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融化在梁硕的注视下,说一句迟到两千一百九十二天的我爱你并得到相同回答。
    第74章 74 病与瘾
    自那天后,楚熠就把家在哪给忘了。
    准确来说,他连上下左右都快分不清了。
    视线总是晃动的,雪白的天花板,海报下的斑驳墙壁,黑白交错的地毯,深灰色的浴室瓷砖,大理石纹盥洗台还有让他眼热到不敢直视、无法准确辨认颜色的强健身体。
    没羞没臊,没脸没皮,他都认,但一个对视就能石更这种事,他也没办法。办法只有做,那就做吧。
    梁硕对他的索求无休无止,他便一一满足。不是满足对方,而是满足自己。
    他们愚蠢,不知进退,在有限的生命里,早早找到彼此,却白白浪费许久所以他要抓住,他对时间变得很小气,对梁硕也是。
    如果是这个人一起
    楚熠想,如果是和梁硕一起的话,就算死之前的每一天都这样也是不够的。
    手机关了,阿姨被赶走,他们被困在这小小的房间,星河里的一叶船上,整个世界只剩彼此就像他十七岁时做过的美梦。
    如果你离我没有那么远就好了如果你能缩到我的手里、嘴里、身体里,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就好了我就可以不必猜测、摇摆、顾忌,把你彻底变成我的。
    往回倒六年,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为了这个梦撒谎,引诱,此后六年篡改回忆,虚构他们已经相爱到要那样深刻地做*才能忍受离别的事实
    却没想到,虚构的成真了只是在真实世界里,他顺手把梁硕的梦打碎了。
    临界点,梁硕要退,楚熠抬手按住他:别动就这样。
    他这一整晚声音都是哑的,梁硕不知到底想听还是不想听,总在他出声时捂他的嘴,这次也顾不上动手,皱起眉,忍得有些辛苦:松手我没戴
    楚熠手还环着,不知哪来那么大劲儿,仰起下巴吻他:没事儿
    梁硕难得爆了句洋粗,结束时人叠着人,呼吸叠着呼吸。
    为什么这样?他听到梁硕在不稳的气息里这样问。
    哪样?
    楚熠低下头看他,明白过来。
    思考了一会儿,他嘴硬: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想。
    你这什么癖好?梁硕失笑,上次也是
    上次,听起来像昨天的事,其实一晃六年过去。楚熠把这想法压下去,笑他:你这是不是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硕缓缓撤出来,给他清理:怕你不舒服。
    楚熠不在乎:还好。
    cu的细的都退出去,身体变得空虚,他难受起来,用挑衅的语气说:你累了?
    晨昏交替,被有情人颠倒。
    楚熠数不清到过多少次。y.u.望被抛到高处,怎么都下不来,比当年被下药时还来势汹汹他于是认定梁硕是比那玩意儿更持久的某种中西合璧的猛药。
    等到再有意识时,天又黑下来。
    初秋,窗外有沙沙的落叶声。
    嘴角破了,嗓子很干,楚熠猜测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哑着声音喊渴。
    梁硕笑了笑,啄自己留下的吻痕,把他变得很痒。
    楚熠推了一把,说:真的渴。
    梁硕便笑着又亲了下,随手套了条牛仔裤,下床拿水。
    门关上,楚熠艰难地坐起来,观察这间屋子。
    太像了。连那个当年把他硌得难受,做到最后分分钟要塌的木桌都在。
    一瞬间,他有种错觉,自己回到十七岁,在他的感情还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时,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为什么这样?
