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到了西高地之后,本应该先去见赵擎。
    不过他中途公司有事,接了个集团的电话,耽误了一点时间。
    等挂断电话,已经过去半小时,老陈不知踪影,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约莫是他打电话的时候,无意识往外走了走。
    别墅虽然大,但沈律的方向感还是挺好的,看了几眼,判断了一下具体的位置,就根据老陈刚才描述的路线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刚拐了个弯,就听到走廊边上的一间房间,不知哪对小情侣在这儿互述衷肠,情情爱爱的话听得他牙都酸倒了。
    沈律原本不想多管闲事。
    结果那腻歪的小情侣冷不丁冒出一句:“小书,可是这样的旧情难忘,能够持续多久……”
    小书?
    沈律的脚步顿住,然后站在了门口。
    他下意识打开门,门内不是他家那个到处惹祸的全自动闯祸机,还有谁?
    这会儿被他抓到,更是在闯大祸的路上——请问他坐在什么男人的腿上?这个男人横看竖看长得也不像是赵词吧?婚内出轨??
    而且,怎么越看越眼熟。
    沈律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自家的小白菜专门跑到人家地里被人拱,看着看着,心中竟然气的冷笑一声。
    直到这二人表白完毕,沈律才发声:“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
    安静。
    空气简直是像死了一般的安静。
    沈书弈转过头,在看到沈律的一瞬间,人就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只有身体还麻木的留在原地,麻木的从赵聿蘅身上连忙爬下来,然后麻木的乖巧的站着。
    “哥哥。”
    沈书弈脑袋是空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么看得到这一场好戏?”沈律的声音跟含了冰渣子一样冷:“小书,不跟哥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我——”
    沈书弈回过神,内心开始有一万只绝望奶牛猫抱头尖叫。
    救救猫救救猫救救猫。
    沈律扶着门框,沈书弈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他的手臂,脸色惨白:“哥,门框不能拆,打人太痛了!”
    沈律握着门把手,沈书弈又立刻按住他的手,眼睛变成煎蛋的模样,蓄满了眼泪,拨浪鼓摇头:“……门把手也不要,打起来也好痛。”
    沈律握住一旁的椅背,沈书弈整个人要变成绝望呐喊的猫,从沈律的身上变成一摊液体滑落到地上:“哥哥,抄椅子打人,会出人命的……”
    ……
    沈律无奈:“你到底在脑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打你了?”
    沈书弈瞬间从一滩液体猫变成了人,“那你刚才又摸门框又摸门把手干什么,不是想把这些东西拆下来揍我吗?”
    沈律道:“沈书弈,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你从小到大,我哪一次真的揍过你?”
    沈书弈沉默,半晌,萌萌的摇头。
    “没有。”
    沈律坐在椅子上,终于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男人。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律捏了捏眉心:“赵聿蘅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段时间在电话里对我说话东躲西藏的,是不是就是因为他?”
    沈书弈看了眼赵聿蘅,又看了眼沈律。
    “这件事……”沈书弈斟酌要怎么开口。
    “是我缠着小书不放的。”赵聿蘅冷不丁开口:“回国后,我又跟他遇到了。我没有放手的理由,所以又跟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
    沈书弈大脑激灵了一下。
    也没有吧!姓赵的你都还没有跟我告白过!
    沈律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
    沈律并不意外赵聿蘅的死缠烂打,这一点,他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见识到了。
    两年前,沈书弈出国之后,赵聿蘅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就消停。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出现在水湾壹号的大门口,林叔来跟自己汇报的时候,沈律只给了一句:只要没病死在门口,就随便他站着。
    但他没想到,赵聿蘅的偏执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他不仅每天都会去水湾壹号,还会见缝插针的在自己上下班的路上堵自己,原因无非就一个,问他要沈书弈在北美的地址。
    沈律不堪其扰,冷脸骂过他,好言也劝过,结果这个人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第二天还是照常出现在沈律的家门口。
    沈律烦不胜烦,只扔了一句沈书弈在洛杉矶,那么大的地方你要怎么找?
