“怎么又哭了?”
    “才没有哭,是高兴。”闷闷的声音从膝头传来。
    盛世伸手将长安的下巴抬起。
    白皙俊秀的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鼻头有些红,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心中微动,他俯身轻轻碰了下柔软的薄唇。
    在长安要反客为主的时候,他捏住长安的下巴,贴着他的唇气息温热含糊。
    “别动,我教你怎么接吻。”
    长安果然仰着头不再动。
    ……
    禅位诏书和封后诏书一同颁布,前一个诏书早已引不起大家一丝波动,而后一封诏书,简直掀起了千尺浪。
    之前要让晋王当皇帝的声音彻底消失,大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变成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
    “那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
    即位大典与大婚相隔了一个月。
    铜镜前,盛世一身冕服庄严威严仪态万千,身后是一身玄色轻甲的长安,铜镜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
    因为还未大婚,今日长安是以武将的身份,参加盛世的即位大典。
    盛世转身,张开手臂转了一圈,“还有哪里不妥?”
    长安打量一番,觉得今日这人真是好看得过分,他伸手帮盛世理了一下衣摆的带子和袖口。
    “很好,都很好。”
    两人没说两句,外面就传来了内侍的声音。
    对视一眼后,盛世率先跨门而出。
    朝臣们早已侍立两旁,与朝会不同,参加大典的官员多达千余人,更逞论看热闹的百姓了。
    百姓们人挤人,想要看一眼新君的模样,但隔了那么远,即便挤进去,也看不清人影。只能远远看到一人于高阶之上祭天焚香,随后随着所有人低头拜倒。
    祭天祭地祭社稷,于万人中接受世人朝拜。
    二月初二,盛世即位,改国号为启,改元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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