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褚萧秘密的养在梅苑的一个妾室都算不上的。
    国公夫人站到司徒梅相距一杯茶的距离停下,弯下腰, 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起这位来。
    她左看右看的:“怎的,我觉得你好生面熟。”
    司徒梅也不回答,只是想摆脱国公夫人的打量,却被四下困着,无路可逃。
    只能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因着怕热, 哪怕是开春不久,还没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明珠他们还穿着褂子, 司徒梅就已经穿上了丁香色的宽袖长裙。
    下身却是大红色的石榴裙。
    裙边绣了几只喜鹊,一走动,仿佛能瞧见喜鹊飞起来的模样。
    给她报喜。
    丁香色让她尽显温柔,头饰也简单,用赤金色的步摇盘起来,再加了一根双坠的流苏簪子,一举一动,带了些俏皮。
    司徒梅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出头的模样,看着却比明珠大不了多少。
    能生出明珠这样的绝色,本人又能差的到哪里去。
    这也是褚萧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
    国公夫人确实是在此人的身上见着了明珠的几分影子。
    她微微蹙起眉头,难不成,这丫头说的是实话,是她弄错了?
    这人,真的是明珠的母亲?
    国公夫人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可惜褚玉和褚婵都已经长大了。
    现在见司徒梅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心下一动,宽大的袖袍下伸出手来,想要轻轻的摸一摸司徒梅的肚子。
    原本司徒梅见国公夫人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她的手要伸向自己的肚子,更是害怕的脑袋一空。
    直接挥手打掉国公夫人伸过来的手掌。
    明珠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动作,见司徒梅的动作,心下一惊,后背升起一阵阵凉意。
    “别碰我的孩子!”司徒梅惊叫着看向国公夫人。
    也就是这一拍。
    把国公夫人心底的最后一丁点儿疑惑给拍了个一干二净。
    她大笑两声,看见了司徒梅眼底的厌恶与惧怕,还有嫉妒和不甘,直接抓起她的手。
    原本娇生惯养的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直接把司徒梅抓起来往旁边一推。
    司徒梅在摔倒的时候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别说明珠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压了回去,宛娘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有惊无险,司徒梅只是闷哼了一声。
    又恶狠狠的看向了国公夫人:“你别过来!你再过来,褚萧他不会放过你的!”
    在听到司徒梅的嘴里说出‘褚萧’二字的时候,明珠原本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这次,真的是要完了。
    “褚萧?”国公夫人听见国公爷的大名就这么被面前的这个女人轻易的说出来,笑的更加癫狂。
    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一旁的巧慧担心不已,想要上前关心,却被国公夫人给一把推开。
    “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够叫的?”她从司徒梅的脸上,移到了肚子上:“梅夫人?你这肚子里,也是爷的孩子吧?”
    “你想干什么?”司徒梅捂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地上慢慢的往后退着。
    国公夫人向前走了几步,猛地一脚往她的肚子上踢去:“一个无名无分的贱人,也敢替老爷生孩子?”
    “啊!”
    司徒梅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虽然她刚才已经拼尽全力的把肚子护住,国公夫人也还是踢到了她的肚子。
    不要!
    不要啊!
    明珠又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使劲。
    压住她的两个嬷嬷一时不察,居然被她从手下逃脱。
    明珠站起身来,跑到了二人跟前,把国公夫人往旁边一推,蹲在了司徒梅的面前。
    “痛,我好痛啊。”
    司徒梅死死的抓住肚子上的衣物,痛的脸色苍白,浑身冒汗。
    裙摆下已经有点点鲜血溢出。
    明珠慌得不知所措。
    现在梅苑被国公夫人把控着,她哪里能够逃出去,找来人救她的娘?
    “夫人!”
    巧慧就站在国公夫人的不远处,明珠推的时候,她赶紧上前扶住了夫人,这才让国公夫人没有摔倒在地上。
    国公夫人气得不行:“给我打!”
    这梅夫人就仗着老爷对她的宠爱,居然连院子里的丫鬟都这么大胆,敢对她动手?
    旁边的小厮丫鬟听令,一拥而上,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地上的二人身上。
    明珠赶紧死死的抱住司徒梅,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可惜国公夫人刚才的那一脚,已经踢中了司徒梅的要害。
    哪怕明珠把身后的拳脚全都挡了下来,司徒梅身下的裙下流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
    她痛苦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国公夫人挥了挥手,那些小厮丫鬟才散了去。
    见着梅夫人身下的血形成了一小滩,她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下来了。
    一旁的宛娘,早就吓得痴傻
    椿日
    。
    梅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国公夫人让人去拿的堕胎药也用不上了。
    在国公爷还没有回来之前,她也清楚,千万不能与老爷硬碰硬的对上。
    既然老爷不让她知晓梅夫人的存在。
    她现在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等到老爷回来,知道了梅苑的事,自然会来找她。
    给这贱人留下一口气,已经算她大度了。
    “我们走。”
    国公夫人带着一群人来,又稀稀拉拉的带着一群人走了。
    梅苑,又只剩下了明珠,司徒梅还有宛娘三人。
    宛娘还跪在不远处,直愣愣的看着司徒梅裙下的鲜血。
    明珠刚才被毒打一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痛的。
    为了身下护着的娘,明珠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发愣的宛娘:“去,去请柳白衣过来。”
    宛娘一时间居然没能回过神来。
    “宛娘!”
    也就是这么一使劲,明珠也不知道扯到了身上的什么地方,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啊啊?”宛娘的目光才重新凝聚起来,看向了明珠。
    “去前院请神医过来,快!”
    “哦哦。”宛娘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东倒西歪的朝着外面跑去。
    明珠原本想要把司徒梅扶起来,但是又不敢动她。
    只得超前挪动了几步,对上她的双眸:“娘,没事的,我已经让晚娘去找神医来救你了。”
    “孩子,我的孩子。”司徒梅的声音嘶哑,她只能感觉到肚子一股股的往下扯着,坠着的痛,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明珠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平安村当时被屠村的场景,那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现在司徒梅又是这番血淋淋的模样。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这一个唯一的亲人。
    哪怕娘亲不亲近她,厌恶她,甚至与褚萧在一起。
    她也希望,她能够活着。
    司徒梅的意识一点点的涣散着,她仿佛回到了到处年少的时光。
    她的唇角含着微笑:“褚萧,我,我等你来娶我,你,你一定,一定要来娶我啊!”
    临终之前,她仿佛把明珠当做了褚萧,手还没有伸到明珠的脸上,就垂了下去。
    明珠心尖儿一痛,强忍着的一切仿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将她全部淹没。
    她的手,伸到了司徒梅的鼻子下方。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还没有在娘亲的口中得到当年的真相,为什么现在唯一的一个亲人也离她而去?
    明珠头痛欲裂,一时间晕倒在司徒梅的身旁,血液渐渐的染上了她的衣裙。
    死了,都死了。
    在明珠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如果她没有设计褚玉,进入国公府,是不是娘亲就不会死,还能好端端的活着。
    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再倒退回去。
    在国公夫人带着人从梅苑离开的时候,明珠不知道的是,原本应该在军营的褚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回到了清辉院。
    青山在褚晏的面前告知了国公夫人的动静之后,见着自家公子没有丝毫要动作的意思,心中也是着急。
    其实从一开始,国公夫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褚晏的意料之中。
    哪怕是在知道国公夫人带了许多人进了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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