    回答时他还是撒了谎。
    用性来逃避,的确有他的私心。
    梁硕那些濒死的过去,他是诱因,这个事实,他每确认一次,都想大骂自己傻逼一万次然后饮弹自尽。
    可这个人还在爱他很神奇。那么自己任其予取予求,也是非常自然的。
    就算现在,梁硕带他到窗边,说跳,他也会跳的。
    因为他是他的。
    他也是他的。
    但梁硕不会这样做,他也不会。所以没关系,我爱你胜过爱自己也没有关系。
    我会在你的珍视里找到自己。
    胡思乱想的时候,梁硕开门进来。
    走到床边,弯腰把水递给他。紧实的肌理拉扯开,变成鲨鱼腮裂的条状,视线下移,人鱼线从裤y.a.o延伸下去,让楚熠想起那个地方用力时的模样。
    楚熠接过水,也接过人他喝了一口,和身下的人接吻。
    分开时,梁硕问他:饿不饿?
    楚熠思考片刻,眼神答非所问地说了句。
    梁硕愣了愣,笑着揉他的腰:你还有力气?
    楚熠又重复了一遍。
    梁硕这次笑出了声,楚熠觉得被鄙视了。
    他窝火:你他妈笑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楚熠胜负欲上来了:你挑衅我。
    不,我只是喜欢听你的,梁硕吻了下他,来吧。
    又来了,又在他的底线上蹦迪了这个混蛋。本以为要较量一番,比预想中顺利,楚熠倒又心软上了,你第一次吗?
    梁硕反问:你说呢?
    楚熠莫名心虚,咳了一声问:怕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梁硕说,我命都能给你,这算什么。
    他说得太稀松平常,楚熠愣了愣,只觉一股邪火窜上来,矮身要去翻他。谁想刚一动作,腰像断了,嘶了一声。
    我操了怎么这么酸。
    他看见那张笑脸就来气,虚掐脖子,挨近了,恶狠狠地骂:你他妈故意的吧?
    非得维持一个姿势,没完没了的
    梁硕也不反驳,控着手劲帮他揉,楚熠盯着那张脸,想起好久没见他笑成这样,不知不觉看愣了,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听那人叫自己一声宝贝儿,和一句欠揍的别那么急。
    那几个字一出,楚熠连后半句都没顾上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是一种本能,一种激烈的、极度接近暴力的宣泄,而暴力是他最熟悉的东西。但对这种过分黏糊的称呼,反倒有点接受无能。
    他没有从父母那里继承爱的能力,也没学过该如何处理亲密关系。
    是不是有点笨啊?
    那也没办法。
    别这么叫了。
    为什么?
    肉麻,不习惯。
    习惯一下就好了,也不是第一次。
    ?楚熠也不知道这世界是否存在顿悟之类神奇的东西,反正电光火石间,他就那么悟了联想起那个隐秘的吻,以及那句自以为的梦话。
    翻身躺到一边,梁硕顺势靠在他颈窝里:所以你那天还是和我说了生日快乐。
    梁硕闷闷地嗯了一声:还叫了你宝贝儿。
    这就是所谓的习惯吗?楚熠觉得身体里酥酥麻麻的,有蚂蚁在爬,似乎是想快速治好他。
    啧让你别叫了。
    可能他的抗拒让这混蛋更来劲,腰下面塞进一个松软的枕头,然后在一声声呼唤中,视线又乱了,世界颠倒过来,他再次听到有节奏的旋律。
    那是爱人的声音。
    不问世事、不分昼夜,窗外风雨飘摇,他们守住这方寸之地,不知餍足地欢zong,疯狂到不知第几鱼盐巫夜醒来,楚熠是真的觉得腰快断了。
    他拎起那只在胸前做乱的爪子,咬了一口:你给我等着下次
    他嘟嘟囔囔的,梁硕从背后抱着他,其实没太听清,只捕捉到最后几个字是下不来床,于是大概猜到他是要干嘛。
    埋在颈边吻了吻,他发出轻轻的气声,失笑道:好,我等着。
    楚熠太累了,四肢百骸都要散架,转过身,在熟悉的唇齿里,他淹没进去,再次进入梦乡。
    察觉到梁硕不对劲,是一起入睡并醒来的第三天早上。
    天蒙蒙亮,楚熠睁开眼,感觉喉咙干到连吞咽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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