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不开窍的地方,若想要入仕,便要开窍,若没有洞若观火的本事,就算是入仕又能如何?非但不会有任何建树,反倒会招祸,你留在京城读书,但要多和姝儿在一起,多听她的话,她在为武元侯府布局,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好孩子,你若能真正让姝儿把你当成兄长,相信你,敬重你,那就不会有大的闪失。”沈竹君说:“记在心里,舅父并无捧姝儿踩着你的意思,而是你若入仕,你和行简都是沈家会全力培养的人。”
    晏修然点头:“是,舅父,修然明白。”
    “去吧,修屹只怕担心的厉害,要说你们兄弟三人,修屹是真真的疼姝儿的。”沈竹君摆了摆手。
    晏修然退出,快步往他们暂住的院子去,一进大门就见晏修屹坐在外面台阶上,两只手抱着头。
    “妹妹醒了吗?”晏修然问。
    晏修屹抬头,双目赤红:“郎中刚到,还没动静。”
    晏修然坐在晏修屹身边:“刚刚舅父训斥了我一顿,如当头棒喝,修屹,以前是我糊涂。”
    “以后不糊涂就行。”晏修屹搓了搓脸:“大哥,我不强求你们对妹妹多好,但我一定会护着她。”
    “放心吧,你看三弟,以前恨不得没有妹妹才好,可到了危急关头,不还是宁可自伤也不伤妹妹吗?我也做得到。”晏修然说。
    晏修屹苦笑:“我以为这辈子妹妹都不会搭理我们。”
    “是啊,我以前也觉得她斤斤计较,不管别人死活,甚至同一个屋檐下,她过得恣意,我们活得艰难,她视而不见。”晏修然说:“罢了,过去的不提,我们等三弟回来。”
    晏姝苏醒过来的时候,晏修然和晏修屹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两个人就那么盯着自己,她都被吓了一跳。
    “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晏修屹小心翼翼的问。
    晏修然说:“郎中嘱咐睡醒了先喝点儿好克化的粥,再用药,粥在灶上温着,我去端。”
    也不等晏姝说话,晏修然已经起身出去了,片刻功夫端着温热的粥进门。
    晏修屹搬来了小桌子放在床上。
    “我、我不饿。”晏姝简直太不习惯了。
    晏修屹拿了迎枕放在晏姝身后:“郎中说了,你虚弱的厉害,劳心费神,需要静养,侯府那边我让陈嬷嬷去送信儿了。”
    “一墙之隔,我回去。”晏姝说。
    晏修屹摇头:“不行,你住在这边两日,这暂时算娘家,回头我和大哥收拾好了宅子,你隔几日就回去歇一歇,年纪小,不能累坏了。”
    “少说两句,先让妹妹吃点儿东西垫垫,还要喝一碗苦药汤子呢。”晏修然说。
    晏修屹嗯了一声,扭头就出去了。
    晏姝看着端着粥,望着自己的晏修然,清了清嗓子:“我吃,我现在就吃。”
    晏修然坐在凳子上,看着晏姝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样子,想起来她刚出生的时候,极丑,浑身青紫,整夜整夜的哭,那个时候要为母亲办丧事,他几乎每天都听到她在哭,撕心裂肺的,从那个时候自己就极厌恶她的。
    后来周氏背着父亲打自己,打二弟,逼着他们叫母亲,唯有三弟小,会哄人,整日里跟在周氏跟前叫母亲,所以周氏让三弟读书。
    那会儿反倒是晏姝,什么都是最好的,吃得好,穿得好,身边还有伺候的人,周氏抱着她在父亲跟前,她笑得极开心,爹爹、娘亲叫的太亲,自己就更厌恶她了。
    “你后来怎么变了呢?”晏修然问。
    晏姝抬头看过来:“变了吗?”
    “你小时候特别会在周氏面前卖乖的。”晏修然说。
    晏姝偏头想了想:“是九岁的时候,我接了母亲嫁妆单子,奶娘教我读书识字,看账本。”
    晏修然说:“在你小时候,我们总是在你跟前说你害死了娘,是见不得你叫周氏娘亲。”
    “太小的时候根本不懂,以为她真的是娘。”晏姝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晏修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怪不得你,你没见过娘亲。”
    “我小时候招人恨的地方还挺多。”晏姝低头。
    晏修然摇头:“是我糊涂,身为你们的兄长,却总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我,其实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对不起咱娘。”
    晏姝一时语塞,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聊过家常。
    “我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如果能入仕,做个好官,如果科举不中也无妨,我会和你二哥好好做买卖,经商。”晏修然小心翼翼的问:“妹妹,你能原谅我吗?”
