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咒骂钟宝珍死了不消停还害她的话压根没避着双胞胎。
    四五岁正是学舌的时候。
    回明珠花园时听到姑姑两个字,小屁孩直接接了一句“姑姑祸害,死了活该”。
    本就郁郁的老太太登时犯了高血压,又进了医院。
    自死因查清。
    她攒着的那口气就泄得差不多,精气神跟着败了。
    老太太想通了一些事。
    又有一些依然钻在牛角尖里。
    似乎明白小女儿落到今天的地步,自身性格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老祖宗说,权生变,赌生盗,奸生杀。
    这话早就看破了人性。
    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责怪全家人。
    怪自己和老伴太溺爱太护短,怪钟建华这个大哥没有开好头,结婚离婚做了错误示范。
    选择性遗忘钟建华婚变前,钟宝珍已经三婚的事实。
    还怪老二一家闷不吭声,对亲妹妹只有面子情。
    但凡真疼她……
    自己和老头子舍不得说宝珍,他们当哥哥的都该劝一劝、拉一拉缰绳,狠狠心管一管。
    这种既自责、又怨怪旁人的情况下,再听几岁大的龙凤胎说女儿该死。
    老太太又怒又悔又恨,竟一病不起。
    好不容易熬过不宜办丧事的正月。
    进入二月。
    钟宝珍夫妇丧事办完的当天,老太太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她宠着惯着小女儿一辈子。
    终究放不下。
    怕她到黄泉路还要被同行的郭利群哄骗,竟也跟着走了。
    闭眼的瞬间。
    陪同在床侧的许媚如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不禁埋怨老太太计较,竟跟孩子置气,他们那么小,能懂什么?
    这对母女简直是来克她的。
    一个搞得她声名尽毁、黑历史被翻出来;
    一个害她的两个宝贝不受家里待见,当奶奶的也不想想自己这一闭眼给孩子们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些天钟建华不仅看她不顺眼,时不时还看着双胞胎若有所思。
    他的表情和眼神冷冷的。
    让她心惊不已。
    果然,老太太棺椁被送到墓园后,钟建华立刻换掉了原本照顾双胞胎的保姆。
    重新配了家教和保姆不说。
    还约束她每日跟双胞胎待在一块的时间。
    就像当初隔开老大初二和她那样。
    他现在又要分开她和双胞胎,剥夺他们的母子情。许媚如嗓子发干、身体颤抖。
    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力陡然间朝她压来。
    而从墓园回到家中的钟元也感到浑身疲惫。
    助理和保镖离开。
    她跟家里阿姨打过招呼,独自到二楼露台躺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湖上静谧美好、迁徙落脚的丹顶鹤。
    “啦啦啦德玛西亚……”
    “喂,干嘛?”
    “元姐,我刚生完出来了,七斤一两,是个小胖妞。”
    刚从产房出来。
    查欣欣很快就满血复活了。
    这么大个人社交水平没见提高多少,安慰人的话依然说得干巴巴的:“陆黎说你那个、你奶奶过世了,元姐,你现在……”
    钟元:“我很好。”
    “恭喜了,孩子名字取了吗?最近两个月我大概没时间到涟城探望你,积压太多工作了。”
    老太太去世前好像突然意识到对自己这个孙女不怎么好,天天都要她陪。
    还总是念叨三岁以前的那些事。
    似乎,她也是疼过自己的。
    只是很遗憾,钟元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天天到医院报道。
    听她讲那些自己不知道的老黄历已是她这个做孙女的,能够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只是短短两个多月,小姑和奶奶就……
    世事还是太无常了。
    每天在医院里来来去去,直面死亡,钟元的心情的确受到了影响。
    像笼了一层阴云,情绪一直down down的。
    “名字啊,她爸叫戚津,她刚好七斤过,就叫七斤啦,大名还在想。”
    “七斤……当心小朋友长大后不开心。”
    “很难听吗?很独特啊。”
    “哪里独特,以后你女儿去公园玩,人家喊她一二三四五六斤,再取个外号什么的,你看她闹不闹。”
    “对哦~~不行不行,小名得换一换,不然叫小刺猬?她头发又浓又密,还一点不软。”
    “你以前被人喊渣渣时你还跳脚嘞。”
    “……”
    “什么都不好,那元姐你说取什么?”
    钟元摆烂:“不知道,但是我想用心的名字应该会让小孩的童年快乐一点。如果你能给刺猬编个可爱的故事,让她相信你们叫她刺猬是爱她的表现,而不是调侃她的头发,那也行。”
    谁小时候没羡慕过姓氏好听、名字有趣的同学?
    有人的名字一听就有文化;有的一听就是美女。
    像她的名字钟元嘛——
    普普通通,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样子。
    从前她也不喜欢。
    不过现在她学会了给自己的名字赋予含义。
    健康好啊,千金难求。
    元字也好啊,人家元始天尊都带个元。
    带“元”的节日就有仨。
    一元复始、三元及第……都是好词,所以她的名字可以说大道至简。
    咳、咳咳。
    总之。
    人想忽悠自己、给自己编好词时啥论据都能找到。
    但孩童时期,如果因为名字被取笑,在那个阶段仍旧是十分让人难过的事。
    “那我再想想,哎,取名好难啊,感觉大脑的褶子都快想秃了。”
    “噗——”
    跟查欣欣一顿瞎聊侃大山。
    这段时间因生死带来的思考、沉闷的情绪得到了很大的释放。
    挂断电话,钟元约了理疗师上门。
    从身到心都放松了一遍,早早入睡,次日在保镖和秘书的陪同下亲自选了要送给小宝宝的礼物。
    快递到涟城。
    而后飞了趟东杭。
    因为本地消协约谈厂子,说是尺码问题被投诉了。尺码问题也确实属于消协管理范围。
    但问题就在于——
    消费者购买的衣服尺寸和描述承诺的一致,这么一来,椿丽服装厂又不算错,被约谈又有点冤。
    “钟总,尺码是往前缩小了一个号,但现在市场都往这个方向改,我们不动……现有盘子要被啃掉的。”
    椿丽服装厂目前分男女装。
    打这边做起来。
    男装跟欣欣三姨的合作也越来越少,到今年几乎没有找其他代工厂,全由自家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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