    再说,现在小书跟自己真正的未婚夫住在一起,你跑过去干什么?做小三?
    赵聿蘅,你也不是什么自甘下贱的人,有朋友有亲人的,把自己闹得这么难堪,闹到人尽皆知,这是什么很光彩很体面的事情吗?
    沈律这样不留情面的说完,以为赵聿蘅就放弃了。
    结果第二天,助理张骏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赵聿蘅人不对劲,已经两三天没去公司了。
    沈律心中“咯噔”一声。
    像赵聿蘅这样的穷小子,云港一年至少有上百万,他并不算什么特殊的。
    要说真有什么特殊,那就是这小子如果真出事了,沈书弈保不准会记恨到他头上来,以为他这个“恶婆婆”在国内对赵聿蘅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前几天,沈书弈还在旁敲侧击,含含糊糊的问赵聿蘅的情况。
    沈律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俩孩子谁都没放下谁吗?
    一时间,他头痛无比。
    为什么有一种家里又多了一个熊孩子的既视感啊!!
    “去联系安保部,马上去搜寻赵聿蘅的下落。”
    事实证明,沈律的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因为他没想到,赵聿蘅竟然疯到这个程度。
    他当时敢告诉赵聿蘅沈书弈在北美,无非就是打量这小孩的情况办不下来签证,没有赴美签证,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跑不到大洋对面去。
    结果呢,沈律没想到这小孩的主意这么大,胆量也是超乎常人,他居然打算偷——
    “我看你是疯了!”
    沈律当时把赵聿蘅从一群三教九流的社会边缘人士中扯出来的时候,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被气的脑袋“嗡嗡嗡”回响的感觉。
    原以为沈书弈就是个不好惹的闯祸机,没想到民间还有高手?
    “你这是非法出境你知道吗?你要是被抓到了你要去蹲大牢的你知不知道?!你才几岁?考上那么好的大学,那么好的前程,你全都不要了??”
    “我知道。”赵聿蘅看着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衬衫皱得像咸菜,胡子也没刮,眼底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沈律看他一眼,都不忍心骂了。
    同时,内心却是生出了一丝欣赏之情,赵聿蘅这个年轻人倒是挺符合他对后辈的期望。
    性格狠辣,不择手段,关键是豁得出去——
    但一想到他这些自己欣赏的品质,竟然都用在自己亲弟弟身上了,一时只有无言愤怒。
    “那你让沈书弈回我消息,或者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要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你……”沈律扶额:“你这个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正要再教训他几句。
    谁料,赵聿蘅毫无预兆的在他面前倒了下来,身体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沈律吓得不轻。
    把赵聿蘅送到医院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高烧不下,导致体力透支,又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的筹谋出境的计划,精神极度紧绷着,所以才会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如果沈律没有在轮渡启航的时候把他拦下来,他估计就打算带着这幅病体在船舱底部躲五六天,到北美,人还能活着吗?
    沈律见识到了赵聿蘅的偏执,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赵聿蘅在医院住了两天,才从昏迷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看到沈律,依然是问沈书弈的消息。
    沈律站在他床边,发现这个人软硬都不吃之后,干脆说了大实话:“你问完之后,又打算怎么办?就算我让沈书弈给你打电话,你能怎么办?”
    “你是觉得你现在有对付我的本事了,还是有能够带沈书弈过得更好的本事?你有没有想过,小书如果真的跟你在一起,他要放弃多少东西?或者说,你打算入赘我们沈家?”
    沈律平静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如果这件事我沈律能够拍板决定,我现在就让沈书弈从洛杉矶回国。但是我拍板决定了,你想过英华的董事会那边该怎么解决吗?赵家那边的联姻又该怎么解决?为了你,为了小书的爱情,两家之间的合作都不要了?几百亿的项目全都为你们俩的爱情打水漂?”
    沈律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不留情面,但现实就是如此。
    这些事情别说是赵聿蘅解决不了,他今天但凡松口让两人在一起,那巨大的烂摊子,他沈律也收拾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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