    晏姝抬起头看晏修然,他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模样,让她心疼了,点了点头:“我们都原谅彼此。”
    “好,好,我去给妹妹把药端来。”晏修然高兴的脸都红了,起身往外走了两步,转身回来把桌子上的碗碟收走。
    晏姝看着晏修然的背影,这是大哥,好像是第一天才有大哥。
    端着汤药进屋,晏修然小心翼翼的把药放在桌子上,晏姝刚端起碗,晏修屹急匆匆的进来了:“等等,先别喝。”
    “咋了?”晏修然惊问。
    晏修屹掏出来一盒果脯:“太苦,我去买了果脯回来。”
    这简直让晏姝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晏姝看看晏修然,再看看晏修屹,低头看看汤药和果脯,赶紧低头擦眼泪,两世为人,头一遭!
    她上一世盼了一辈子都没得到,这一世得到了。
    “别哭,三弟有我们,他走错的路,我们帮他改过来。”晏修然说。
    晏姝抬头:“嗯,等三哥回来。”
    晏姝做梦都没想到兄妹冰释前嫌的机会是晏修泽给的,只是代价太惨重了一些。
    ***
    南望山。
    晏修泽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门口,唯有门口偶尔会透进来一点儿光。
    脚步声传来,他立刻闭上了眼睛。
    傅少衡进来,走到床前打量着晏修泽,坐在旁边:“三哥,学兵法吗?”
    “啊?”晏修泽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傅少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他叫自己三哥?还问自己学不学兵法?自己不是耳朵也坏掉了吧?
    第229章 我和晏姝并无兄妹之情,我恨她!
    傅少衡刚从母亲那边过来,晏修泽的事听了个全。
    晏姝是个十分护家的人,侯府上下都护得密不透风,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的血脉至亲,被人害得太惨,自己是真心诚意的想帮晏修泽。
    “我哪里学得会,如今是个废人。”晏修泽并无怨怼,极其平静,他现在面容尽毁,犹如恶鬼一般丑陋,断了一条手臂,若非遇到了会解蛊的人,自己这条命会留在南望山。
    可怨谁?
    晏修泽无人可怨,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从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受制于人的时候,能尽力保持自己还存一丝理智,对得起当一回人了。
    “我和晏姝并无兄妹之情,我恨她!”晏修泽不看傅少衡:“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不和那些人作恶,是我有良心,跟晏姝没关系!”
    傅少衡微微挑眉:“我和你之间不提她。”
    “你也不喜她对吧?”晏修泽转过头看着傅少衡,咬着后槽牙说:“那你休了她啊!”
    傅少衡笑了:“等南望山回去的时候吧,暂时还有些用处。”
    瞬间,晏修泽没声音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晏姝这个人头猪脑的,果然被利用了,就说这些世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在为武元侯府拼命呢,殊不知这傅少衡简直就是个畜生!
    “要学兵法吗?”傅少衡问。
    “学!”晏修泽支撑着坐起来,他断了一臂后,身体虚弱的厉害,要不是一腔怒意,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坐起来。
    傅少衡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晏修泽空荡荡的左袖:“幸好还能写字,我口述,你记录,只有三天时间,学多少看你的造化。”
    晏修泽问:“笔墨纸砚呢?”
    “送进来。”傅少衡吩咐门外候着的亲兵。
    亲兵非但准备了笔墨纸砚,还准备了桌椅和灯,帐篷里点了灯后,亮堂了不少。
    晏修泽默默地研墨,傅少衡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偶尔看一眼晏修泽,见他提起笔的手都在颤抖,清了清嗓子,说道:“兵者,诡道也……”
    他语速不快也不慢,刚好是晏修泽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记下来,傅家有兵法奇谋三十二卷,傅少衡早就烂熟于胸了,他倾囊相授,晏修泽是一声不吭。
    夜深了,傅少衡停下来:“今日乏了,明日再来。”
    “你不去救太子?”晏修泽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中蛊之后,日渐衰弱,解蛊的时候要了他半条命,如今写了两卷兵书,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
    傅少衡看晏修泽:“救啊,不过,不着急,着急不就中计了吗?”
    晏修泽瞬间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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